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納豆男孩和巫女〉第二十三幕 跟著她,“逆流而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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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謐的清晨,陽光順著窗簾被“拖到”了地板上,留下一道淡淡的影兒。
    小小的房間,牆麵用素雅的白色油漆粉刷,家具都倚在上麵,布置成了溫馨的格局。
    書櫃,衣櫥,寫字桌,一個很小的單人沙發,是玫紅色的,有點陳舊,但依舊很可愛,最重要的就是那張單人床,床頭的木板也是紅色的,看樣子這個房間的主人不太喜歡睡榻榻米。
    一切的一切,都有種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感覺,昭和時代的內斂和從未經曆過的經典,又新奇又懷念。
    原由紫靜靜的坐在棉花填充的坐墊之上,有點局促的等待著什麽,不過從她眉眼之中,確實還能看到激動和期待的部分。
    “讓您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呢。”
    一陣腳步從遠而近的傳過來,由於穿了棉襪,所以和木地板接觸之後發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悶的。
    一道身影靈巧的穿過走廊和客廳,端著兩杯還冒著熱氣的茶,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走進了房間。
    是一個穿著毛衣和藍黑色長裙的女孩子,裙擺自然垂在膝蓋下方,露出穿著長棉襪的小腿,同樣穿著襪子的腳藏在一雙簡單的淡藍色毛絨拖鞋裏麵。
    女孩子輕手輕腳的來到房間的矮桌旁邊,微微屈膝,讓自己的雙腿貼合著正方形的坐墊,確定合適之後,就把自己的臀部放在腳丫上麵,任由整個身體的重量分布。
    從容而又優雅的把茶杯放在客人麵前,女孩子抬起手腕,用白皙的手指把鬢邊的一縷碎發挽到耳後,露出可愛小巧的耳朵的同時,也讓脖頸顯得更加纖細。
    因為一係列的動作,一層薄薄的汗珠似有似無的附著在她的皮膚之上,將發未發,欲吐欲藏,恍惚間,隻覺得一片晶瑩,被陽光沾染,點亮。
    “請用茶~”
    女孩子聲音溫暖而又悅耳,有一絲嬌羞,但聽起來卻讓人隻覺得舒服,讚歎這樣的女孩真是大家閨秀,非尋常女子。
    “哦,哦,謝謝。”
    原由紫將將從她那份氣度之中脫離出來,趕忙露出了一抹窘迫的笑容,端起茶杯,輕輕吹氣,不自然的紅暈慢慢沿著雙頰“攀附”。
    女孩看著原由紫局促的樣子,手掌輕輕掩住粉紅色的嘴唇,笑卻不出聲,一雙美麗眼眸眯成兩道“月牙彎彎”,雖無聲,卻靜雅。
    尷尬的笑了笑,原由紫一手托底一手握住茶杯,酌飲一口碧綠色的茶湯,然後雙手握住茶杯放在腹部,細細品味這口茶湯的滋味。
    “如何?味道還滿意嗎?”女孩淡笑著詢問。
    “很好,真是多謝。”
    原由紫放下茶杯,微笑著向女孩致謝,她的眼神閃爍,隻因為她到現在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找到了這個女孩,即便她就這樣亭亭而坐,在自己眼前。
    在那片湖泊的岸邊,當女孩子滿臉淚痕,紅著眼轉過頭來的時候,她就已經恍惚了瞬間,此時已是第二次了。
    女孩子感知著原由紫的目光,有點害羞,但還是禮貌的喝著自己的茶,盡量不讓自己發出什麽惹人厭煩的聲音。
    原由紫就這樣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女孩,呼吸都變得輕巧了起來,眼中滿是沉醉的神色,這股莫名的感官認同感讓她根本就移不開視線,全部灌注在這個優雅大方的女孩子身上。
    “好溫暖……”
    原由紫癡迷在女孩子的身姿之中,腦袋微微偏了偏,嘴角勾起的笑容安然,輕輕吐露對她的感覺,仿佛麵前的不是一個陌生人,而是一個多年未見的親密存在。
    “因為有地暖啊,被爐因為隻有我一人在家,所以沒有打開。”女孩子眯眼輕笑,向自己的客人解釋道。
    原由紫回過神來,趕緊點了點頭,用來掩飾自己剛剛有點不好意思啟齒的行為,她紅了臉頰,不斷的訕笑著。
    “嗬,原小姐真是的,從進入我家大門開始,就這樣緊張呢。”
    女孩子可愛的歪了歪頭,半開玩笑似的打趣著原由紫,同時又給她倒了一杯香茶,幾根茶葉的碎梗在碧綠色的茶湯裏浮沉,蕩漾起一圈圈可以給予人寧靜鬆弛的漣漪。
    “失禮了。”原由紫尷尬的笑了笑。
