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血緣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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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名的目光越發沉思,回想著剛才班寧透露的那些往事。
    盡管班寧已經講述了自己過去的艱辛,但無名仍然感覺心中有些空洞。
    他有一些未解的疑問,尤其是關於自己與妹妹的身世。
    母親一直未曾透露過任何細節,而班寧的那些話語似乎讓無名對養母的過去產生了更深的興趣——當然,還包括親生的母親。
    他猶豫了片刻,終於開口,聲音低沉而充滿好奇:
    “班寧,既然你說你知道我的母親過去的事,那你……你知道我和妹妹是怎麽被抱養過來的嗎?”
    班寧的眼睛閃了一下,仿佛聽到一個讓她不願觸及的話題。
    她的眉頭微微皺起,嘴唇緊抿,似乎在努力平複內心的波動。
    外麵夜空中,直升機的渦輪聲在沉默的艙內回蕩,打破了短暫的安靜。
    無名察覺到班寧的反應,他的聲音變得更輕了一些,帶著一點謹慎。
    “我隻是想知道,究竟是誰把我和妹妹生下來的?”
    無名的目光緊緊鎖定班寧,似乎希望從她的眼中得到一些線索。
    班寧沉默了幾秒鍾,目光從窗外的黑暗中移開,轉向了無名。
    她的臉上有一絲痛苦的表情,仿佛不太願意談論這些往事。
    “無名,這不是你應該知道的。”
    她的語氣有些低沉,帶著一絲防備,“有些事情,最好你不要知道。”
    無名並沒有被班寧的反應所打消興趣。
    他依舊保持著冷靜,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可能覺得這些事情不適合告訴我。”
    “可這些年,母親從未向我和妹妹提起過,或者說,她避而不談。”
    “她對我們很好,給了我們一切,但總覺得在她的過去裏,藏著什麽重要的東西,尤其是有關親生母親的那些細節。”
    班寧的呼吸有些急促,她顯然不太願意繼續談論這個話題。
    艙內的燈光在她臉上投下了淡淡的陰影,令她的表情顯得格外嚴肅。
    “無名,有些人一生都背負著沉重的負擔,過去的陰影無法消散。”
    “你和你的妹妹,真的不需要知道太多。”
    無名感受到了班寧話語中的堅定和壓抑,心中也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
    明白班寧的不願意,他並未再繼續追問下去。
    雖然心中充滿了疑問,但他沒有選擇繼續逼問,隻是沉默地望向窗外。
    直升機的轟鳴聲依然清晰可聞,仿佛在提醒著他,這個世界上有些謎團永遠不會解開。
    當航燈照亮巴克什基地的跑道時,班寧才驚覺這段旅程即將結束。
    "準備著陸!"飛行員的聲音從駕駛艙傳來。
    露娜幫無名固定好擔架,深藍則使勁揉了揉臉讓自己清醒。
    班寧檢查了一下武器,確保保險已經關上。
    艙門緩緩打開,潮濕的夜風裹挾著柴油和消毒水的氣味湧入。
    她看著無名被醫療隊抬上擔架,突然上前一步,將那個裝著特效藥的小鐵盒塞進他手裏。
    "留著吧,"她說,"就當是……給你母親的紀念品,雖然她已經去世那麽多年了。"
    無名緊緊攥住鐵盒,指節發白。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但最終隻是點了點頭。
    班寧最後一個走下舷梯,靴底踏上堅實的水泥地麵時,她突然意識到——這是她第一次完整講述那段往事。
    也許有些記憶,終究需要被傾聽才能釋懷。
    ……
    巴克什的夜空被硝煙遮蔽,隻有零星幾顆星辰頑強地穿透雲層。
    班寧站在藍汀旅館殘破的陽台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欄杆上被子彈擊穿的凹痕。
    藍汀旅館,位於巴克什的小鎮邊緣,是一棟典雅的建築,外表雖不起眼,但內部卻充滿了舒適與安寧。
    旅館大廳裏,露娜和深藍正被阿薩拉衛隊的醫護兵圍著包紮傷口,無名則已經被抬往頂樓的特殊病房。
    “請在這裏等候,我們會為你們安排好休息的地方。”
    阿薩拉衛隊的士兵語氣嚴肅,指引著他們朝樓上走去。
    露娜微微點頭,禮貌地回了一句:“多謝。”她的聲音雖輕,卻透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威嚴。
    深藍在一旁輕輕歎了口氣,似乎是對剛才的戰鬥仍有些不滿,但他沒有多說什麽。
    昏黃的燈光透過破碎的窗戶,在班寧疲憊的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
    遠處傳來裝甲車引擎的轟鳴聲。班寧眯起眼睛,看到一支車隊正穿過巴克什主廣場的廢墟緩緩駛來。
    領頭的那輛改裝悍馬上,賽伊德標誌性的沙漠迷彩鬥篷在夜風中獵獵作響。
    他的左臂吊著繃帶,右臉還帶著爆炸造成的灼傷,但腰杆依然挺得筆直。
    "姐姐!"
