第406章 袁綺綺對於劉備即將麵對的困境沒有絲毫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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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傳到成都時,諸葛亮正在府中批閱文書,案上還堆著荊州送來的急報。
劉備在公安催調糧草支援關羽,而巴西的告急文書又雪片般飛來!
諸葛亮捏著文書的手指微微發白。
抬眼望向窗外,成都的日光透過窗欞,卻沒能驅散諸葛亮眼底的沉鬱。
案上荊州急報還攤開著,“劉備催糧” 的字跡與 “曹操親征漢中” 的字眼在視線裏重疊。
諸葛亮起身踱到輿圖前,指尖先落在荊州公安,又迅速移向益州北邊梓州、葭萌等地,視線兩處之間反複研究,腳步不自覺地加快。
諸葛亮好不容易停住腳步,抬手按了按眉心,片刻後又直起身,取過空白竹簡,提筆蘸墨的手雖微頓,落下的字跡卻依舊工整。隻是寫罷,他望著滿案文書,緩緩歎了口氣,將竹簡推到一旁,重新拿起荊州與漢中的文書,目光愈發凝重。
參軍馬良歎道:“曹操這步棋太毒了!趁我主分身乏術,竟在漢中動了真格。”
長史楊儀急道:“軍師,需即刻派大軍支援巴西!張合勇冠三軍,曹休、曹真皆是宗室猛將,漢中張魯抵不住曹操,益州危矣!”
“曹操雖破陽平關,卻需分兵安撫漢中各縣,收攏張魯舊部,一時難以南下。我等當趁此時機,築牢益州門戶,絕不可讓曹軍越雷池一步。”
諸葛亮心中其實甚為擔憂,不過既然前有劉備囑托諸葛亮守好成都,他便不管遇到任何情況且隻有盡力為之。
諸葛亮已經開始有條不紊地部署:“命李嚴率兩萬兵馬即刻北上,進駐巴西郡,與當地守軍匯合,加固宕渠、閬中一線的防禦,務必擋住張合可能南下的兵馬;陳到,你統領白毦兵趕赴陽平關以南的米倉道隘口,依山勢構築營壘,多設滾木礌石,嚴防曹軍偷襲;成都府庫即刻調撥糧草十萬石、箭矢五萬支,由趙雲親自押送,支援北線守軍。”
馬良望著諸葛亮清晰的部署,心中的焦慮稍緩,卻仍有擔憂:“軍師,若曹操安定漢中後傾全力南下,李嚴、陳到的兵馬恐難支撐。主公遠在公安與孫權對峙,一時難以回援,這可如何是好?”
諸葛亮抬手拂過輿圖上漢中與益州交界的山脈。
“曹操雖強,卻有掣肘。漢中新定,需留重兵駐守,否則百姓易生叛亂;且他麾下將士多為北方人,不耐益州濕熱,久戰必生厭怠。我們隻需堅守防線,拖延時日,待主公料定荊州事務,回援益州,再合兵北上,便能扭轉局勢。眼下最要緊的,是穩住陣腳,不可自亂方寸。”
諸葛亮可謂是臨危不懼的典範。
劉備和關羽在荊州得瑟,若不是諸葛亮這個妥當小心的後勤總管守住了成都,劉備怕不是又一次敗光了家底!
漢中,南鄭。
那張魯麵對曹操的勢如破竹,自認前途無望,望著案上的降表,長歎一聲便要起身前往曹營。
屬下卻快步上前攔住:“主公此時歸降,形如階下囚,曹公未必會看重。不如先率軍退守周邊,依靠偏將部眾暫避鋒芒,待曹公派人招降時再獻上降表,如此方能顯出主公的價值,換得體麵。”
這個投降,也是有講究的!
張魯趕緊頷首稱是,臨行前見左右侍從正搬著柴薪往府庫去,想焚毀漢中珍寶在跑路。張魯還連連喝止:“我早有歸順朝廷之心,今日離去不過是避其鋒芒,絕非負隅頑抗。府庫中的寶貨糧草,本就該歸國家所有,豈能付之一炬?”
張魯親還自守在府庫外,監督士兵將珍寶封存妥當,才帶著部眾緩緩向後退去。
這覺悟,比當年項羽一把火燒了阿房宮,又如何?
果然,等到曹操率軍進入南鄭時,見府庫完好無損,滿倉的糧草、金銀珠寶擺放整齊,不由得撫掌讚歎一番:“張魯有仁者之心,更有大局之識,非尋常割據之輩可比!”
於是,曹操一麵命人張貼告示安撫漢中百姓,減免賦稅一年,一麵派使者帶著厚禮前往巴中,向張魯傳遞慰問之意,隱隱透露出歸降後的優厚待遇。
這樣操作的結果,便是不久之後張魯帶著全家及餘眾回到南鄭,身著素服親自謁見曹操。
曹操簡直高興不已,親自起身相迎,握著他的手笑道:“公能識時務,保境安民,實乃大功。”
曹操當即封張魯為鎮南將軍,以客禮相待,又晉封閬中侯,食邑萬戶;張魯的五個兒子與謀士閻圃等人也皆被封為列侯,曹操更將兒子曹宇召至身前,當場定下婚約,讓曹宇迎娶張魯之女。
這段時間裏,千裏之外的荊州還在益陽與魯肅對峙正酣,正準備擇日廝殺。關羽根本不知漢中一帶有危急。
袁綺綺在建業城,江東大後方抱著新生的兒子女兒過著暖烘烘的日子,守著大兒子孫登的學業,對於劉備即將麵對的困境沒有絲毫同情。
“哪該同情、佩服?活該唾罵一頓才是!既然選擇做一方之主,為何不好好與民生息?總想著爭一時意氣,隻會失去得更多。”
袁綺綺心裏,也怨這劉備可惡,讓她和孫權夫妻分別一陣。
笑那劉備自以為浩蕩大軍奔赴公安能把孫權嚇破膽,沒想到孫權也來了陸口。弄得劉備這箭在弦上,不發不好,發了又更不好。
劉備站在公安城頭,江風裹著水汽撲在臉上,卻壓不住心裏翻湧的躁意。他扶著城垛,望著遠處長江奔湧,仿佛能隱約見到那飄揚 “孫” 字大旗。
劉備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這真實的景象,與劉備從成都出發時想象的,截然不同。
半月前在成都校場,五萬益州兵馬列陣如牆,甲胄映著日光晃得人眼暈。
劉備那時拍著的盧馬的鞍橋,心中想到:“孫權不過仗著江東水師,見我親率大軍來援荊州,又剛取了益州,必知難而退,三郡之事不戰可定。”
那時的劉備,望著麾下將士的歡呼,隻覺渾身是勁:拿下益州,逼降劉璋,這等 “功績” 讓劉備心中生出了多少 “我亦能統兵征戰” 的意氣,連諸葛亮 “聯孫抗曹” 的叮囑,都被劉備當成了多慮。
劉備總覺得,往日屢敗於曹操,不過是時運不濟,如今得了益州這塊根基,自己也算得半個 “軍事能手”,對付那小小的孫權綽綽有餘。
可眼下,孫權一方不僅沒退,反而親赴陸口,江東的戰船在湘水上來回遊弋,魯肅在益陽死死纏住關羽,呂蒙又占了長沙、桂陽,甘寧等也帶著兵馬馳援。
劉備本想帶著五萬大軍來公安耀武揚威一番,嚇退那魯肅便罷,沒成想卻把自己架在了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