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笛音雀躍人歡好
字數:5042 加入書籤
珠寶店不像其它店鋪那麽繁忙,店裏也就隻有一個掌櫃,見雲帆帶了一個衙役登門,那掌櫃的倒是沒敢主動搭話,當看到雲帆對那竹笛感興趣時才曉得這是客人上門。
“恕老夫怠慢了,公子莫非也是為了此笛而來?”
雲帆不解地向櫃台內看去:“聽掌櫃話中意思,難道還有其他人打這笛子的主意不成,可為何至今還掛在這裏?”
“那倒不是。”
掌櫃的歎了口氣道:“唉,這笛子掛在這裏已經一十六年了,這其中還有個小小的故事。”
“既然如此,不妨說來聽聽。”
這有故事東西最容易出手,掌櫃的自不會推辭:“公子想聽,那老夫就囉嗦幾句。十六年前的一日大早,天氣要比現在還要更冷一些,我剛剛打開店門,就見門口蜷縮著一個乞兒,老夫見他身上單薄甚是可憐,便送了他兩件舊衣和一些吃食。”
雲帆垮了一句:“掌櫃的大善。”
“唉,當不得誇,那乞兒雖然看起來沒有個人樣子,但是說起話來卻是斯斯文文像是個讀過書的。隻是他當時已經是病入膏肓,即便老夫請人給他抓了幾副湯藥,也是沒將他給救活過來,不幾日就病死了。”
陳二道:“那此事又和這笛子有什麽關係?”
那老掌櫃壓了壓手:“這支笛子正是那乞兒感念老夫的恩情而贈與老夫的,他臨死前交代說,此笛便是那柯亭笛。”
“柯亭笛?什麽是柯亭笛?”
老掌櫃看向雲帆道:“我見公子也像是個喜愛音律的,難道就不曾聽說過蔡邕拆柯亭而得良才的典故?”
雲帆搖頭道:“不知。”
老掌櫃麵色如常,並無半點輕視:“說起這蔡邕,他本是東漢時期的名臣,卻是因言獲罪,流離失所,最後定居於江南。同時他也是一位音律大家,傳說他遍尋製笛的良竹而不得,卻是在一座叫做柯亭的竹亭中發現了一根非常符合他心意的竹子,因此便拆掉了那個亭子,而製成了一支冠絕天下的竹笛,也就是柯亭笛。”
陳二禁不住地問道:“難道就是這一支?”
老掌櫃嗬嗬一笑道:“傳言真正的柯亭笛,早已毀在東晉名士孫綽之手,而那乞兒正是聲稱自己乃是孫綽的後人,又言,當年孫綽毀去的不過是一隻假的柯亭笛,掩人耳目而已。至於這到底是不是柯亭笛老夫也拿不準,前些年還常有人來我店中求證,其中也不乏當世名士和音律大家,不過至今都還沒有一個定論。”
雲帆拱手道:“多謝老掌櫃解惑,不知可否取來一觀?”
其實雲帆心中早已知曉這絕不是那什麽柯亭笛,因為此笛的笛管之中刻有銘文,並非是柯亭二字。
“掌櫃的,可否再取筆墨紙硯一用?”
“自無不可。”
那老掌櫃不知雲帆要弄什麽玄虛,還以為他是要為此笛作詩。等取來文房四寶,卻見雲帆以筆蘸墨,又仔細地塗在笛子的管壁裏麵,然後將一張玉版宣紙卷成一卷,套入笛管之中,再以筆杆墊布,在紙上按壓了幾下,當將紙張取出來的時候,上麵就已經清清楚楚地拓下來那兩個銘文。
“雀躍?”
老掌櫃有些不確定地看向雲帆。
“應該沒錯,這字體當是早於漢隸的篆書,卻又與李斯製定的小篆略有不同,可能是先秦時期的古物,應該與柯亭笛沒有半點兒關係。”
雀躍二字很討雲帆的喜歡,便再次拱了拱手,誠懇地道:“這支雀躍笛不知掌櫃的可肯售賣?”
“公子若是肯將何以知道這笛管內有字的秘密透露一二,便賣與公子那也無妨。”
這倒是叫雲帆有些為難起來,不過大明子民對奇人異事也多有崇信,於是信口言道:“晚輩幼時曾得異人傳授,學習了一門隔物識物的江湖術法,不過此法頗耗心神,一日也就隻能使用一次,倒是今日派上了用場。”
不管那掌櫃的信還是不信,隻聽他“哦”了一聲,也就沒有多作追究,而是伸出了一根手指:“公子若真的喜歡這支笛子,那就做價紋銀千兩,你看如何?”
“一支破笛子,你也敢要一千兩銀子,失心瘋了不成?”
陳二還待再說,卻被雲帆抬手製止,隨後又挑選了兩塊玉佩和一支金鑲玉的步搖,一共花了一千七百多兩。雲帆直接取出了一塊黃金,在老掌櫃反複驗看了之後,便找回了一張五百兩的銀票,和二幾十兩的碎銀。雲帆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金錢,隨手便打賞了陳二一兩銀子。
呂墨清一上午都是心神不定,處理起公務來也是神不守舍,索性將手頭的事務交給了縣丞和主簿,早早地便回了後衙。一看雲帆不在,反而讓他大鬆了一口氣,可是等了一會兒還不見雲帆回來,卻又急躁地在地上畫起了圈圈。
“咦,爹爹不是有緊急公務嗎?”
