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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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0章 三百二十章
    天氣 陰天,悶熱悶熱的 心情 原來如此
    孝祥回憶改革事,
    樹敵眾多遭排擠。
    被逼離國心有恨,
    滅族之仇記心間。
    今天這鬼天氣,悶熱得讓人喘不過氣,整個成都府就好像被丟進了火爐,到處都彌漫著一股黏膩的熱氣。
    我在南宋給大理使團安排的庭院裏踱步,本想尋個涼快地方,不經意間瞧見張孝祥獨自在不遠處的涼亭裏喝著酒。
    我抬腳走過去,張孝祥眼尖,立馬起身行禮,臉上帶著幾分意外和恭敬:“陛下,您怎麽來了?”
    我笑著擺擺手,語氣輕鬆:“這天熱得慌,看你在這兒喝酒,我就來湊個熱鬧,一起解解暑氣。”他連忙笑著讓座,臉上的笑容透著幾分文人的儒雅,又帶著點似曾相識的熱絡。
    我倆坐下後,先隨意聊了聊這惱人的天氣,喝了幾杯酒,酒水下肚,氣氛也熱絡起來。
    我想起昨晚那場鬧劇般的晚宴,便開口問:“孝祥啊,你說昨天趙惇設宴,到底打的什麽主意?”
    張孝祥放下酒杯,神色平靜,稍作思考後說道:“陛下,依草民看,宋光宗趙惇大概率是想在吐蕃使者沒來之前,和咱們大理先達成初步的結盟意向。隻是他沒料到周必大和趙汝愚會酒後亂言,把場麵攪得一團糟。”
    張孝祥還是自稱草民,這家夥幾年了還是不願意稱臣,好在他說的是咱們大理,這讓我心裏也舒服了一些。
    他說這話時,眼神清澈又篤定,我微微點頭,心中暗忖,這和我猜的差不多。趙惇這如意算盤打得倒是響,隻可惜手下人似乎不怎麽把他這位新君放在眼裏啊。
    我看著張孝祥,又拋出一個問題:“那你對周必大和趙汝愚這兩人,了解多少?”
    聽到這話,張孝祥的臉色瞬間變了,原本帶著笑意的眼睛微微閉上,臉上浮現出痛苦和掙紮的神色,像是被回憶拽進了一個黑暗的深淵。我沒有出聲催促,隻是默默給他倒了杯酒,靜靜等他開口。
    過了好一會兒,張孝祥緩緩睜開眼睛,眼神中滿是滄桑,深吸一口氣後,開始講述自己的故事,一開口,竟從他的出生說起。
    “陛下,臣是京西南路張家的人,不過是旁支子弟。那時候張家早已沒了往日的輝煌,家道中落。臣憑借科舉一舉成名,當時,整個張家都覺得盼頭來了。”他說這話時,眼神裏閃過一絲追憶,像是想起了當年家族裏那些充滿希望的眼神。
    我認真聽著,腦海裏浮現出一個年輕學子在科舉考場奮筆疾書的畫麵。我點點頭,鼓勵他繼續說下去。
    “後來,承蒙陛下您的賞識和推薦,草民才得以在南宋朝堂一步步做到樞密直學士的位置,還成為了宋孝宗趙伯琮的侍讀。”張孝祥說著,朝我微微欠身,眼中滿是感激。
    我笑著示意他不必多禮,心中也感慨,當初舉薦他,也是看中了他的才華和抱負,當然還有他的膽識,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君主被叛軍劫持,還主動求援的。
    “陛下您去大理立國後,宋孝宗大膽提拔臣為丞相,可能也有當初劉苗叛亂之時,草民與陛下一同勤王的原因。孝宗皇帝讓草民負責全國的改革,主要是想限製各地門閥的勢力。”張孝祥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自豪,仿佛回到了改革初期意氣風發的日子。
    “草民當時一心想為國家和百姓做點實事,行事雷厲風行,改革初期確實取得了一些成效。”
    我聽著,不禁臆想起那段時間南宋朝堂上的風雲變幻。那時候,以宋孝宗牽頭的改革派應該都對改革寄予厚望,盼著能改變南宋積弊已久的局麵。可我也知道,改革觸動了太多人的利益,注定不會一帆風順。“後來呢?”我輕聲問。
    張孝祥的臉色瞬間黯淡下來,語氣中充滿了無奈和憤怒:“但是,門閥的反撲來得太快太猛了。以鄭家、周家、趙家旁係等為首的幾個大家族聯合起來反對改革,他們在朝堂上有龐大的勢力,在民間也有深厚的根基。很快,改革就舉步維艱,最後名存實亡。”他緊緊握著酒杯,指關節泛白,可見內心的憤懣。
    我皺起眉頭,心中對那些門閥世家充滿的厭惡依舊和以前一樣。這些家族為了一己私利,不顧國家的未來,實在是可惡至極。“那你呢?”我關切地問。
    “因為草民在改革期間手段強硬,觸動了太多家族的利益,引起了他們的強烈反對和仇視。”張孝祥苦笑著說。
    “最後,朝堂上各大家族的勢力默契地聯合起來,一起彈劾臣。宋孝宗也扛不住門閥的壓力,無奈下令流放臣。”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滿是苦澀,那種被背叛和拋棄的痛苦溢於言表。
