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暗巷疑雲起 忠心事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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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洛淵收拾好行裝,在柳如絮的陪同下趕往明月三元宗的路上時,升龍皇朝的帝都,此刻卻暗流湧動。
龍南錦近來憂心忡忡。他一直擔任三皇子龍翊海的護道者,起初見龍翊海在各方事務上逐漸能反壓太子,心中還頗感欣慰。
然而,隨著時間推移,他察覺到了異樣——三皇子龍翊海行事仿佛有神助,無論是朝堂政務,還是軍事布局,總能巧妙謀劃,令太子一方屢屢應對不及。
如今眼見龍翊海勢力日益壯大,龍南錦內心非但沒有寬慰,反而湧起深深的不安。再聯想到三皇子近年來有意對他隱瞞諸多事宜,雖對方極力掩飾,但他又怎會毫無察覺?思來想去,他決定暗中跟蹤龍翊海,一探究竟。
經過一段時間的悄然跟蹤,龍南瑾終於發現,龍翊海竟與神劍門之人往來頻繁。驚悉此事後,他尋思著找個機會,勸誡龍翊海回歸正道,提醒他切不可忘記祖宗訓誡,絕不能將超級宗門引入皇朝,以免引狼入室。
這天,他再次悄悄跟蹤龍翊海,見對方小心翼翼地走向一個隱蔽的巷子口,龍南錦便決意跟上去。想看看龍翊海究竟在與何方勢力會麵。
然而,當他靠近時,卻驚覺龍翊海進入的那條巷子,上方虛空竟似靜止了一般,連流動的微風與飄浮的雲朵都被牢牢定格。他瞬間判斷出,這是有聖境強者在暗中守護,為了不驚動對方,自己絕不能貿然靠近,無奈之下,隻能悄然退走。
龍翊海的事攪得龍南瑾心煩意亂,他下意識地朝著自己的府邸方向走去。自從接下保護龍翊海的任務後,他便極少回府,如今心煩意亂之際,便想回去看看。
在門衛和管家的迎接下,龍南錦來到正廳,他擺了擺手,揮退所有人後,端坐在首位的太師椅上,單手輕撫額頭,心中糾結萬分。
“該如何是好?要不要將此事告知皇主?倘若告知皇主,龍翊海這些年的努力無疑將付諸東流;可若不告知皇主,龍翊海畢竟年輕氣盛,或許會急功近利,做出危害皇朝的事。”
一時間,他難以抉擇,心中煩躁不已。畢竟他所屬的旁支一脈已全力押注龍翊海,自己和族人如今與這三皇子可謂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正在此時,手下下人前來稟報,稱有貴客到訪。龍南錦想都沒想,擺了擺手說道:“打發走,不管是誰,一概不見。”然而,那下人抬眸看了他一眼,目光中閃過一絲猶豫與忐忑,最終還是緩步上前,附在他耳邊說出了來人的身份。
龍南錦聞言,臉色頓時凝重起來。他皺眉思索片刻,吩咐道:“去,將貴客從後門暗道悄悄引至偏廳等候。”下人領命而去。
龍南錦心中驚疑不定,實在好奇太子殿下為何此時會找上自己。要知道,他早已表明立場,站在三皇子一方,太子此刻貿然前來,若是自己一味避而不見,而對方又不肯離去,反倒可能落下話柄。
思前想後,龍南錦覺得還是見一見為好。他暗自打定主意,無論太子如何勸說,自己都要找個由頭,盡快將對方送走。
當下,他袍袖一甩,正襟危步,懷著滿心忐忑朝著偏廳走去。
龍南錦趕到偏廳時,龍靖秋身著便服,挺拔的身軀早已背負雙手,在廳內靜靜等候。
聽聞腳步聲,龍靖秋緩緩轉身,麵帶笑意地快步上前,拱手行禮道:“靖秋見過族叔。”