    賽伊德的聲音從樓下傳來,班寧看到他正跳下裝甲車,拍了拍身旁一個高大男子的肩膀——那是參謀長,她的丈夫。
    參謀長的作戰服上滿是血跡和塵土,右腿的傷口隻是簡單包紮,但他還是堅持著站立,正在指揮傷員有序進入旅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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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寧快步走下樓梯,穿過擠滿傷員的大廳。
    濃重的血腥味和消毒水的氣味混合在一起,讓她恍惚間又回到了的黎波裏特別監獄的醫務室。
    "你傷得不輕。"班寧伸手輕輕觸碰弟弟臉上的燒傷。
    賽伊德咧嘴一笑,牽動了傷口也毫不在意:“比參謀長強多了。”
    “要不是他帶著第三突擊營及時趕到,我現在已經被哈夫克的人掛在奧希拉克的反應堆上了。”
    “實話實說,他們的外骨骼真的很難對付。”
    參謀長走過來,臉上帶著疲憊但溫柔的笑意。
    他正要說話,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嘴角滲出一絲血絲。
    "去處理傷口,"班寧不容置疑地說,推了丈夫一把,"頂樓有gti剛剛派來的醫療專家。"
    參謀長還想說什麽,但在妻子嚴厲的目光下隻得舉手投降,由兩名衛兵攙扶著離開了。
    賽伊德看著姐夫的背影,突然壓低聲音:
    "他在突擊時挨了一槍,但瞞著所有人繼續指揮。子彈卡在肋骨間,差點傷到肺部。"
    班寧的手指猛地攥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她的目光掃過大廳——露娜正在幫深藍固定骨折的手指;角落裏,一名年輕的醫護兵對著已經犧牲的戰友無聲抽泣;窗外,擔架隊還在源源不斷地從前線運回傷員。
    "跟我來,我有點事想跟你說。"
    班寧突然轉身,帶著賽伊德穿過廚房的側門,來到旅館後方一個被炸毀的花園。
    這裏曾經是巴克什著名的玫瑰園,現在隻剩下焦黑的枝條和彈坑。
    月光勉強穿透硝煙,為這對姐弟提供了僅有的照明。
    班寧靠在一截斷裂的大理石柱上,突然發現自己的手在微微發抖——這是十八歲從監獄出來後從未有過的事。
    "賽伊德,我……"她的聲音卡住了,像是有什麽東西梗在喉嚨裏。
    弟弟敏銳地察覺到了異常,上前一步握住姐姐的手:
    "發生什麽了?是姐夫傷情惡化了?"
    班寧搖搖頭,深吸一口氣:"是……是關於我的孩子。"
    賽伊德的身體明顯僵住了。
    月光下,班寧看到他眼中閃過一絲震驚——這是隻有他們姐弟間才懂的微表情。
    幾年來,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提起那個話題。
    她的肩膀微微顫抖了一下,然後低聲開口:
    “我一直在想,送出去之後,我就當他們死了,從此就從來沒有存在過這個世界上,然後我一個人繼續走下去,沒想到我們居然還能重逢。”
    她的話語冷冷的,像是從深淵中發出的,充滿了壓抑和掙紮。
    賽伊德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明白班寧話中的含義。
    他走上前一步,輕聲問:
    “你知道了什麽?姐姐,你……有什麽不對嗎?”