    我心中一痛,為張孝祥的遭遇感到不平。他一心為國,卻落得如此下場,實在是不公。但是這也是他太年輕了,以為趙家的皇帝都是可以依靠的,他沒有想過我在南宋如日中天的時候,都不敢在門閥聯合起來時搞事情,最多就是針對一個大家族快準狠的一擊致命,然後再草草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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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剛想安慰他幾句,他又接著說:“草民原本以為被流放就是最壞的結果了,沒想到,這還不是盡頭。”他的聲音顫抖起來,“臣剛到成都府,就有人來報信,說那幾個家族上奏宋孝宗,要求殺了張家滿門,而宋孝宗……竟然答應了。”
    聽到這裏,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心中的憤怒達到了頂點。這些門閥世家太狠毒了,竟然趕盡殺絕,而宋孝宗身為一國之君,竟然如此懦弱,任由這些家族胡作非為。我看向張孝祥,他的臉上滿是絕望和痛苦,那種深入骨髓的傷痛讓我感同身受。
    “當時,臣真的萬念俱灰,一心求死。”張孝祥的眼眶紅了,聲音也有些哽咽,“就在臣準備一了百了的時候,保皇司的人出現了。”他說著,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有劫後餘生的慶幸,也有對過去的痛苦回憶。
    我默默聽著,心中久久不能平靜。張孝祥的遭遇,就像是一麵鏡子,映照出南宋朝廷內部的腐朽和黑暗。那些門閥世家把持朝政,為所欲為,而我那皇帝徒弟宋孝宗卻變的軟弱無能,任由門閥擺布了。這樣的朝廷,如何能抵禦外敵,如何能讓百姓安居樂業?
    我還真的很慶幸當初在大理奮力一搏的決定。
    我看著張孝祥,認真地說:“孝祥,過去的都過去了。你如今在大理,我相信你能重新施展才華,為大理的百姓謀福祉。”
    張孝祥抬起頭,眼中閃爍著淚光,用一種很複雜的情緒地說:“陛下,這些年在大理,臣感受到了陛下對臣的信任和重用,但是草民早已精力枯竭,已經不堪重用了。”
    我從他的眼裏看到了糾結、不忍。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好,不急。這幾年沒想明白就繼續想,慢慢想,總會想明白的。”張孝祥用力地點點頭,眼中透露出感激的神色。
    此時,天空中烏雲密布,悶熱的空氣更加壓抑,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而我此時已經不關心三國的會盟了,我更加在乎的是怎麽把張孝祥真正的收入麾下。這樣的忠義之士南宋不要,我大理要。
    天色漸暗,烏雲愈發厚重,豆大的雨點開始砸落。我和張孝祥起身,準備回房。
    侍中楊景宇和楚啟明帶著雨傘來到了涼亭,在他們的護送下我回到了房間。
    回到房間後我看著楚啟明問道“啟明啊,你也是從學宮中被選拔出來的。張孝祥算是你的老師了,你覺得你這個老師如何才能入我大理國的朝廷啊。”
    楚啟明和楊景宇聽到這話都是一愣,楊景宇雞賊的退到一旁假裝整理書桌去了。
    楚啟明則是思考了一會後說道“張先生的才學,學宮學子們都是欽佩的。臣等也都知道張先生以前是南宋朝廷的丞相,我們一直以為張先生不入朝廷是。。。。。。。。”
    楚啟明說了一半後便看向我,似乎擔心說錯話一樣。
    “說吧,隻要是實話。朕都能接受。”我笑著看向這位年輕的侍中。
    “學宮的學子都以為是陛下不信任張先生。”楚啟明說完後立馬低下了頭。
    “哈哈哈哈哈。”我一陣苦笑。
    “楚啟明,你不要亂說。陛下在南宋時,對張先生可是有知遇之恩的,可以說張先生在當丞相之前是陛下一手提拔的。”楊景宇也擔心楚啟明會惹怒我便趕快接話原場。
    聽到兩人對同一件事的看法,讓我陷入了深思。楊景宇,也算是門閥世家出身了,而楚啟明則是真正的底層學子依靠自己的才學進入的學宮。
    兩人的優點很明顯,楊景宇在楊家家學的教導下處事沉穩、幹練、視野寬廣;楚啟明則是勤奮務實、堅韌不拔。
    但是缺點也很明顯,楚啟明的確在很多事情上沒有楊景宇那般的有大局觀,這也可能是他信息獲取渠道的有限。
    “陛下,息怒。”楚啟明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考。
    我笑了笑說道“朕要真的怪罪你,你怕是早就身首異處了。好了,你們也都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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