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相同的經曆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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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依晚的眼神陷入了迷茫的空洞中,毫無焦距的目光一點點地變得麻木。
廖雪寧得意地眯了眯眼,一字一頓地詢問道:“告訴我,鑰匙在哪裏?”
不知道。”
林琳把鑰匙藏在哪裏?”
聽到林琳這個名字,林依晚疑惑地皺了皺眉頭,“我媽媽沒有告訴我。”
你還記得什麽事情?都給我一一說清楚。”
我叫林依晚,今年23歲,是貝奇的員工”
即使怎麽威脅恐嚇她,方靜最終還是沒有告訴他,林依晚的具體位置。
但是,他目前能夠確定的就是,林依晚真的是被林家的人帶走了。
手下的人以及能發動的資源都已經發散出去了,可是還是沒有找林依晚的蹤影。似乎她已經完全消失在這個世界當中,最起碼是不在羊城。
最直接卻不是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直奔林家去質問廖雪寧。可是她會那麽好心地告訴自己嗎?
秦深的眉心緊鎖著,眸底的焦慮越來越濃重。他為什麽要做這麽冒險的事情!
方靜是廖雪寧的人,從很早之前他就已經知道了。可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既然知道林依晚的身邊存在明麵上的敵人,就沒有必要刻意去消除,然後自尋一個潛在的敵人。
這樣才是他向來的風格。
隻是他完全沒有想到會百密一疏,林依晚還是被身邊的人透露了自己的行蹤,從而讓自己陷入了危險當中。
秦深一想到這兒,就後悔不已。他當初就不應該手軟,他應該毫不猶豫地就把林依晚身邊潛在的危險徹底地根除掉。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黑夜開始在羊城拉上了巨大的帷幕。
在向往郊區的道路上,秦深隻感覺疾馳的路虎走得如此的緩慢,如此的沉重。
在雙向兩車道的另一側,緊閉著門窗的勞斯萊斯幻影與他的車完美地錯過。
秦深隻是一心一意地盯著遠處的光亮,他隻想快一點再快一點到達那個地方。
聳立在荒野中的別墅隻亮起了稀薄的燈光,在黑夜中顯得尤其的孤單。
疾馳的路虎在別墅門前猛地踩下了製動踏板。秦深迫不及待地打開車門跳下車,直奔別墅裏麵去。
這裏是林琳生前最喜歡來居住的別墅。廖雪寧帶晚兒過來這裏不知道有何居心。但是,如果她膽敢傷害晚兒絲毫,他絕對不會放過她!
暫時沒有心思發泄自己內心的憤怒,秦深滿是擔憂地踹開了緊鎖著的大門。剛踏進燈光黯淡的屋內,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迎麵撲來,強烈地刺激著他的鼻腔。
懸著的心頓時咯噔一下,似乎不敢再苟且地跳動著。發紅的眼圈四處地搜尋著熟悉的身影,他期盼著馬上能見到林依晚,卻又害怕見到見到的林依晚不再是那個會笑會鬧的林依晚。
隻是當那一抹纖瘦的身影映入他的眼眸中,秦深痛心得忘記了該有的呼吸。
他的林依晚渾身血跡地躺在鮮紅的血泊當中。
瞧著血淋淋的畫麵,這瞬間,秦深覺得他的晚兒似乎又要再一次殘忍地永遠離開自己。
他不敢走到她的身邊,不敢去觸碰她,害怕緊閉著雙眸的人兒已經失去了奢侈的呼吸。他不敢想象,如果她真的死去了,他還有什麽繼續活著的勇氣。
躺在地上的人一動不動,站在門口的人不知所措,黏在地板上的腳步沉重得沒法再往前半步。
跟在他身後遲了一分鍾進來的鮑米花見到倒在血泊中的林依晚,隻是稍微驚訝了數秒,便徑直地衝到她的身邊。
鮑米花習慣性地用指腹探索著脖子下的動脈。從指腹上傳來的抖動,瞬間在她的眼裏燃起了喜悅的光亮,“bss,林xiǎo jiě還有呼吸!”