    "你知道的,"班寧的聲音輕得像是在自言自語,"在法國外籍兵團時,我和皮埃爾……"
    "那個拋棄你的法國軍官。"賽伊德的聲音突然變冷。
    班寧苦笑一聲:
    "不是他拋棄我,是我選擇了離開,在孩子出生後。"
    她抬起頭,直視弟弟的眼睛,"退役之後,我把雙胞胎送給了軍團裏一對無法生育的夫婦……那時候我剛從戰場上下來沒多久,精神狀況還不穩定……"
    夜風突然變大,吹散了部分硝煙,露出完整的月光。
    班寧清晰地看到賽伊德臉上閃過一連串複雜表情:
    震驚、困惑、恍然,最後是某種難以言喻的悲傷。
    她的聲音低沉而帶著一絲哽咽,“我……我不願相信,但他,真的就是他。”
    空氣瞬間凝固,賽伊德的眼睛瞪大了,顯然沒有預料到這個突然爆出的消息。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他?你是說,那個孩子——是誰?”
    “剛才躺在擔架上那個,法國人,嗬嗬,土生土長的法國人,卻有著柏柏爾人特有的眼眸。”
    "姐,"賽伊德的聲音變得異常輕柔,"你是說……無名他……"
    班寧微微點頭,眼神深邃而複雜,仿佛在過去的歲月中被一層厚厚的塵埃所掩蓋的記憶終於被喚醒。
    “我不願去麵對,我不想去相認……”
    “我一直以為他隻是個夢,直到我看到他與我們並肩作戰的那一刻,我才知道,那個孩子從未離開過我。”
    賽伊德沉默了,他深深看了班寧一眼,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過去的往事如同一張密封的信封,被班寧牢牢地藏在心底,而現在,它被悄無聲息地打開,帶著巨大的衝擊力。
    玫瑰園的廢墟裏突然變得死寂,隻有遠處偶爾傳來的炮彈爆炸聲提醒著他們戰爭仍在繼續。
    "他的生日是三月十七日,"班寧的聲音輕得像是怕驚動什麽,"和我的記憶完全吻合。"
    賽伊德突然轉身,大步走到一處炸開的土坑前,狠狠踢飛一塊碎石。
    石塊砸在遠處的圍牆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操!"他罕見地爆了粗口,轉身時眼裏閃著危險的光,"所以你的兒子,居然還是一個有著哈夫克與gti雙重身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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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寧的下頜線條繃緊了:
    "我隻是猜測,再說他現在跟我們一樣痛恨哈夫克……"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參謀長的身影出現在側門口,他已經換上了幹淨的繃帶,臉色比剛才好了很多。
    "抱歉打擾,"參謀長的聲音帶著疲憊但堅定的語調,"前線傳來消息,哈夫克的特種部隊正在重組,可能天亮前會發動反撲。"
    賽伊德和班寧交換了一個眼神,所有的私人情緒在瞬間被壓到心底最深處。
    當他們走向時,已經恢複成了那對令敵人聞風喪膽的姐弟指揮官。
    "通知所有連隊,準備防禦工事,"賽伊德的聲音重新變得鏗鏘有力,"聯係gti的趙將軍,我們需要空中支援。"
    班寧突然拉住丈夫的手臂:"無名的情況怎麽樣?"
    參謀長微微皺眉:"穩定了,但需要休息——怎麽了?"
    班寧搖搖頭,鬆開手:
    "沒什麽。隻是……有個戰術想法需要和他討論。"
    當三人重新步入燈火通明的旅館大廳時,沒有人能從他們堅毅的表情中讀出方才花園裏的對話。
    戰火中的巴克什沒有給個人情感留太多空間,但班寧知道——總有一天,那些被掩埋在硝煙下的真相終將浮出水麵。
    就像奧希拉克反應堆下埋藏的秘密一樣。
    ……
    旅館頂樓臨時搭建的戰地手術室裏,濃重的消毒水味道混合著血腥氣,讓班寧剛推開門就皺起了鼻子。
    無影燈刺眼的光芒下,茉劍正背對著門口整理器械,她沾滿血跡的白大褂下擺在消毒地板上拖出一道暗紅的痕跡。
    "手術順利嗎?"班寧的聲音在空曠的病房裏顯得異常清晰。
    茉劍猛地轉身,手術鉗"當啷"一聲掉在金屬托盤上。
    她摘下沾著汗水的口罩,露出那張因連軸手術而憔悴的臉:
    "指揮官,你應該先敲門的。"
    班寧這才注意到手術台旁的監護儀上,心率線正穩定地跳動著。
    無名躺在那裏,腹部厚厚的繃帶下隱約透出血跡,麻醉效果還未完全褪去,他的眉頭不時輕輕皺起。
    "抱歉,"班寧罕見地道了歉,她走向病床,目光落在無名蒼白的麵容上,"他情況如何?"
