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踉蹌著踏入洞府，青玉門扉在身後重重合上的刹那，他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如斷線木偶般向前栽去。
    "砰"的一聲悶響，膝蓋重重砸在寒玉地麵上，震得案幾上的茶盞叮當作響。
    "噗——"
    一口黑血噴湧而出，濺在雪白的寒玉磚上，竟腐蝕出絲絲縷縷的青煙。
    楚墨撐著地麵的手背青筋暴起，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他能清晰感覺到，體內靈力正如指間沙般飛速流逝——每一條經脈都像被撕裂的布袋，千辛萬苦修煉的靈力正從無數破口處潰散。
    "蝕靈散..."他苦笑著抹去唇邊血跡，眼前浮現宮雪瑩奉茶時微顫的指尖。
    那杯茶裏的毒，恐怕連陳玄的劍鋒都淬了
    劇毒。右腕的傷口此刻泛著詭異的青紫色，像蛛網般向心脈蔓延。
    洞府內的聚靈陣仍在運轉，濃鬱的靈氣化作淡藍色霧靄籠罩周身。
    可這些往日如臂使指的靈氣，此刻卻像隔著銅牆鐵壁，任憑他如何運轉心法都難以吸納分毫。
    更可怕的是，原本儲存在丹田的金丹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表麵甚至出現了細密的裂紋。
    "怎會..."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掌心逸散的靈力光點。築基大圓滿...築基後期...修為正在以可怕的速度倒退。那些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的記憶，那些秘境搏命換來的機緣，都在隨著靈力潰散而模糊。
    劇痛再次襲來時，楚墨撞翻了紫檀案幾。
    "啾啾——"
    茶盞碎裂的聲音驚醒了簷下的青鳥，這小家夥撲棱著翅膀落在主人肩頭。
    這小家夥焦急地啄著楚墨的衣領，試圖喚醒意識已經開始模糊的主人。
    "無妨..."楚墨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卻扯裂了嘴角幹涸的血痂。
    他伸手想安撫青鳥，卻發現自己的手指正在不受控製地痙攣。
    劇痛再次襲來時，楚墨失控地撞翻了紫檀案幾。茶盞落地的脆響中，他恍惚間又回到了比武場——
    "無妨..."他勉強扯出個笑容，卻扯裂了幹涸的血痂。
    劇痛再次襲來，楚墨撞翻了紫檀案幾。
    茶盞碎裂的脆響中，他恍惚看見比武時的場景：陳玄劍鋒上詭異的幽光，師傅看向自己痛惜的目光，還有同門們瞬間變臉的竊竊私語...
    "師尊若知..."他本能地摸向求救玉簡，卻在觸及瞬間停了下來。
    若雪瑩當真下毒，師尊知曉後該何等震怒？玄天門掌門之女下毒謀害掌門弟子，足以讓整個宗門淪為笑柄。
    青鳥突然驚恐地尖叫。
    銅鏡裏映出的人影哪還有半分天才風采？淩亂的黑發間已現銀絲，眼窩深陷如垂暮老者。最駭人的是心口處，青黑毒紋已結成蛛網狀。
    當修為跌破築基初期時，楚墨反而低笑起來。
    他顫抖著取下本命靈劍"霜明"，劍身倒映出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連你都..."話音未落，陪伴他十餘年的靈劍突然發出一聲悲鳴，斷成兩截落在地上。——本命法寶的反噬讓他再度噴出血霧。
    暮色透過窗欞，將他的影子拉得支離破碎。
    楚墨蜷縮在牆角，聽著自己金丹碎裂的細微聲響。那些往日的榮光，那些同門的敬愛，原來都如這滿地瓷片般脆弱。
    "雪瑩..."他最終沒有捏碎那枚傳訊玉符，隻是將染血的手指按在冰冷的地麵上，"這便是你想要的結局麽？"
    夜風卷著落葉拍打窗扉，仿佛在回應這個無人能答的問題。
    洞府外的星子一顆接一顆熄滅，就像他正在消散的修為，無聲無息地沒入永恒的黑暗。
    陳玄站在新分到的洞府中央，指尖撫過石壁上鑲嵌的夜明珠。
    柔和的珠光映在他臉上，勾勒出一道鋒利的輪廓。
    這間位於玄天峰半山腰的洞府，靈氣濃度是外門的十倍有餘，青玉鋪就的地麵下暗藏聚靈陣法，呼吸間都能感受到靈力在經脈中歡快流淌。
    "終於…"他低聲呢喃，聲音裏壓抑著多年的渴望。
    右手不自覺地摸向腰間，那裏藏著一塊漆黑的木牌——陳氏一族的遺物。
    進了內門，他才有機會報仇……
    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陳玄迅速收斂神色，轉身時已換上溫潤如玉的笑容。
    石門開啟，宮雪瑩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發髻散亂，臉頰上還帶著淚痕。
    "陳師兄，你必須立刻離開宗門！"她一把抓住陳玄的衣袖，指尖冰涼得嚇人。
    陳玄眉頭微蹙，輕輕握住她的手："雪瑩師妹，這是怎麽了？楚墨馬上就會變成廢人，誰會發現我們…"
    "不是因為這個！"宮雪瑩猛地搖頭，珠釵叮當落地，"我…"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嚐到血腥味。
    陳玄眼中閃過一絲不耐，但很快被溫柔取代。
    他伸手撫上宮雪瑩的臉頰，拇指擦去她眼角的淚水："別怕，我知道你擔心什麽。那杯茶是我逼你下的，所有罪責我來承擔。"
    "不是的，你不明白…"宮雪瑩聲音發顫，想起父親密室中說的那些話，想到他說"先讓我看看他有什麽本事，倘若……，自然也會步楚墨後塵。"時的冷酷表情。
    陳玄突然將她拉入懷中，手掌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如同安撫受驚的小獸："傻丫頭，楚墨經脈盡斷已是事實，就算掌門查出毒藥來源，也隻會怪罪到我頭上。"他低笑一聲，氣息拂過宮雪瑩耳畔，"但你爹不會查的，一個廢了的弟子和前途無量的新秀，誰更重要？"
    宮雪瑩渾身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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