龍南錦見狀,麵露驚色,急忙將他扶起,急切說道:“太子殿下折煞老臣了。”隨後後退一步,恭恭敬敬地向龍靖秋行了個君臣之禮,說道:“老臣拜見太子殿下。”
龍靖秋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族叔,我們本是同族,您雖非嫡係一脈,卻也是長輩,何必與我如此客氣?來,族叔,請坐。靖秋此次找您,是有要事相商。”
龍南錦見龍靖秋竟親自攙扶自己入座,連忙推辭道:“太子殿下客氣了,老臣不敢。太子殿下請上座。”
龍靖秋見龍南錦始終恪守君臣之禮,便不再多做推辭,款步走到正廳首座,安然入座後,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客氣說道:“族叔請坐,且聽小侄與您講講心裏話。”
龍南錦聞言,拱手一禮道:“謝太子殿下。”說罷,便正襟危坐,而後恭敬問道:“不知太子殿下對老臣有何教誨?但說無妨,老臣洗耳恭聽。”
龍靖秋聞言擺了擺手道:“族叔言重了,教誨不敢當。隻是有些掏心窩子的話,想對長輩傾訴一番。”
龍南錦見龍靖秋如此謙遜,心中愈發好奇:他究竟要跟自己說什麽?作為當朝太子,理應清楚自己所屬的陣營,此刻這般舉動,究竟意欲何為?
思及於此,龍南錦心中警惕萬分,但仍恭敬應道:“請太子殿下垂訓。”
龍靖秋麵色變得嚴肅,語氣鄭重地開口道:“南錦叔,其實我已暗中觀察您許久。我知道,雖然您站在三弟那邊,但您對我們升龍皇朝的皇族始終忠心耿耿,所以我才單獨前來求見您。相信以族叔的慧眼,已然發現三弟的一些秘密了吧?但族叔或許隻是發現了三弟與神劍門之人來往密切,實則此事並非表麵這般簡單,背後還有魔魂宗參與其中。”
龍南錦聞言,臉色驟變,噌地一下站起身來,急切說道:“太子殿下,此言當真?”
龍靖秋見他反應如此激烈,心中便有了底,微笑著語氣平和道:“族叔勿要激動,您先坐下,聽小侄慢慢道來。”
龍南錦這才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拱手一禮道:“老臣方才多有失禮,還請太子殿下勿怪。請殿下繼續說,老臣定當靜靜聆聽,不再出言打斷。”
龍靖秋見狀,終於滿意地微笑點頭,隨後將自己所知曉的、關於神劍門、魔魂宗、獸靈門與三皇子龍翊海之間的秘密往來,緩緩道來。
待龍南錦聽完龍靖秋所掌握的全部情報後,整個人呆若木雞,心中後怕不已。
龍靖秋看著龍南錦的反應,便知即便自己不說,對方心中也早有懷疑,隻是他還沒有想到此事背後竟還牽扯著魔魂宗和獸靈門罷了。
龍靖秋眼神微動,繼而開口道:“南錦叔,倘若三弟光明正大地與我爭奪太子之位,哪怕最後他勝出,我龍靖秋也毫無怨言——畢竟這都是我們龍家內部之事。”
“可三弟如今,不僅引得超級宗門介入皇朝紛爭,更是將我們的死敵獸靈門和魔魂宗也拉了進來。我龍靖秋可以不做這升龍皇朝太子,但我們升龍皇朝的大好江山,絕不能就這樣拱手讓給敵方啊,族叔!”
“我也不瞞族叔,如今我與三弟正處於奪嫡關鍵時刻,身份敏感。倘若此事由我或背後支持我的王公大臣上書告知父皇,隻怕父皇不僅不會輕易相信,反倒會覺得我心胸狹隘、妒賢嫉能。因此我思來想去,覺得此事由族叔前去稟報父皇最為穩妥。”
“事關升龍皇朝的生死存亡,還請族叔以大局為重。小侄在此拜托了。”
說罷,龍靖秋便從首位走下,朝著龍南錦遙遙深拜下去。
龍南錦這會才回過神來,急忙上前輕輕扶住龍靖秋,開口問道:“太子殿下,您方才所言可有憑證?”
