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書記大概算了一下，做殺豬菜頂多用完兩副豬下水。
    也就意味著生產隊六頭年豬還能剩六個豬頭跟四副豬下水。
    陳偉南自己家還殺了兩頭肥得有點兒嚇人的年豬，加起來就是八個豬頭，六副豬下水，這未免也太多了點兒。
    馬上反問：“你小子要這麽多豬頭跟豬下水幹什麽。”
    “要是投機倒把，我跟你陳叔這裏肯定不同意。”
    “好不容易給你搞到一個入黨機會，你小子這幾年絕對不能犯一點兒錯。”
    陳偉南趕忙解釋：“張叔放心……”
    “我這人最守規矩了，肯定不會做違反政策的事兒。”
    “而且生產隊不少人盯著我，真要是做了什麽違反政策的事兒，無異於自己找死。”
    “今年我家喂了兩頭任務豬，掙了不少錢……兒子也越來越大的，小的也快出生了。”
    “小妹跟小姨子也越長越大，再睡到一起就有點兒不合適了。”
    “我打算問兩個舅舅借點兒錢把房子蓋起來。”
    “瓦匠師傅加每天幫忙的社員鄰居最少有十個人，前前後後最少要換一個月的飯。”
    “我打算提前做些臘豬頭，臘豬下水，臘肉招待他們。”
    “不僅油水多，還下飯……”
    “嘶嘶嘶……”張書記倒吸一口涼氣反問：“你小子果然夠大氣……”
    “人家蓋房子管飯，菜裏麵能放幾塊肥肉就是頂好的夥食了。”
    “你小子直接用整個整個的臘豬頭招待人家……”
    “到時候消息傳開，哪怕隻為了吃上兩頓你做的臘豬頭，臘豬下水，大家也會搶著去你家幫忙。”
    麵對張書記的誇獎，陳偉南臉上立刻露出一副不好意思表情，很謙虛回答……
    “叔……”
    “人家浪費自己上工時間幫我家蓋房子……要是連兩頓飯都吃不好，那就是我家的不對了。”
    “而且吃飽了肚子，大家才有力氣做事兒。”
    “今年生產隊家家戶戶都殺了年豬，沒人看得上生產隊裏的豬頭跟豬下水，正好可以讓我撿個漏。”
    “真要是算起來，我並沒有多花多少錢，搞不好還省了錢。”
    陳隊長深以為然：“老張……”
    “你就別誇這小子了……”
    “這兩三年在生產隊啥時候做過賠本兒買賣，人家精著呢。”
    “按生產隊今年這個情況，這小子兩三塊錢估計就能買一個大豬頭回去。”
    “蓋房子的時候，一個臘豬頭最少能吃兩頓，一頓也就一塊多錢。”
    “這要是拿著這點兒錢去公社買肉，一斤肉燉一大盆子菜給十來個人分著吃，每個人能分上兩片肉就不錯了。”
    “這麽一算……”
    “他不僅省了錢，還能撈到一個大方的好名聲。”
    張書記笑了笑沒接話，但很快眉頭就重新皺了起來，看著陳偉南繼續問。
    “豬頭跟豬下水你可以包圓。”
    “二十多條豬腿你小子總不可能也包圓吧？”
    “雖然豬腿比豬頭肉更多，也更好吃，但家家戶戶都殺了年豬，我估計生產隊也沒啥人願意買。”
    陳偉南脫口回答：“我們可以鼓勵生產隊黨員帶頭買這些豬腿……順便把這些豬腿當做生產隊給大家夥兒的福利。”
    張書記一聽就來了興趣，趕緊問：“買了當福利，這是個什麽說法。”
    “生產隊幾個黨員也都殺了年豬，就連我們家裏也殺了……沒記錯的話我家留了三條豬腿……”
    “自己家裏的豬腿都吃不完，還要花錢再買豬腿，這不是增加黨員們的負擔嗎？怎麽到了你嘴裏，反而成了生產隊給黨員們的福利……”
    陳偉南笑著解釋：“張叔……”
    “正常價格購買這些豬腿，確實是給黨員們增添負擔。”
    “但如果半價購買呢？”
    “正常情況下，咱們去公社買一條六斤重的豬腿需要多少錢？”
    “六斤肉票是肯定要的……”張書記脫口回答。
    “豬腿雖然肉多，但裏麵最少有一斤的骨頭，而且都是皮，沒啥肥肉，價格比普通豬肉便宜，六毛一斤都算多的。”
    “要是把肉票也核算成錢，估摸著九毛一斤，運氣好的話八毛一斤都能買的到。”
    陳偉南馬上接話：“不管八毛還是九毛……”
    “我卸下來的六斤多重豬腿賣個五塊錢應該不算高吧？”
    張書記搖搖頭“不高，但生產隊肯定沒人買。”
    陳偉南繼續開口：“沒人買就對了……”
    “要是二十幾條豬腿都被別人買走了，我還怎麽降價賣給生產隊黨員，給他們當福利。”
    “五塊賣不出去我們就四塊賣，還賣不出去就三塊……再降到兩塊五……相當於半價賣所有豬腿。”
    “買一條就省兩塊五毛錢。”
    “到時候張叔跟陳叔動員生產隊黨員站出來購買，多買一條就多賺兩塊五，福利不就來了。”
    張書記再次發出一個疑問：“我們買這麽多豬腿也吃不完啊？”
    陳偉南脫口回答：“吃不完可以做成煙熏臘肉留著明年過節吃。”
    “去供銷社兩塊五毛錢隻能買兩斤豬肉，再肥也比不上一條六斤重的豬腿。”
    “再說了……”
    “誰家都有親戚……”
    “自己家吃不完可以換給親戚，讓親戚記自己一份人情，甚至還能送人……”
    “隻要不掙錢，那就跟投機倒把沒有一點兒關係，誰也找不到我們麻煩。”
    聽到這兒，張書記自己都心動了。
    想了一下回答：“要是六斤多重的豬腿真能降到兩塊五毛錢……”
    “不……”
    “隻要降到三塊錢一條，我就買三條……”
    “家裏留的三條豬腿本來就是送我嶽父，我兒媳婦娘家，自己家再留一條過年吃。”
    “聽偉南這麽一說，我決定買三條回去熏成臘肉……”
    “端午跟中秋各吃一條，我孫子出生後再吃一條給我兒媳婦下奶。”
    陳隊長跟著開口：“到時候我也買三條……”
    陳偉南同時開口：“不管生產隊黨員買走多少，剩下的我都包了……”
    “六頭年豬的骨頭我也都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