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節杖末端的鮫珠泛起血絲，青銅麵具人踏著水麵走來。林淺耳後的細腮不受控地張開，暗河水流在她腳下形成逆時針旋渦。
    "小心音攻！"齊鐵嘴甩出銅錢封住眾人耳穴，卻見麵具人輕叩杖身。杖頭鮫珠裂開細縫，流出的不是珍珠質，而是濃稠的藍血——與林淺此刻鼻腔溢出的液體完全相同。
    張啟明擲出的磁石鎖鏈在距麵具人三寸處凝滯。磁場扭曲產生的靜電讓林淺長發倒豎，她突然看清麵具眼洞裏的重瞳——左眼是父親溫潤的棕眸，右眼卻是爬蟲類的豎瞳。
    "爸...？"顫抖的尾音被杖風劈碎。林深揮劍格擋的瞬間，七星劍被九節杖吸成廢鐵。霍三娘趁機射出毒針，卻見麵具人掀起黑袍，露出腰間懸掛的六枚玉衡——正是開啟星門的鑰匙。
    林淺的吊墜突然爆出強光，麵具人後撤半步，九節杖插入岸邊礁石。整片湖灘開始震顫，退潮顯露的淤泥中浮出數百具青銅甕棺。每具棺蓋都刻著星象圖，棺內傳出指甲抓撓金屬的刺響。
    "醜時將至。"麵具人的聲音像是多人重疊的囈語，"望月之門將在子母潭開啟。"他抬手掀起青銅麵具，露出半張被機械裝置替代的臉——那殘缺的右臉輪廓，與林深金屬化的手臂如出一轍。
    林淺的尖嘯震碎最近的甕棺，腐屍流出的水銀蟲群卻向她跪拜。當第一縷月光刺破雲層，她鎖骨間的鱗片開始剝落，露出底下水晶般的鮫人肌理。霍三娘突然甩出蛇形鎖鏈纏住她腳踝："時辰到了！"
    齊鐵嘴的羅盤炸成碎片，卦象顯示"天同地劫"。張啟明揮動磁石鎖鏈擊退霍三娘，卻被甕棺中竄出的青銅鏈纏住脖頸。林深用機械臂扯斷鐵鏈，齒輪間迸出的火星點燃了水銀蒸汽。
    爆炸氣浪將眾人掀入子母潭。林淺在溺水中看見奇異景象——潭底沉著兩輪交疊的月亮，大月映著1983年的星空，小月照著2023年的霓虹。她的血染紅潭水，兩輪月影開始向中心聚攏。
    "阻止月相重疊！"齊鐵嘴吐出避水珠塞進林淺口中，"否則時空錨點會..."他的話被潭底衝出的青銅祭壇打斷。九根纏著人發的石柱破水而出，柱頂的凹槽與林淺的項鏈吊墜完美契合。
    霍三娘的水下弩箭射穿張啟明肩膀，血霧引來成群的食人鯧。林深用機械臂護住妹妹遊向祭壇，金屬關節卻被石柱磁場吸住。林淺的吊墜自動嵌入主柱凹槽，其餘八柱亮起血色符文，潭水瞬間抽空形成球形真空。
    麵具人的九節杖插入祭壇中央，杖身浮現的光紋與林深的機械臂產生共振。當望月升至天頂，林淺看見自己的倒影分裂成兩個——人類形態在掙紮，鮫人形態卻主動遊向祭壇。
    "淺淺別碰祭文！"林深的吼聲在真空中化作氣泡。林淺的指尖已觸及祭壇上的甲骨文，那些字符如活蟲鑽進她的血管。劇痛中她讀取到古老記憶：南宋宮廷裏，與自己容貌相同的鮫人少女被鐵鏈鎖在渾天儀上，術士正將她的脊髓液注入青銅神樹。
    霍三娘突然割破手腕，血水在真空中凝成符咒："恭迎聖血歸位！"祭壇底部升起水晶棺，棺中女子心口插著的，正是林淺那枚變異後的吊墜。當兩枚吊墜隔著棺蓋共鳴，潭底岩層裂開深穀，二十年前的沉船殘骸中浮出林母的屍身。
    林淺的視網膜開始脫落，在徹底失明前，她看見母親屍身的心口位置有個貫穿傷——與霍三娘手中銀針的尺寸完全吻合。九節杖突然爆出強光，麵具人的機械右臉脫落，露出父親完好的麵容："淺淺，這是唯一的生路..."
    張啟明的磁石鎖鏈絞住九節杖："他不是你父親！看他的樣子！"岩壁上，麵具人的影子分明是鮫人與章魚的融合體。齊鐵嘴咬破舌尖噴出血卦："離火衝坎水，炸了祭壇！"
    林深用機械臂扯下主祭柱上的吊墜，真空球體瞬間崩塌。倒灌的潭水將眾人衝進暗河支流，林淺在昏迷前死死攥住從母親屍身上扯下的工作牌——泛黃的塑封卡片上，職位欄印著"玄冥司生物工程部主任"。
    再次醒來時，岩縫外的月光已染上血暈。林淺發現自己的傷口在藍光中自愈，而霍三娘正用青銅針抽取林深的脊髓液。她剛要掙紮，卻見岩壁上用血寫著："假裝昏迷"——字跡與父親在機械表內層的留言相同。
    "純度不夠。"霍三娘晃動著試管裏的銀色液體，"必須等到月全食..."她的聲音突然中斷，張啟明的峨眉刺穿透了她的右肩。齊鐵嘴用墨鬥線纏住她脖頸："說！玄冥司把林正英改造成什麽了？"
    混戰中被踢翻的背囊裏滾出青銅羅盤，指針瘋狂旋轉著指向林淺。她耳後新生的鰓裂突然張開，發出人耳無法捕捉的高頻聲波。洞頂鍾乳石如雨墜落，露出隱藏在岩層中的青銅飛船殘骸。
    "蜃樓艦..."霍三娘咳著血沫大笑，"趙昺根本沒死，他乘坐星槎逃亡..."她的咽喉被突然出現的青銅鏈洞穿。麵具人從飛船殘骸的陰影裏走出，九節杖頂端鮫珠裏封著一隻布滿血絲的眼球——正是林母失蹤的右眼。
    林淺的吊墜與鮫珠產生引力旋渦，眾人被吸入飛船駕駛艙。布滿藤壺的控製台上，星圖正顯示著地球與某個陌生星係的連線。麵具人用九節杖激活全息投影，八百年前的趙昺正在畫麵中微笑："歡迎回家，神女大人。"
    林深用機械臂砸碎控製台，艙內突然響起倒計時提示音。齊鐵嘴破譯著艙壁的甲骨文："這是單向躍遷程序，目標星係有顆行星軌道與青銅神樹..."他的聲音被警報聲淹沒。
    霍三娘的屍體突然抽搐著站起，脊椎裏鑽出章魚觸手般的金屬神經索。她腐爛的聲帶發出電子合成音："玄冥司全體，恭送神女升維。"飛船穹頂透出星際塵埃的輝光，林淺在失重中握緊父親的工作牌——背麵用顯微刻技術藏著句話："摧毀反應堆，星槎動力源是你的心髒。"
    當林淺將吊墜插入反應堆核心的瞬間，她看到了宇宙的真相：青銅神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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