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二話不說，指尖凝聚出一簇跳動的火苗。這青白色的狐火透著月華般的清冷，內裏卻蘊含著驚人的生機。
    楚墨取來青銅燈，示意她將狐火引入燈芯。
    當兩火相融的刹那，整盞燈突然大放光明，牆上的星圖投影劇烈變幻，最終定格成北鬥九星的奇異格局。更驚人的是，燈焰中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金色文字，正是《天狐心經》缺失的後半部！
    "這是..."小狐狸瞪大眼睛，突然捂住心口。月見草種子正在發燙，燙得她眼淚都要掉下來。
    楚墨見狀，立即並指在她眉心一點。
    小狐狸眼前突然浮現出陌生畫麵：漫山遍野的月見草，草海中央站著個模糊的白衣身影。那人轉身的刹那，她頸間的種子突然裂開，一粒晶瑩的露珠滴落在楚墨心口的毒紋上。
    "啊！"她驚呼出聲。那露珠竟化作萬千細小的光絲，如情絲般纏繞上楚墨蒼白的肌膚。毒素被抽離時，楚墨喉間溢出一聲壓抑的喘息，聽得小狐狸耳尖發燙。
    楚墨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停下！"
    已經晚了。
    小狐狸掌心的青紋漸漸凝成半枚殘缺的印記，與她娘親臨終前展示的族徽一模一樣。
    她突然明白過來，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娘親...早就知道..."
    "原來如此。"他輕歎，將小狐狸顫抖的手包在掌心，"你娘親把最後的力量，都藏在這顆種子裏了。"
    小狐狸抽噎著抬頭，發現楚墨心口的毒紋淡了大半，而青銅燈的火光卻變成了溫暖的橘紅色。
    小狐狸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大顆大顆地砸在楚墨的手背上。她哭得渾身發抖，連帶著三條狐尾虛影都在不安地擺動，火紅的發絲被淚水黏在臉頰上。
    小狐狸突然撲進他懷裏，哭得渾身發顫。三條狐尾虛影不安地纏上楚墨腰身，火紅的發絲掃過他頸側，帶著淡淡的月麟香。
    楚墨僵了一瞬，終是緩緩收攏雙臂，將她顫抖的身子牢牢鎖在懷中。
    "娘親是不是...再也不會..."她的嗚咽悶在楚墨胸口，溫熱的淚水浸透了他單薄的衣衫。毒紋淡去的肌膚被她淚水浸濕，竟泛起異樣的酥麻。
    楚墨沉默片刻，突然伸手將她攬入懷中。這個動作做得有些生澀，卻格外堅定。
    小狐狸先是一僵，隨即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把臉深深埋進他的胸膛。
    "她化作春風，化作細雨..."楚墨輕撫著她顫抖的背脊，聲音低沉如月下清泉，"永遠護佑著你。"
    小狐狸哭得更凶了，淚水浸透了楚墨單薄的衣衫。
    他胸前的毒紋已經淡去大半，此刻正泛著微弱的金光，與月見草種子的光芒相互呼應。
    暮色漸深，青銅燈的火焰不知何時變成了溫暖的橘紅色，在牆上投下兩人相擁的影子。
    小狐狸的哭聲漸漸弱了下來，變成細小的抽泣，最後隻剩下均勻的呼吸聲。
    楚墨低頭看去，發現她不知何時已經睡著了。
    淚痕還掛在臉上，但嘴角卻微微上揚，像是在做一個甜美的夢。他猶豫片刻，終是沒舍得將她放下，而是輕輕調整姿勢，讓她睡得更舒服些。
    夜半時分，楚墨被懷中異常的觸感驚醒。
    他下意識去摸劍，卻發現是小狐狸不知何時化作了人形——而且似乎比先前又長高了些。月光透過窗欞，落在她恬靜的睡顏上。少女模樣的她約莫十六七歲，火紅的長發散在楚墨臂彎裏，像一匹上好的錦緞。
    楚墨僵在原地，連呼吸都放輕了幾分。
    小狐狸似乎感應到什麽，無意識地往他懷裏鑽了鑽，額頭抵著他的下巴。她的一條手臂環在楚墨腰間。
    月光下，楚墨注意到她的第四條狐尾已經完全成形，正隨著呼吸輕輕擺動。
    "唔..."小狐狸在夢中囈語，突然變回原形，又很快化作少女模樣。這次她似乎又長大了些，身形更加窈窕。火紅的狐耳從發間鑽出，無意識地抖了抖。
    楚墨無奈地歎了口氣，輕輕將她往懷裏帶了帶。
    小狐狸像是找到了最舒服的位置，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四條狐尾齊齊纏上楚墨的手臂。
    窗外，月見草在夜風中輕輕搖曳，散發出柔和的熒光。誰也沒注意到，草葉上凝結的露珠裏，隱約映出一位白衣女子的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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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楚墨被傳喚至玄天殿。他緩步走在回廊上，單薄的白衣被晨露打濕，隱約可見心口處未愈的毒紋。
    殿門前，兩名值守弟子見他到來，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卻不敢多言。
    宮盛端坐在玉座上，臉上掛著罕見的和藹："墨兒，聽說你近日身子見好？"
    楚墨垂首而立，聲音平靜無波："托掌門洪福。"
    "千機秘境將啟，本座思來想去..."宮盛走下玉階，親手為楚墨整了整衣領，動作慈愛得如同對待親子，"還是該給你這個機會。"
    楚墨睫毛微顫，餘光瞥見殿角陰影中站立的陳玄。那人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眼中閃爍著捕食者般的光芒。
    "九轉青靈草可解百毒，正好治你的"傷"。"宮盛語氣慈祥，卻將"傷"字咬得極重，"不過秘境還有些日子，你且好好修整，到時候和門內弟子一起出發，我會派人保護你，如何？"
    楚墨恭敬行禮，聲音不卑不亢："弟子謹遵掌門法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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