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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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二十四章
    天氣 先晴後雨 心情 真要這樣嗎?
    走訪俞府算探親,
    法晨回複沒態度。
    前往楊府找太師,
    直說可殺必須殺。
    今天的陽光暖烘烘地灑在身上,可我的心情卻像被烏雲籠罩,怎麽也晴朗不起來。張孝祥的事就像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壓在我的心頭,讓我坐立難安。
    劉文海那模棱兩可的態度,實在沒法給我想要的答案,無奈之下,我決定找個更親近、利益綁定更深的人聊聊——我的親家俞法晨。
    一想到俞府,我就想起那寬敞明亮的院子,還有俞家人樸實又熱情的笑臉。我已經很久沒去了,不知道俞家的桂花樹有沒有開花,那馥鬱的香氣,總能讓人心情愉悅。
    我帶著幾個侍衛,慢悠悠地朝著俞府走去。還沒到門口,就遠遠看見俞府的大門敞開著,俞法晨和俞法仁兩兄弟就領著俞家一眾老小,整整齊齊地站在門口迎接。俞法晨滿臉笑意,眼睛眯成了兩條彎彎的縫,就像看見了許久未見的親人。他身旁的俞家人,也都笑容滿麵,恭敬地向我行禮。
    “陛下大駕光臨,俞家蓬蓽生輝啊!”俞法晨的聲音洪亮又熱情,一邊說著,一邊快步迎了上來,臉上的笑容真誠又親切。
    我笑著擺了擺手,說道:“法晨啊,都是自家親戚,不必多禮。”
    走進俞府,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院子裏的布置還是和以前一樣,簡單卻不失溫馨。幾盆盛開的菊花擺在角落裏,黃的、白的、紫的,色彩斑斕,給這秋日的庭院增添了幾分生機。
    俞法晨陪著我走進他的書房,一進屋,我就瞧見那熟悉的書架,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散發著淡淡的墨香。書房裏的擺設幾乎沒什麽變化,還是那麽簡潔樸素,一張書桌,幾把椅子,幹幹淨淨,整整齊齊。
    俞法晨做為我大理國的右丞相兼任海運大臣;俞法仁做為戶部尚書,每天從這兩兄弟手上過的銀子不計其數,但是他們依舊保持著俞家勤儉節約的家風,這讓我很欣慰。
    我在椅子上坐下,俞法晨親自給我沏了一杯茶,熱氣騰騰的茶香瞬間彌漫在空氣中。我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嗯,還是熟悉的味道,口感醇厚,讓人身心舒暢。
    “法晨啊,我這次來,是有件事想聽聽你的看法。”我放下茶杯,看著俞法晨,表情漸漸變得嚴肅起來。
    俞法晨微微點頭,臉上的笑容也收了起來,眼神專注地看著我,說道:“陛下請講,臣定知無不言。”
    我深吸一口氣,直接開門見山地說:“是關於張孝祥的事,我想知道你或者俞家對他的態度。”
    俞法晨聽了我的話,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默默拿起茶碗,又喝了一口茶。我知道,他這是在權衡利弊,心裏琢磨著該怎麽回答我的問題,說不定還在猜我內心的真實想法呢。
    過了好一會兒,俞法晨放下茶碗,清了清嗓子,緩緩說道:“陛下,俞家自從把三妹嫁給您後,一直承蒙您的照顧和厚愛。哪怕三妹已經去世多年,陛下對我俞家依舊關愛有加,這份恩情,俞家上下沒齒難忘。”
    聽到他這麽說,我心裏隱隱有種預感,他的態度可能和劉文海一樣,不會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複。果然,接著他就開始說俞家會一直忠心耿耿地輔助我,無論遇到什麽困難,都會堅定不移地站在我這邊。
    我心裏有些著急,剛想開口打斷他,可他卻像沒看見似的,依舊滔滔不絕地說著,根本沒打算讓我插話。我無奈地靠在椅子上,耐心地聽他講完。
    終於,俞法晨說到了張孝祥。他坐直身子,表情認真地說:“陛下,在臣看來,張孝祥確實有治國之才,如果他能留在大理為官,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甚至,為了留住他,臣願意讓出右丞相的位置。”他的語氣誠懇,眼神堅定,看得出他對張孝祥的才華還是很認可的。
    “但是,”俞法晨話鋒一轉,“如今張孝祥又和南宋聯係上了,還拒絕了陛下的邀請。他的心思既然不在大理,那無論陛下做出什麽決定,都是正確的。作為臣子,臣定會竭盡全力,把可能產生的負麵影響降到最低。”
    聽完俞法晨的回答,我心裏舒服了一些。雖然他還是沒有直接給我一個殺或者不殺的建議,但至少表明了會支持我的決定,這讓我感到一絲欣慰。
    我看著俞法晨,微微點頭,說道:“法晨,你的話我記下了。這件事確實讓我很為難,殺了他,我不忍心,畢竟他是個人才;不殺他,又擔心他回南宋會給我大理帶來危害。”我皺著眉頭,臉上露出糾結的神情,無奈地歎了口氣。
    俞法晨看著我,眼中滿是關切,說道:“陛下,此事確實棘手,還望陛下三思而後行。無論陛下做何決定,俞家都會全力支持。”
