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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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 天幹物燥
心情 這是隱患
楊景林嘴欠爆料,
刑部連夜來請旨。
林墨也來湊熱鬧,
火器被盜成隱患。
今兒這皇宮像是被放進了蒸籠,熾熱陽光直直地砸下來,烤得整座宮殿都熱烘烘的。
禦書房裏,宮女不停地揮動團扇,可那股悶熱勁兒怎麽也趕不走,連空氣都仿佛被高溫給黏住了。
我坐在龍椅上,眉頭不自覺地皺起,手裏的朱筆被隨意擱在一旁,眼前堆積如山的奏折,此刻根本勾不起我半分興致。楊景林這案子,已經在我心頭壓了好些日子,沉甸甸的,像塊搬不走的大石頭。
刑部侍郎上官文傑最近天天往禦書房跑,每次來都是訴苦。不是楊家仗著權勢給他施壓,就是禦史台那幫言官追著他不放,兩邊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巴望著這案子能快點了結。我心裏清楚,這案子表麵看著簡單,背後實則藏著盤根錯節的利益關係。楊家在朝堂勢力龐大,關係錯綜複雜;禦史台又向來以監督百官為使命,雙方互不相讓,把這案子攪得愈發渾濁,像團理不清的亂麻。而且禦史台這次空前團結,背後顯然有人支持,我雖認為禦史台後麵是太子,但是查無實證。
眼瞅著太陽都快下山了,以往這個點兒,上官文傑早苦著一張臉出現在禦書房了,可今天卻不見人影。我心裏不禁犯起了嘀咕,這個上官文傑,平日裏最守時不過,今天是怎麽回事?難不成這案子有啥新的變故?我的手指下意識地輕輕敲擊桌麵,發出有節奏的聲響,在這寂靜的禦書房裏,這聲音格外清晰,也襯得我心裏那隱隱的不安愈發明顯。
就在太陽將落未落的時候,禦書房的門被輕輕推開。上官文傑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身後還跟著一個人。兩人走進來,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禮。我抬眼一瞧,頓時吃了一驚,跟在上官文傑身後的,居然是楊景林!這唱的是哪出?上官文傑怎麽把他給帶過來了?我滿心疑惑,臉上卻還維持著鎮定,看向他們問道:“上官愛卿,這是何意啊?”
上官文傑趕忙低頭拱手,態度十分謙卑:“陛下,楊景林今兒在後堂說有件事,隻能親自向您奏報。臣惶恐得很,思來想去,覺得這事幹細重大,隻能由陛下您親審。”我的目光從上官文傑身上移到楊景林身上,隻見楊景林低著頭,一聲不吭。但我能感覺到,他低垂的眼眸下,眼神閃爍不定,肯定在心裏打著什麽算盤,不知道又在謀劃些什麽。
等上官文傑退下後,禦書房裏就隻剩下我和楊景林。我看著他,神色平靜,語氣裏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問道:“靈汐還好嗎?”楊景林聽到這話,先是一愣,顯然沒料到我會突然問這個。不過他在官場摸爬滾打多年,很快就回過神來,立馬恭敬地回答:“占薑王一切安好。占薑在占薑王的治理下,民生已經慢慢恢複了,占薑郡的百姓都對陛下您和占薑王感恩戴德。”
我微微點頭,端起茶杯,輕抿一口茶水,裝作漫不經心地說:“說吧,到底有啥事要當麵奏報?”我的語氣聽起來平和,可那股與生俱來的威嚴,還是讓整個禦書房的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楊景林隻覺得一股無形的壓力撲麵而來,額頭瞬間冒出細密的汗珠,他聲音發顫地說:“陛下,禦史彈劾臣的那些事,都是臣還沒入仕之前發生的,而且早就沒了實證。”
我嘴角微微上揚,冷笑一聲:“早就沒實證了,你還怕什麽?有楊家給你兜底,難不成你還擔心楊家不盡心?”楊景林聽了這話,心裏“咯噔”一下,他太明白我這話裏的意思了。楊家雖說勢力大,但在我麵前,終究隻是臣子。要是真惹惱了我,楊家也未必能保得住他。這麽一想,他的聲音愈發顫抖:“陛下,有件事,楊家就算本事再大,也抹不掉痕跡。”
我一聽,好奇心瞬間被勾了起來。楊家都沒辦法的事,那肯定是大事!而且楊景林現在說出來,他把楊家當成什麽了?我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哦?你說來聽聽。”楊景林深吸一口氣,像是鼓足了勇氣:“臣之前在俞家財麾下做暗子,這事陛下您應該知道。但有件事陛下您可能不清楚,昶王不管有沒有俞家財幫忙,都會培植自己的勢力。早在陛下您剛立國的時候,昶王就開始豢養門客,為爭奪儲君之位做準備了。據臣所知,已經有一些官員投靠昶王了。”說完,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像是終於卸下了心裏那塊沉重的大石頭。
