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嗚~”
    “嗷嗚嗚嗚~”
    聽著遠處傳來的叫聲，曹朝陽歎了口氣。
    黃毛藏獒、小藏狐這兩個小家夥，可真是聰明。
    哪怕馬車不從村口走，還是讓它們發現了。
    曹朝陽朝村口用力揮著手。
    直到看不見二哈和大黃了，這才重新坐了回去。
    “駕！”
    “駕！”
    三匹馬兒很是有力氣。
    它們拉著馬車，速度很快。
    曹朝陽望向土路兩邊的草場上。
    枯黃的野草，受了雪水的滋潤，瞧著還有些返青的樣子。
    不過以後天氣會越來越冷，稍有些綠意的草場，會再次變得枯黃。
    再往遠去看，之前融化的雪山，此時已經變成了白色。
    大片的白雲，飄在山尖前。
    曹朝陽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看了眼馬車上的東西，他還有些遺憾。
    這次來草原上，除了旱獺肉和狼肉外，他沒打到別的東西，岩羊肉、驢肉、鹿肉更是連嚐都沒嚐到。
    幸虧還有一大壇子雪豬油，不然他可就虧大了。
    過了一會，他突然想到了什麽，不由開口問道：“郭大爺，您跟二隊說的怎麽樣了？逃荒的人，能在他們隊裏落個戶嗎？”
    “都說好了，二隊的大隊長，能照顧些他們。”
    郭大爺揮舞了一下鞭子。
    坐在馬車上，他回頭繼續道：“不過朝陽，他們最好能帶上一張介紹信！”
    “介紹信……”
    “郭大爺，您放心吧，介紹信肯定有。”
    曹朝陽點了點頭。
    從北京到這邊，沒有介紹信可過不來。
    大驢和啞巴要是想重新開始，不管怎麽著，也得搞到一張介紹信，不過這就不關他的事了。
    馬車不緊不慢的行駛著。
    中午時分。
    郭大爺趕著馬車，已經出了六隊的地界，到了隔壁公社裏。
    兩人去了附近一家國營飯館，簡單吃了些東西。
    飯後，郭大爺趕著馬車，繼續趕往曹家窪。
    越往東南方向走，地勢越低，氣溫漸漸高了起來。
    兩天後，兩人終於到了民聯縣的地界。
    “郭大爺，真是辛苦您了，等回了曹家窪，我好好請您吃一頓。”
    “嗐，沒什麽辛苦不辛苦的。”
    郭大爺笑著擺了擺手。
    此時已經是十月末了。
    相比於高山草原上，這裏的天氣要暖和很多。
    曹朝陽看向土路兩邊，大片的農田裏，都已經空了。
    不過這時候的秋收，還沒有忙活完。
    各個大隊的社員們，還在忙著收玉米、挖番薯。
    過些日子，冬小麥也要播種了，社員們可閑不下來。
    過了一會，馬車路過一片還沒有收割的農田。
    曹朝陽看著綠色的莊稼，整個人很是恍惚。
    這個時候祁連山大草原上，都開始下雪了。
    縣城這邊卻是連秋收都沒有忙完，真像是兩個世界。
    “駕！”
    “駕！”
    “朝陽，我記得前邊就是曹家窪吧？”
    “對，郭大爺，再走五六裏地，就到曹家窪了。”
    曹朝陽高興的點了點頭。
    馬上就要回到曹家窪了，他心裏還有些興奮。
    十多分鍾後，他瞧見了村口熟悉的大柳樹。
    這時候柳樹已經開始落葉了，他看著卻還是那麽親切。
    再往南邊看去，麥場上曬著大片的玉米棒子。
    好多六隊的社員們，正在麥場上幹著活。
    “啊！啊！啊！”
    馬車行駛到大柳樹前，一個瘦弱的男人，顫顫巍巍的衝了出來。
    滿是蒼白的臉上，他怒目圓瞪。
    抬起扭曲的手，男人指著馬車上的人，像是要吃了他一樣。
    “籲！”
    “籲！”
    郭大爺嚇了一跳。
    他急忙用力往後攥著韁繩。
    三匹馬兒高高抬起前蹄，最終停在了男人身前。
    “同誌！你不要命了？！”
    郭大爺黑著臉，忍不住怒罵了一聲。
    馬車上，曹朝陽急忙跳下了車。
    看著歪歪扭扭，站在馬車前的人，他氣得不行。
    不過他可知道，沒必要跟這王八蛋生氣。
    深吸一口氣，他麵帶笑意的走上前。
    “徐大哥，你這還沒死呢？”
    “不過你就是沒死，也不能往我馬車上撞啊？”
    曹朝陽上下打量了一下徐大愣子。
    將近兩個月沒見，這個王八蛋瞧著更瘦了，簡直就像是皮包骨頭一樣。
    他本來就禿了的頭發，此時又掉了一些。
    油膩朝天禿額頭兩側的頭發，瞧著更加難看了。
    “徐大哥，難不成你是害怕死了，沒人給你收屍，這才想著死之前再訛我一次？”
    “你瞧瞧你，咱怎麽說也是認識了這麽些年了，你要是真死了，我說什麽也得挖個坑，把你埋了，再狠狠踩結實，省著野狗把你拖出來啃了！”
    馬車上，郭大爺愣了一下。
    在他印象中，朝陽可是個很仗義的人。
    他還是第一次從朝陽口中，聽到這麽惡毒的話。
    “嗚嗚嗚嗚嗚！”
    徐大愣子氣得臉上通紅。
    他顫顫巍巍的抬起胳膊，指著曹朝陽想罵些什麽。
    可他實在太激動了，根本說不出話。
    “咳咳咳！”
    整個人瘋狂的咳嗽著，他踉蹌倒在路上。
    “哎呦，徐大哥，你這是怎麽了？你還真想訛我不成？我可連碰都沒碰你一下！”
    曹朝陽後退了幾步，滿是嫌棄。
    這人身上惡臭不已，他都懷疑這徐大愣子是不是拉到褲子裏了沒收拾。
    見不遠處有六隊的社員，正往這邊看著，他連忙招了招手。
    “虎子，你趕緊去找大丫，讓她過來把她爹弄回去！”
    “哎！”
    不遠處，虎子沒有絲毫猶豫，轉身就跑去找人了。
    曹朝陽放下了心，
    沒有再看徐大愣子，他就當這人不存在。
    “郭大爺，咱回去吧，不用管這人，他就是個瘋子。”
    “嗚嗚嗚！”
    “曹……曹朝陽！”
    “我……我要……”
    徐大愣子在地上爬著，還想再罵他。
    馬車上，郭大爺看了徐大愣子一眼。
    皺了皺眉頭，他趕著馬車，從一邊越過。
    路上，郭大爺心裏很是好奇。
    看著前邊的曹朝陽，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麽去問。
    朝陽能說出那樣的話，這兩人之間肯定有大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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