龍靖秋見狀,立刻從儲物袋中掏出厚厚一摞信件和資料,說道:“族叔,我手中的這些資料和來往信件足以證明,還請族叔過目。”
龍南錦此刻也顧不上什麽君臣之禮,一把抓過那疊資料,逐一看了起來。越看,他越是心驚,臉色漸漸由震驚轉為鐵青。
看完之後,他周身勁氣陡然迸發,怒喝一聲,一掌將桌子拍得四分五裂,咆哮道:“龍翊海,你這個賣祖求榮的畜生!你怎敢如此!”
龍靖秋見狀,急忙提醒道:“族叔慎言呐!”
這一聲提醒讓龍南錦猛地回過神來。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強壓下心頭翻湧的怒火。再次睜眼時,他猛地單膝跪地,拱手一禮,語氣中帶著愧疚道:“老臣剛才犯了僭越之罪,還請太子殿下治罪。”
龍靖秋見狀,也是急忙將他攙扶起來,安撫道:“族叔也是心憂我龍家的江山社稷,何罪之有?您是在驚怒之下才口出不當言論,相信父皇在得知族叔的一片赤膽忠心後,也不會計較的。還請族叔莫要自責。”
龍南錦此時一把抓住龍靖秋的衣袖,語氣中帶著幾分悲傷,又似在抱怨:“三殿下他怎敢如此啊?他難道不知,這般行事會讓那些敵對勢力逐步將我們蠶食殆盡嗎?他怎能做出如此背離祖宗的事……”
說著說著,他蒼老的眼中竟有熱淚滑落,那淚水裏,似有為龍翊海感到惋惜與不值,更有為升龍皇朝的江山社稷深深憂慮。
龍靖秋見狀,麵露不忍之色,開口勸道:“族叔莫要難過。想來三弟也隻是一時鬼迷心竅,隻是眼下因他的過錯,致使我升龍皇朝極有可能潛伏著一場巨大的危機。”
“小侄也知道,此事讓族叔來辦,確實有些強人所難。小侄這便告辭,此事還是由我親自向父皇稟報吧。”說罷,龍靖秋輕輕拍了拍龍南錦的肩膀,便轉身準備離去。
龍南錦見狀急切阻止道:“且慢。”
龍靖秋聞言停下腳步,緩緩回頭。隻見龍南錦蒼老的眉毛緊緊皺在一起,似在努力做著某種決斷。片刻過後,他的眉頭舒展開來,眸光也恢複了往日的平靜。他向龍靖秋恭敬一禮道:“太子殿下,正如您所言,此事若由您前去向皇主稟報,定會引得皇主猜忌,還是由老臣來吧。”
龍靖秋聽聞此言,開口勸道:“南錦叔,可是如此一來,朝野之上……”
然而龍南錦冷哼一聲,一甩袍袖,堅定道:“這升龍皇朝乃是我龍家江山,我身為龍家之人,怎能因畏懼他人的閑言碎語,便置祖宗的江山社稷於不顧?隻要能保我升龍皇朝萬世綿延,我龍南錦即便遺臭萬年,又有何妨?”
說罷,他一把抓過龍靖秋手中的那疊資料,開口道:“太子殿下,還請即刻秘密返回府中。老臣這就去麵見皇主,相信用不了多久,皇主自會有旨意下達給太子殿下。”
說罷,龍南錦便毅然朝府外走去。
龍靖秋看著他決然的背影,眼眶微微發熱,恭敬地開口喚道:“南錦叔,靖秋在此拜謝您老了!”語落,他便恭敬地朝龍南錦遙遙拜去。
龍南錦此時回頭,語氣中多了一份安慰,也透著幾分霸道的本真:“靖秋,你是個好孩子。升龍皇朝日後就靠你了。”
話音未落,龍南錦身形一閃,便出了府邸,徑直朝著升龍皇朝的皇宮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