聽到這話,我心裏猛地一震。萬萬沒想到,楊景林竟然說出這樣的事。昶王,我的二兒子,居然在背地裏培植勢力,圖謀儲君之位!那些投靠他的官員,都是誰?這背後到底還藏著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我的腦海裏瞬間閃過無數念頭,意識到這絕不是小事,搞不好會在朝堂上掀起一場驚濤駭浪。
楊景林跪在地上,心裏也是七上八下。他知道自己這番話,把自己和楊家都推進了危險境地。可他更清楚,要是不把這事說出來,一旦被我發現,楊家就完了。他隻能賭一把,把自己當成棄子,犧牲自己來保全楊家。他偷偷抬眼,瞧了瞧我的臉色,見我臉色陰沉,眼神裏透著讓人膽寒的威嚴,又趕緊低下頭,不敢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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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龍椅上,思緒如麻。想起自己登基之初,為了穩固江山,日夜操勞,費盡心思。本以為朝堂漸漸安穩了,沒想到平靜表麵下竟藏著這麽大的危機。對這個二兒子,我又失望又憤怒,對那些背叛我的官員,更是感到心寒。
“來人啊!”我突然大聲喊道,聲音在禦書房裏回蕩,滿是威嚴。一直在外麵候著的高峰聽到喊聲,立刻快步走進來。我看著他,神色嚴肅:“把楊景林看押起來,你親自派人守著,千萬別出差錯。”高峰趕忙拱手領命,帶著楊景林退下了。
看著楊景林被帶出去的背影,我陷入沉思。這事兒該怎麽處理?是先不動聲色,暗中調查,還是直接對昶王下手?那些投靠昶王的官員,又該怎麽處置?一個個難題擺在麵前,讓我壓力巨大。
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戶,灑在禦書房的地麵上,拉出長長的影子。我站起身,慢慢走到窗前,望著天邊那一抹殘陽,心裏默默盤算著。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夜幕沉沉,如一塊厚重的黑布,將紫禁城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本應隨著日落稍稍降溫的夏夜,卻依舊悶熱難耐,仿佛連空氣都被這酷熱給蒸煮得黏稠不堪。禦書房內,燭火搖曳,明明暗暗的光影在牆壁上肆意舞動,更添了幾分壓抑與沉悶。
我坐在龍椅之上,眉頭緊鎖,手中把玩著一枚玉佩,心思卻全然不在這溫潤的玉質之上。白日裏楊景林帶來的消息,如同一顆巨石,在我心中激起了千層浪,昶王暗中培植勢力、官員投靠等事,已然讓我憂心忡忡,而這尚未理清的亂麻之中,似乎又要生出新的事端。
就在這時,禦書房的門被輕輕叩響,一個略顯怯懦的聲音傳來:“陛下,臣林墨求見。”我微微抬眼,應了一聲“進來”。隻見林墨,這位兵部尚書,此刻正顫顫巍巍地走進來,他的腳步虛浮,仿佛每一步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的臉上寫滿了驚恐與不安,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不斷滾落,順著臉頰滑落到他的衣襟之上,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一般。
“陛下……”林墨一開口,聲音便帶著明顯的顫抖,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我看著他這副模樣,心中隱隱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一種比白日聽聞楊景林之事更為強烈的不安,在心底迅速蔓延開來。
“到底發生了何事?如此驚慌失措。”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可那微微皺起的眉頭和冷峻的眼神,還是透露出我內心的不悅。我太清楚,身為兵部尚書,若不是發生了天大的事情,林墨斷不會如此失態。
林墨哆哆嗦嗦地從懷中掏出一份清單,雙手高高舉過頭頂,聲音帶著哭腔說道:“陛下,火器營……火器營被盜了!”
聽到這句話,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種被背叛的憤怒和對局勢失控的擔憂瞬間湧上心頭。我伸手接過清單,目光迅速掃過上麵的內容:竹雷三十個,火銃三把,剩下一些零件,拚湊起來就是火箭車。
“這是怎麽回事?”我的聲音陡然提高,手中的清單被我攥得緊緊的,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我怒目圓睜,死死地盯著跪在地上的林墨,仿佛要用眼神將他穿透。這些火器,隨便拿出一件都是戰場上的利器,如今被盜走這麽多,都夠打一場小規模的戰鬥了。到底是誰?竟然如此大膽,能在火器營嚴防死守的情況下偷出物資?