驚喜的呼喚聲給了他新的希望,也給了他足夠的勇氣。
猩紅的眼睛燃起了微弱的期盼,秦深邁著大步走到林依晚的身邊,蹲下身子伸出結實的手臂輕易地抱起她,匆忙地走出門口坐上車往醫院趕去。
驅往醫院的路上,秦深一刻也沒有鬆開緊抱著林依晚的手。他渾身止不住的顫抖,他不斷地安撫著在他懷裏昏睡的人兒。
晚兒,你不用害怕,沒事的。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沒事的。你睡一會兒就好,別睡太久。睡夠了就睜開眼睛來看看窗外的景色。”
秦深一遍又一遍地安撫著林依晚,坐在副駕位的鮑米花卻覺得他更像是在自我安慰。
隻是輕微的皮外傷,可是傷口所在的位置卻是讓人感覺匪夷所思。
從林依晚進入急救室到現在,秦深一直緊抿著薄唇,似乎心情凝重得說不出任何的話語。
醫生說了,隻是皮外傷。僅僅是皮外傷而已,為什麽他的晚兒還不願意起來?
秦深坐在病床的旁邊,目不轉睛地凝視著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人兒。
我叫林依晚,今年23歲,是貝奇的員工”
我的媽媽叫林琳。我現在一個人生活,住在保加利亞公寓。”
我的身上有一個蝴蝶狀的胎記,那是我最喜歡的地方”
她毫無意識地隻憑著感覺碎碎念,可是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的人聽到後麵這句話的時候,妖媚的眸子裏突然閃過一絲異常的精光。
這個打扮妖豔的女人站起來踩著尖細的高跟鞋走到她的眼前,鞋跟重重地敲擊在地板上發出讓人感覺恐懼的聲音。也就是這幾下重重的敲擊使她終於從失控中抽回了自己迷失的意識。
她警惕地盯著這個人,疑惑她會自己做什麽。可是她粗魯地將自己一把踹倒在地上,掀開自己的裙子。
林依晚隻感覺自己的臀部一涼,隨即傳來陣陣刺痛。濃重的血腥味很快就充斥著她的鼻腔。
你要幹嘛?放開我!”
忍著劇痛,她不停地怒吼,可事實上,她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掙紮。她的雙手和雙腿都被捆得嚴嚴實實,她根本無力抗爭。
雖然看不見,可是她切切實實地感覺到鋒利的刀刃在自己的皮膚上毫不手軟地劃割著。
她的身子疼痛得要命,她不知道瘋了似的廖雪寧想要在自己的身上找些什麽。可是,在痛暈過去前,她似乎聽到了廖雪寧得意的笑聲,“嗬,還真是藏得夠隱蔽的。”
可惜啊,林琳確實是一個挺厲害的角色,可是遇上我這更高一籌的對手,她不還是栽在我的手上。哈哈哈”
廖雪寧發出不可一世的大笑帶著眾人揚長而去,隻扔在她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屋子裏自生自滅。
在完全昏睡過去之前,她還是沒有弄明白廖雪寧想要在自己身上得到什麽,而又找到了什麽。
混混沌沌中,林依晚隻感覺自己頭痛欲裂。
支離破碎的畫麵洶湧地浮現在她的腦海裏,用力地刺痛著她的神經。這些以往殘破不已的畫麵如今竟然構成了一幅幅連貫的動畫。
雖然腦海裏一下子接收了那麽大量的信息,使得她頭痛不已,可終歸是想起來了,想起畢業到現在的這段時間裏,她究竟發生了些什麽事情。
蒼白的小臉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細汗,時而皺起的眉心,時而搖晃的腦袋,無一不顯露著她此時的不安。
秦深心疼地握著她的小手,柔聲地安撫著惶恐不已的人兒,“晚兒,不用怕,有我在。我在”
瞧著林依晚這幅連昏睡也不踏實的模樣,秦深的心裏愧疚不已。要是他保護好她,要是他早點找到她,要是他寸步不離她,她就不會遭受到這麽大的委屈。
緊閉著的眸子微微顫動著濃密的睫毛,然後在秦深的注視中睜開了迷糊的眼眸,燦若星辰。
林依晚醒過來的時候,第一眼就對上這雙布滿了紅血絲的眸子。
這張俊美的臉龐已經冒出了長長的胡渣子。他的臉寫滿了疲倦,顯然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晚晚,你醒了!”秦深激動地叫喚著床上的人兒,可是她卻呆呆地看著自己,一動不動。
秦深能想到的最壞的結果就是,她再次忘卻了自己,以及關於他們的一切。再壞的結果,他已經沒法去接受了。
惺忪的眼睛褪去了睡意,卻在深情的凝視中漸漸地浮起了一層閃爍的水霧。
看見她突然紅了眼圈,秦深的心就像被利劍狠狠地捅了個大簍子般。
修長的手指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臉頰,輕聲地問道:“晚晚,怎麽了?”