    茉劍拾起手術鉗放進消毒櫃,轉身時順手關上了監護儀的警報聲:"子彈擦過肝髒,脾髒輕微撕裂,失血1200。"
    她遞給班寧一份病曆,"命是保住了,但至少需要兩周恢複期。"
    班寧接過病曆卻並沒有翻開,她的指尖在紙麵上不安地摩挲:"茉劍……我需要你幫個忙。"
    軍醫官敏銳地注意到指揮官反常的猶豫,她擦了擦手,示意護士們暫時退出。
    當手術室的門輕輕關上後,她拉過一張帶滾輪的凳子坐下:
    "什麽忙值得阿薩拉衛隊的頭號女戰士這麽吞吞吐吐?"
    班寧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無名的麵容又迅速移開:
    "我需要他的一管血液樣本。"
    茉劍溫和的目光瞬間變得銳利,她推了推滑落的護目眼鏡:
    "理由?"
    室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無意識中,班寧的手指摸向自己左腕內側的圓形疤痕——那個鐐銬留下的永久印記。
    "你知道我在法國外籍軍團服役過,"班寧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有個孩子……雙胞胎……我送養給了戰友。"
    她的指甲無意識地摳著病曆邊緣,"無名他……有些特征很相似。"
    茉劍的身體明顯僵住了。
    她緩緩起身,走到藥品櫃前取出一次性采血工具,動作精準得像在進行一場精密手術:
    "你知道,未經本人同意采集生物樣本,違反我國俄羅斯)軍事醫療條例第17條。"
    "我知道。"班寧的聲音幹澀得像是沙漠裏的風。
    "你也知道,如果這事被趙將軍發現……"
    "我會承擔全部責任。"班寧斬釘截鐵地打斷她。
    茉劍歎了口氣,從抽屜裏取出一份保密協議:"簽字。包括我的那份。"
    當班寧簽完最後一個字母時,手術室的門突然被推開。
    兩人同時轉頭,看見露娜站在門口,戰術平板的藍光映在她疲憊的臉上:
    "指揮官,賽伊德將軍找您……呃,我是不是打擾了什麽?"
    茉劍迅速將采血工具藏到身後:"沒什麽,例行檢查。"
    她轉向班寧,"指揮官,病人需要休息。"
    班寧領會了暗示,跟著露娜向外走。
    在門口,她回頭看了一眼——茉劍已經站到無名床邊,動作嫻熟地給他的靜脈埋入留置針。
    "什麽事這麽急?"班寧關上門後問道。
    露娜將平板遞給她:"趙將軍發來的加密通訊,關於奧希拉克反應堆的,賽伊德將軍在指揮部等您。"
    班寧點點頭,卻在轉身前再次望向緊閉的手術室大門。
    她摸了摸口袋裏的采血管,那是茉劍剛才悄悄塞給她的——裏麵裝著她自己的血液樣本。
    淩晨三點,當巴克什的槍聲暫時停歇時,茉劍獨自一人潛入了旅館地下的臨時實驗室。
    這個由洗衣房改裝的簡陋空間裏,gti最先進的便攜式dna測序儀正在角落裏嗡嗡運轉。
    軍醫官小心地鎖上門,從冷藏箱中取出兩管血液樣本——分別標注著"無名術後3號"和"指揮官自願"。
    她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輸入指令,儀器屏幕隨即亮起幽藍的光芒。
    "pcr程序啟動,預計完成時間22小時37分鍾。"
    機械女聲平靜地宣告。
    茉劍癱坐在轉椅上,揉了揉酸痛的眼睛。
    她的目光掃過牆上貼著的俄羅斯軍事醫療守則,第17條用紅色標記筆醒目地圈了出來:禁止未經授權的基因檢測。
    "見鬼的規定。"
    她低聲咒罵,卻還是從抽屜裏取出一本破舊的《希波克拉底誓言》,輕輕壓在操作手冊上。
    窗外,黎明的第一縷陽光正艱難穿透硝煙。
    樓上的病房裏,無名在麻醉消退的疼痛中輾轉反側;指揮部中,班寧麵對作戰地圖卻心不在焉;而地下室裏的測序儀,正無聲地破解著那段被戰火掩埋了二十年的血緣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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