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兒，媽跟你說件事，如果你們王老師再提議讓你擔任初一二班的班長，你千萬別答應她。”小美的母親邊整理著手中的衣物，邊看似隨意地提起道，“昨天下午在儲蓄所排隊取錢的時候，她跟我聊起，說你們班目前還沒選出班長呢。”
    小美瞪大眼睛，一臉困惑地看著母親：“媽，您為什麽不許我當班長？”
    “哎呀，我的傻美兒啊，你現在上初中了，課程比小學多了好幾門，一下能忙得過來嗎？”趙秀兒接著語重心長地勸說著一根筋的三女兒道
    “媽聽你二姐說，等到了初二，還要再加物理和化學兩門課呢，就你這腦子，到時候能不能跟上都難說，你哪兒還有精力再去管班級裏的雜事啊！”
    “現在不是還沒到初二嘛，等到那時候再說也不遲啊！”小美倔強地回應母親道。
    趙秀兒見三女兒又是那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不由生氣道：“喂，你怎麽就不理解媽媽的一片苦心呢？你記住我的話啊，要是王老師真勸你當初一的班長，你痛快告訴她，就說你媽不讓當的！”
    小美忍不住大聲質問：“可是，班主任王老師前幾天還找我談話，鼓勵我要好好的表現，爭取第一批加入紅衛兵。您不想讓我當班長，這不是阻礙我要求進步嗎？”
    “你。。。”趙秀兒被女兒頂撞的一時說不出話來，正要起身去教訓一下，這時候，一直在旁邊默默複習課本的方小莉合上書，抬頭無奈地笑了笑，說道：“媽，我覺得美兒說得也有些道理，您不應該幹涉這件事，或許班主任隻是想鼓勵一下她，並沒真的要讓她當班長的意思。對吧，美兒？”
    小美略顯尷尬地回應：“其實。。。人王老師並沒跟我提過要我當班長的事。”
    “好吧，看來是我多慮了。”趙秀兒輕輕歎了口氣，這才和緩的說道。於是，一場關於當不當班長的家庭討論，暫時告一段落。
    在初一二）班的班長競選中，方小美雖然滿懷期待，但最終遺憾未能成功當選。投票那天，班級內大部分男生及少數女生，並沒有將手中的那一票投給方小美，使得她與班長的職務失之交臂。繼續擔任數學課代表的李士林，以多出方小美兩票的微弱優勢，成功當選為他們班的班長。
    投票前，班裏就傳出了不少不利於方小美的議論。有人說，王老師似乎一直有意扶持小美成為他們初一二班的班長，“你們說，方小美和王老師是不有什麽親戚關係啊？”這話題立即引起了同學們的好奇心。
    另一個同學神秘兮兮地接茬道：“我倒是聽說方小美的媽媽在和平路儲蓄所工作，咱們班主任經常去那裏存取錢。”這話像是給之前的猜測提供了“實錘”。
    緊接著便有人順著這個話題往下推測：“原來如此，難怪班主任對她那麽重用。”
    陳翠珍實在無法忍受這些人對好友的無端猜測，憤慨地回應道：“你們別在這兒胡亂猜疑了！方小美能不能當上班長，跟她媽媽在哪裏上班、王老師去那兒存錢有什麽關聯？我看你們男生就是心裏更偏向男生當班長，所以才有這種不滿的情緒吧。我們女生支持方小美是有道理的，她的能力和在同學中的好人緣都是公認的。”
    陳翠珍這番話，讓原本竊竊私語的幾個男生麵露尷尬之色，也暫時平息了這場關於班長選舉背後的“八卦”討論。
    對於競選班長的結果，小美看得很開，沒太當回事兒。其實她自己也不太想當班長，覺得沒啥特別的必要。她媽說得也對，上了初中，學習任務越來越重，哪兒還有那麽多時間管班裏的事兒啊。
    而且她這人做啥都特別的認真，凡事又愛較真兒。這樣做雖說能把事兒做好，可也容易不小心得罪人，惹來不必要的事端。
    所以，與其因為當班長影響學習，或者因為自己的直性子惹出亂子，還不如好好靜下心提高自己，這又不影響她繼續做個積極向上、助人為樂的好學生。
    而且這樣的選擇，或許對她來說更為適宜一些，但有些男生明目張膽的議論她和王老師的關係，讓她很是氣憤。她方小美是那種不顧臉皮靠關係往上爬的人麽？小學一年級她當語文課代表的時候，母親和王老師那時候還不太熟呢。
    “趙會計，方小美原來是您的閨女啊。”
    有個星期天，剛上小學的小美和還上幼兒園的妹妹被母親帶去儲蓄所，正好被班主任王老師去取錢時看到了，得知方小美就是趙會計的女兒時，王老師很高興，在她母親的同事和儲蓄所裏的客戶麵前把方小美同學好一頓誇，什麽性格開朗活潑，愛做好事、課堂上發言大膽，課文讀的也好，還是她教的語文科的課代表。
    三女兒班主任的這頓誇獎，讓愛好虛榮的趙秀兒很是受用，從此對王老師來儲蓄所裏辦理存取款業務時更是熱情周到，班主任對小美更加不錯，並點名讓她當了班長。
    當然王老師也並不是任人唯親，她在班上早觀察一段時間了，覺得方小美最符合她的要求。幼兒園阿姨的兒子李士林雖然學習比方小美好多，但那孩子一點不要求進步，更不怎麽關心班級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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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數老師和李士林母親的關係不錯，但與她對桌的小美班主任卻不對付，所以加上這個原因，王老師也不願讓李士林當班長。不過在小學時，李士林還是當了兩學期的班長，因為第二學期學校出台了班級選舉製度，就是有權力的班主任也不能搞一言堂。
    小學起，他們二班每次推舉出的班長候選人都是方小美和李士林。男生投李士林的多，女生則都把票投給了方小美。倆人一個算數課代表，一個語文課代表，有同學戲稱，“你們說，咱們班選班長，像不像是語文課代表和算數課代表的對決呀。”幾年來，方小美代表的語文隊，勝的回數多些，因為她這頭有班主任王老師的五票。
    沒當上初一二班班長的方小美，這一刻感覺挺輕鬆，正好她對母親那裏有了交代。過後，小美不由想起方小莉那天說過的話，難道她二姐事先便料到是這樣的結果嗎?
    其實那天方小莉就是隨口說說，她實在被母親和妹妹吵的有些頭疼，才停下複習勸說的，她又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怎麽會提前預知她大妹班上發生的一切?
    不過方小莉對心直口快，總喜歡頂撞母親的大妹倒並不討厭，小學時，大妹就對作文特別怵頭，常常求她這個姐姐代勞，有時甚至連班裏安排的演講稿都要她幫忙寫。
    “二姐，你就幫我寫寫發言稿好不好，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了！”
    看著她妹妹舉手對她認真保證的樣子，方小莉心裏歎口氣，決定再幫她一回，反正發言稿這類東西都是報紙上東拚西湊來的，也很好糊弄。
    “這是最後一次啊，不過美兒，你自己也要學會怎麽寫，不能總讓人幫你啊。”
    方小莉雖然心裏不太想幫忙，但每當妹妹來求她的時候，大多時候，她還是心軟的滿足了妹妹的一些無理要求，在妹妹麵前，她這個做姐的風範還是要保持的。
    “嗯，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見方小莉點頭，小美大大鬆口氣，連忙跑到炕頭邊，從書包翻出早準備好的材料，一股腦遞過去。隻要二姐答應幫她寫就成，至於她剛才的保證將後做到做不到，那就不是她眼前該考慮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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