幹裂的嘴唇微微動了動,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
晶瑩的淚水順著她的眼角滑落下來,浸入他的掌心中。他越是擦拭,她的眼淚就流得越洶湧。
秦深心痛不已地再問了一遍,聲音裏還帶著一絲不自覺的嘶啞,“晚晚,怎麽了?”
艱難地從喉嚨裏發出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哽咽聲,“秦深”
她的聲音很幹澀,她的鼻音很濃重。秦深趕緊把她從床上扶起來,拿起放在櫃麵上的一杯溫水遞給她,“來,先喝一口水。”
林依晚小抿了一口,就推開了杯子。
秦深的手裏還拿著杯子,突然感覺到一雙冰冷的手臂緊緊地擁抱著自己的脖子,哽咽的聲音從耳邊傳來,“秦深秦深”
激動的嗓音泣不成聲,隻是低聲地一遍遍呢喃他的名字。
自從林依晚第二次失憶以後,她就沒有主動觸碰過自己。她現在抱著自己,是不是代表她已經恢複了記憶?
想到這裏,疲憊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欣喜。他把杯子放回桌麵上,雙手緊緊地握著她的肩膀,滿是期待地問道:“晚晚,你想起我了,是不是?”
嗯。”一聲輕哼微不可見,但秦深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
冷漠的臉瞬間融化了,顫動著的雙手用力地擁抱著他的林依晚。
他的下巴抵在林依晚消瘦的肩膀上,肆意地呼吸著從林依晚身上散發出來的屬於她的體香。
太好了,晚晚,你終於想起我了”
向來沉著的秦深竟然喜極而泣了,這讓林依晚感覺心裏越發的愧疚。她不斷地重複著,“秦深,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秦深捧著她的臉,在她的唇瓣上小啜了一下,堵住她的話。他輕笑著安慰道:“傻瓜,我隻要你想起我。其他,沒有什麽對不起的。”
盯著深邃的眸子,林依晚不斷地閃爍著朦朧的眸光,“對不起,我曾經忘記過你對不起,要讓你一個人獨自承載著我們兩個共同的回憶對不起,我曾經忘記了多愛你。”
你想起來就好。過去的,都不重要。”
林依晚感動地點點頭,“嗯”
雖然他自始至終從來沒有說過一句愛她,可是秦深對自己的愛從來沒有少過。
她是何其有幸,能得到秦深如此寬容深遠的愛。
林依晚緊緊地擁抱著秦深,依戀地靠在他的懷裏,感受著貼在耳邊的心跳。
秦深抱著林依晚,緊抿的薄唇多番欲言又止。他不知道此時此刻開口問這個問題,合適還是不合適。
他的心底裏是相信她的,可是沒有從她的口中得到確切的dá àn,他的心總是沒法安定下來。
秦深的喉結往後滾動了一下,吞了吞唾液沫子,“晚晚,孩子”
林依晚敏銳地感覺到了秦深的遲疑,她抬起頭看著他,靜靜地等待停頓後麵的話。
顯然這個話題,秦深還在猶豫不決。他說孩子?提起這個詞語的時候,她才想起自己的肚子裏已經有個小寶寶了。
他這番欲言又止的表現,是因為
我們的孩子沒了嗎?”
蒼白的嘴唇不停地顫抖著,還沒有消去紅腫的眼睛又浮起了一片濃重的水霧。
之前她還打算去把來路不明的孩子流掉,可是她現在已經想起來了。為什麽肚子裏的寶寶卻那麽輕易地離開了?
我們的孩子?他聽到的是,我們的孩子!一顆原本懸著的心頓時安定下來。
秦深露出一抹讓她疑惑不已的笑容,“孩子沒事。我們的孩子沒事”
在眼眶裏不斷打轉的淚水立即收住了,“我們的孩子沒事?”
溫暖的大手輕輕地覆在她的肚子上,“嗯,它還在。”
林依晚委屈地撅起小嘴,嬌嗔道:“那你剛才為什麽要嚇我?”
秦深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反而莫名其妙地感謝她,“謝謝你,晚晚。”
謝我什麽?”
摟著林依晚的雙臂情不自禁地加大了力度,隨之而至的是一陣深情的親吻。
折磨的煎熬總算是翻過了一頁章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