    從俞府出來,我滿心期待能得到一個明確答複,好讓我下定決心處理張孝祥的事,可最終還是失望而歸。心情亂糟糟的,像一團纏在一起的絲線,怎麽也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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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宮的路上,老天爺也來添亂,突然下起了雨。細密的雨絲很快織成了雨幕,打在身上,涼颼颼的,更添了幾分惆悵。隨行侍衛見勢,趕忙上前說道:“陛下,前麵就是太師的府邸,要不我們先去避避雨?” 我正心煩意亂,想著順道也能問問太師楊易文的態度,便點頭應允。
    很快到了楊府,一進楊易文的書房,我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到了。和俞法晨那樸素的書房相比,這裏簡直奢華得不像話。
    之前的紅木屏風已經換成了漢白玉的鏤空屏風,雕刻精美,花紋繁複,在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富貴逼人。毫不誇張地說,我的禦書房都沒這般奢華,不愧是在大理盤踞百年的楊家,底蘊深厚可見一斑。
    “陛下今日來楊府避雨,真是我楊家的福氣啊!”楊易文滿臉堆笑,熱情得很,一邊說著,一邊忙不迭地招呼下人上茶。楊府的侍女們上完茶後,也都很識趣地退下了,書房裏就隻剩下我和楊易文。
    他慢悠悠地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用餘光瞥了我一眼,說道:“陛下是剛從俞府出來嗎?看您這時候還沒用飯,又不急著回宮,想必是有什麽事要老臣幫忙吧?”
    這老頭,真是越老越精,什麽都瞞不過他。
    我也不跟他拐彎抹角,直接說道:“就是想來聽聽老太師對張孝祥的看法。”
    楊易文放下茶杯,動作不緊不慢,抬眼看向我,問道:“陛下想殺張孝祥?”
    聽到這話,我的眼神瞬間冷冽起來,緊緊盯著他,說道:“張孝祥是大才,我可舍不得殺。” 說這話時,我心裏也是矛盾極了,一方麵舍不得他的才華,一方麵又惱恨他的背叛。
    “陛下既然不願殺,那為何有此一問啊?”楊易文依舊一臉恭敬,可那眼神裏透著精明,似乎在試探我的底線。
    我不想被他牽著鼻子走,反問道:“那老太師怎麽說?”
    楊易文笑了笑,站起身來,在書房裏慢慢踱步,說道:“陛下,我給您講一個故事吧。”
    我滿心疑惑地看著他,不明白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他卻故意賣關子,不急不慢地開始講起來。
    他講的是大理的一個傳說,說是兩個部族發生戰爭,獲勝的首領一時心軟,沒有將敵對部族斬盡殺絕,還親自收養了一個幼子,視如己出。多年後,這幼子長大成人,一次陪同部族首領對外征戰時,竟從背後一刀插進了首領的身體。
    我聽著這個故事,心裏漸漸明白了他的意思。故事講得算不上精彩,可傳達的態度再明確不過——張孝祥不能留。聽完,我沉默了一會兒,心裏五味雜陳,既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又實在下不了決心。
    “張孝祥就不能扣留在大理?一定要死嗎?”我歎了口氣,問道,語氣裏滿是無奈和糾結。此時,我的眉頭緊緊皺著,臉上寫滿了愁苦,眼神中也透露出一絲迷茫。
    楊易文見我這樣,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說道:“陛下其實已經動了殺心了,那老臣就替陛下堅定這個決定。張孝祥必殺,原因有二:其一,陛下對其恩重如山,他卻不思報恩,此為不仁,該殺;其二,他在大理生活日久,還與南宋暗中勾連,此為不義,該殺。”他一邊說,一邊微微搖頭,臉上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似乎對張孝祥的行為極為不齒。
    窗外,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點砸在窗戶上,劈裏啪啦作響。我聽著他的話,心中天人交戰。一方麵,張孝祥的背叛讓我憤怒,他的行為確實不可原諒;另一方麵,他的才華又讓我惋惜,殺了他,實在是可惜。
    我應付了楊易文幾句後,便起身告辭,離開了楊府。回宮中的路上,雨還在下,打濕了我的衣裳,寒意透骨。我坐在馬車裏,思緒萬千,楊易文的話一直在我耳邊回響。回到宮中,我徑直走進書房,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語。
    殺還是不殺,這個問題像一塊巨石壓在我的心頭。殺了張孝祥,能解我心頭之恨,也能杜絕後患,可我又怕落個殺害人才的惡名;不殺他,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也擔心他會給大理帶來更大的危害。
    我想起和張孝祥相識的過往,他的才學,他的抱負,曾經讓我對他寄予厚望。可如今,他卻背叛了我,背叛了大理。我長歎一聲,靠在椅背上,望著窗外如注的大雨,心中暗暗做著決定 。
    隻是不知道何時開始,我的心境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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