林墨被我的怒火嚇得渾身一顫,他的身體抖如篩糠,連說話都變得斷斷續續:“陛下,臣……臣罪該萬死。昨夜子時,按照慣例巡查過後,一切還都正常。可今日卯時再去清點,就發現這些火器不見了。營中的守衛們都說沒有聽到任何異常聲響,臣實在想不明白,這東西怎麽就憑空消失了。”他一邊說著,一邊不斷地磕頭,額頭與地麵撞擊,發出沉悶的聲響,不一會兒,額頭上便腫起了一片淤青。
我看著他這副可憐又可氣的模樣,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但更多的是疑惑和憂慮。火器營,那是我親自下令重兵把守的地方,防衛不可謂不嚴密,可如今竟然被盜得如此徹底,這背後的黑手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又有著怎樣的目的?
“你身為兵部尚書,如此重要的地方失竊,你難辭其咎!”我冷冷地說道,語氣中充滿了失望和責備。林墨聽到這話,身體一軟,癱倒在地上,他的眼神中滿是絕望和無助,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悲慘的結局。
“陛下,臣甘願領罪,隻是此事太過蹊蹺。火器營的守衛皆是精挑細選,平日裏對陛下忠心耿耿,臣實在想不出他們有什麽理由會放盜賊進去。而且營中的機關暗哨,也都沒有被破壞的痕跡,這盜賊就像是鬼魅一般,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把東西偷走了。”林墨抬起頭,滿臉淚痕,聲音中充滿了委屈和無奈。
我陷入了沉思,林墨的話確實有幾分道理。這絕非普通的盜竊案,背後必然有著複雜的陰謀。突然,我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楊景林今日剛被禦林軍接管,火器營就失竊了,這兩件事難道有關聯嗎?想到這裏,我不禁打了個寒顫,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將我緊緊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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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會不會是有人故意為之,想要趁亂生事?”林墨小心翼翼地說道,他偷偷抬眼看了看我的臉色,見我沒有發怒,才繼續說道:“如今朝堂之上,各方勢力暗流湧動,楊景林的案子鬧得沸沸揚揚,會不會是有人想借此機會渾水摸魚?”
我心中暗自點頭,林墨這話倒是提醒了我。最近朝堂局勢本就不穩,楊家與禦史台的爭鬥,昶王暗中培植勢力,這些事情已經讓我焦頭爛額。如今火器營被盜,很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企圖打亂我的部署,製造混亂。不管這兩件事有沒有關聯,這都無疑是一個巨大的隱患,如同一顆隨時可能爆炸的炸彈,懸在我的頭頂。
“你先起來吧。”我歎了口氣,語氣緩和了一些,“此事朕會徹查到底,你即刻回去,加強火器營的防衛,若再出任何差錯,朕拿你是問。”林墨如獲大赦,連忙謝恩起身,他的雙腿還在不停地顫抖,走起路來搖搖晃晃,仿佛隨時都會摔倒。
待林墨退下後,我獨自一人坐在禦書房,陷入了深深的思考。我必須盡快找出真相,否則這紫禁城,乃至整個江山社稷,都將陷入萬劫不複之地。可從何查起呢?線索如此之少,背後的敵人又如此狡猾。我揉了揉太陽穴,隻覺得頭疼欲裂。
我想起了白日裏楊景林的供述,昶王的野心昭然若揭。難道是昶王所為?他為了爭奪儲君之位,不惜鋌而走險,偷走火器,企圖製造混亂,以便他從中漁利?可若是昶王,他又是如何做到在火器營神不知鬼不覺地偷走東西的呢?還有那些投靠他的官員,是否也參與其中?一個個問題在我腦海中盤旋,卻始終找不到答案。
我又想到了楊家,楊家在朝中勢力龐大,楊景林的案子會不會隻是冰山一角?他們是否也與火器營失竊案有關?楊家會不會為了保住楊景林,或者為了達到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暗中策劃了這一切?我越想越覺得可怕,仿佛置身於一個巨大的陰謀之中,四周都是敵人,而我卻看不清他們的真麵目。
夜已深,禦書房外一片寂靜,隻有偶爾傳來的更夫打更聲,打破這死一般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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