    女孩子輕微的搖頭,繼續以那個挺直後背,靜雅端莊的坐姿,喝著手中捧著的一杯香茶,每一個動作都顯得那麽精致,從容不迫又理所應當。
    “你真的好優雅,好端莊啊,感覺就像電視裏的大河劇女主角,就是那種什麽城主的女兒啊,幕府的孤女那樣的,背負著很多人的期望似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是那麽合適。”原由紫有點臉紅,但還是真誠的誇讚道。
    “多謝您的誇獎,原小姐,小女子不勝感激。”
    聽完原由紫的評價,女孩終於是露出了一抹屬於她這個歲數女孩的俏皮笑容,學著前者之前描述的大河劇女主角那樣,向她繁複的行禮,動作輕柔而又優雅,仿佛她此刻身上穿著的不是貼身的毛衣和及膝的裙子,而是華貴的大袖袍和服,每一個細節都一絲不苟,充滿貴氣的裝飾點綴在她身上每一恰當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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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袖如流水,發髻若青山,眉眼似桃花,笑顏近晚櫻。
    沒有預料到女孩會有這樣調皮的舉動,原由紫一時間有點瞠目,不過心底裏卻湧上了一絲絲歡欣,她靜雅的時候端莊,而這突然耍寶的行為卻實在的透著可愛。
    “怎樣?”
    女孩抬起頭,衝著原由紫單眼眨了眨眼睛,然後就咯咯的笑起來,好像對於自己的模仿看呆了對方很是滿意。
    “美極了……”原由紫鼓掌驚歎。
    “多謝,多謝,原小姐真的是一個很捧場的觀眾呢,讓我那小小的自尊心和虛榮感得到了滿足呢~”女孩莞爾一笑,聲音如風過簷角,銅鈴輕鳴。
    “不不,是我承蒙你的照顧,我很開心。”原由紫趕緊擺手回應。
    “原小姐,真是坦誠呢。”
    少女咯咯笑著,這次她沒有用手掩住嘴巴,笑顏徹底顯露了出來,粉嫩的嘴唇微開,一口皓白的貝齒給她的笑容注入了一種清新,搭配著微眯的眸子和稍稍垂下的眉尾,構成了和諧美好的笑容。
    原由紫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被她笑容的“溫度”無形的籠罩住了,她隻覺得靜謐之中麵前女孩的微笑,美的出奇,她無法直視,卻又盡力觀看,複雜的情感在她心頭縈繞,盤桓,久久不去……
    “原小姐,又害羞呢了~”女孩子敏銳的捕捉到了她臉上的紅色,及時的開口指出。
    “啊!抱歉!”原由紫趕緊捂住自己的臉頰。
    “不過……”
    “我不討厭哦~”
    女孩子歪了歪頭,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也不起身,就這樣靠雙手挪移坐墊,慢慢的朝著麵前的“客人”緩緩靠近……
    ————
    原由紫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表情麵對自己身邊的淡笑盈盈的女孩,她隻能盡量的保持自己的表情正常化,不要突然露出那種癡漢才有的詭異笑容。
    因為此時她的身側,那個穿著毛衣的優雅身影正以極近的距離呈現在她眼前,甚至太陽光照射之後,連那張滿滿元氣的小臉上細微的絨毛都能朦朧看見。
    就在三分鍾前,這間房間的主人,也就是那個優雅可愛的女孩子,不知因為什麽原因,坐在坐墊上,慢慢的挪了過來,緊緊的貼著原由紫的身邊,一句話不說,依舊是那麽挺立上身坐著,臉上滿是愉快的笑意。
    女孩子不說話,那作為客人的原由紫就更不能說話了,她至少得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才讓那個一直很有教養的她,做出了如此近乎可以稱作是親昵的行為。
    “那個,原小姐……”女孩子軟糯開口。
    “啊,我在。”
    聽到女孩子終於是開口,原由紫沒有理由不回應她,回應之後她就靜靜等待前者的繼續吐露。
    女孩子又給自己的客人倒了一杯茶,茶壺已經倒空,放置在桌子上的瞬間響起悶悶的“甕聲”。
    “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聊一下……”
    女孩羞怯的搓了搓微微泛著紅色的手指,然後緩緩的抬起頭來,眼中秋波蕩漾,櫻唇輕張。
    原由紫看到這副模樣的女孩,也是愣住了,她覺得自己還是沒能看透眼前的女孩子,從初見時的滿臉淚痕小心翼翼的小哭包,到站在簡陋了望台眺望遠方稻荷神社紅色大鳥居時的沉默寧靜,到剛剛招待客人時遊刃有餘,優雅知性的大小姐,最後,她有露出了小女孩一般的害羞緊張,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愛,想要輕輕撫摸她的黑色長發安撫她。