一見兒子終於回來了,呂大人剛想開口,卻見雲帆身後還跟著一個陳二,手裏不僅提了一個食盒,還有大包小包的好些東西。再看雲帆,隻見他手裏把玩著一根笛子,臉上堆滿了笑容,隻是呂大人看到雲帆的那一張頗具意味的笑臉,卻是越看越覺得心虛。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嗯,老子有事要和你談談。”
陳二到底是個有眼色的,放下東西就趕緊退了出去,並且帶上了房門。
“爹爹不急,我們邊吃邊說。”
雲帆從食盒裏取出一樣樣菜式,又變戲法一般從手環裏取出一壺酒來,布置好了碗筷,這才開口道:“爹爹,你看這兩塊玉佩你可喜歡?”
雲帆打開了兩個精美的錦盒推到了父親麵前,呂墨清歪頭瞅了一眼,接著卻是將兩枚玉佩取在了手裏道:“有錢了也不要亂花,再說了,你爹我戴這東西也不合適,還是留給你自己吧。”
“哪裏的話,爹爹是什麽樣的官兒,雲夢百姓都有目共睹,您就是佩戴再名貴的飾物也不會影響您的清譽。”
呂墨清微微搖了搖頭,心裏卻是極為暖和,指著雲帆手中另一個差不多的錦盒問道:“那裏麵又是什麽?”
雲帆神秘的一笑,將盒子遞到呂墨清麵前:“爹爹何不自己打開來看看。”
見兒子神神秘秘,呂老爺竟又莫名地心慌起來,接過錦盒打開一看,卻又將盒子“啪”地一聲合上,臉上不悅地道:“你買這等女子的飾物做甚?”
“爹爹難道不是正要和孩兒說道此事嗎?”
呂墨清一下子竟然臉紅了起來,沉默了片刻又抱著一絲僥幸問道:“是不是陳二那混人在你麵前胡說了些什麽?”
雲帆將錦盒塞入到呂墨清的手裏,語出至誠地道:“爹爹,孩兒是什麽人您又不是不知,不管孩兒身世如何,您始終是對孩兒有著養育之恩。孩兒將來是要離開這裏的,您身邊有個人照顧,孩兒走時也能放心一些,再說了,孩兒不能在身前盡孝,還指望著您趕緊給我添一個小弟弟呢。”
呂墨清板起麵孔,佯裝要打,兩行熱淚卻是控製不住地撲簌簌落下:“好孩子,爹爹沒有白疼你,你這份孝心爹爹領了,那女子是王主簿家的女兒,她去年沒了丈夫,乃是再嫁之身,我們也不想大操大辦,你看將日子訂在什麽時候合適?”
此時的呂墨清既是激動又是感動,自己沒了主意,反倒是問起兒子來。
雲帆想了想道:“那就訂在元宵吧,月圓人也圓,正好爹爹休沐也有時間來操辦此事。”
時間定下之後,佳期也是轉眼即到。年前雲帆就親自跑了一趟神龍山,將趙君如給接了回來,一起在雲夢縣衙過的新年。
如今朱厚熜三年的服喪之期未滿,不便出行,卻也打發了王府中官送來了賀禮。
再就是張文虎一家,正月十二雲帆便遣王憨子欲將一家三口接來,蕊兒的娘親因去年又給張家剛添了一個男丁,所以不便出門,被接來的就隻有蕊兒和張文虎父女二人。
元宵這天,雲夢上空不知何處飛來了大群喜鵲,大部分都聚集在了縣衙上空,盤旋了整日不去。王主簿親自將女兒背上了花轎,雖無鼓樂,卻是有一縷笛音歡快悠揚。
一隻白鴉在前領路,花轎從側門抬出,在繞了縣衙一周之後,卻是又從大門給抬了進來。王巧珍萬萬沒有想到,本是一場波瀾不驚的婚禮卻是辦得如此奇巧熱鬧。
“老爺,你說今日這些都是風兒為我們操辦的?為什麽就連興獻王世子,都送了賀禮過來?”
“嗯,這孩子身上還有很多離奇之處,你也不用驚訝。”
“哦,妾身明白了,你說這些頭麵首飾,還有這支步搖也都是風兒給妾身買的?”
“不錯,他對你我的事情很是上心,你日後最好也多和他親近一些。”
“妾身理會的,可是妾身就是覺得他小小年紀不應該掌控那麽多錢財,這些首飾妾身算了算,最少也要上千兩的銀子。妾身並沒有別的意思,老爺您可千萬不要誤會。”
“王氏,你記住,風兒從來沒有在我這裏拿過一文錢,反而是我愧受了他許多,你今後有什麽需要,可對我或是風兒明言,隻要他能夠辦到就絕對不會有半分推辭,千萬不要將名門世家的那些齷齪心思用在我父子身上。”
喜歡天穹碧外請大家收藏:()天穹碧外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