    這感覺,有點上頭啊~
    女孩子眼睛裏高光點點,仿佛有“飛鳥”掠過平靜的“湖麵”,眼底迎著陽光,就好像琥珀寶石一般,瞳孔周邊的紋路也滿是神秘色彩。
    “你說就是了。”原由紫也被她刺激的,變得緊張起來。
    女孩舔了舔嘴唇,潤濕了那層紅潤的飽滿,然後用潔白牙齒輕輕咬了咬,眼神飄忽不定。
    原由紫看著她,覺得她想說的可能和自己有關,而且在她看來肯定是有些難以啟齒的事情,所以有點膽怯也有些害羞。
    “不用害怕,有什麽就說什麽就是了,隻要我懂得的,我肯定會給你解答的。”
    原由紫溫醇的綻開笑容,首先拋卻了心中的緊張和局促,她伸出手大咧咧的拍了拍自己的身前,就好像大河劇裏的武士們做的那樣,豪爽的展現自己的氣概。
    女孩看著原由紫的動作,不知為何,本就透紅的臉頰又一次添染“緋色”,這次直接“呀”的一聲叫了出來,就像裙子被風吹起來時女孩子都會做的那樣。
    原由紫徹底的懵了,她不知道自己隻是拍了拍身前的衣物,為什麽眼前的女孩會有這麽大的反應啊?!!這作為一個正常女性也沒什麽不對的吧?!!
    “好……好輕浮啊……”女孩聲音顫抖的說出了自己的評價。
    “輕浮?!!”
    原由紫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相信,她還是第一次在別人的嘴巴裏聽到這樣的評價,而且還是一位優雅的女孩子,一時間,她的信念都有種崩塌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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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原小姐的動作,有點輕浮呢,而且穿的衣服也是。”女孩眼神飄忽,“我一直想說的就是這個。”
    女孩子趕緊用雙手捂住嘴巴,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裏滿是慌張,她趕緊扭過頭去,隻留下一片紅色的脖頸。
    “我的穿著?很輕浮?”原由紫語音特意加重了一下,強調著這件事情的可笑。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穿著,不過是一身鏤空的短袖,下身一條破洞長褲而已,上衣鏤空的部分,黃綠色的運動內衣和雪白的肌膚隱約可見,下身的破洞,白皙的皮膚沐浴在陽光下。
    哪裏輕浮了?這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夏裝,而且還是流行的澀穀辣妹穿搭!
    “都二十一世紀了,你怎麽會覺得這樣的穿搭很輕浮?我這是在展現我的身材,這是我的自由!”
    原由紫有點生氣,她本來感覺這個女孩是個很好的孩子呢,見到迷路就邀請自己回家,還為自己泡茶,又優雅又知性,還特別漂亮,簡直就是完美的一個女子。
    結果,那個她現在竟然開始貶低自己的穿著,還說很輕浮,就算是你穿著複古的衣裙,留著及腰的長發,家裏也是模仿上世紀的樣子,甚至住在京都這座滿是名勝古跡的地方,就可以說我很輕浮了嗎?!!
    本來她沒那麽生氣的,但因為是把女孩當做了可以付出真心的人,所以這突如其來的責備,讓她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女孩聽罷,滿臉震驚的回過頭來,眼神中滿滿的是不可思議,小嘴微張,不住的眨著眼睛。
    原由紫看到女孩這副樣子,心裏滿意的輕哼一聲,然後就又趁熱打鐵的輸出一句。
    “我都告訴你我的名字了,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這樣也算是有禮貌的女孩子嗎?”原由紫火力全開。
    女孩子搖了搖頭,動作很慢,應該是還沒有從震驚之中脫離出來,她沒有急著解釋,隻是起身拿起了自己書桌上的日記本,然後遞給了一臉不爽的原由紫小姐。
    原由紫愣了下,不太明白女孩此舉的用意,但隨即還是接過了遞來的日記本,低頭定睛一看,神采頓時精彩起來,呼吸猛地就急促了起來,臉上湧上來的,是和女孩同樣的震驚。
    日記本的封麵上,赫然寫著三行小小的的字跡,娟秀清雅,簡潔美觀。
    「京都女子高等學校 」
    「平成二年」
    「紫堂由衣」
    【ps.平成二年為199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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