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從此無心愛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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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陸陽去了部隊以後,陸小軍在家就更加自由自在、無拘無束了。
    他把女兒交給爺爺奶奶照顧,自己則整天無所事事,不是出去閑逛,就是和朋友們打打麻將。
    這樣的生活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種享受,沒有了妻子的管束,也不用操心孩子的事情,日子過得那叫一個舒坦。
    而柳亞娟呢,自從開了花店之後,她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店裏。
    每天起早貪黑地忙碌著,根本無暇顧及陸小軍。
    畢竟老夫老妻在一起時間久了,感情自然而然就會變得平淡,沒有那麽濃烈了。
    就在陸小軍沉浸在這種悠閑自在的生活中時,其他女人卻悄悄地盯上了他。
    這些女人看到他整天遊手好閑,便覺得有機可乘,想要趁機鑽空子。
    這天,陸小軍正在和朋友們打麻將,麻將牌在玻璃桌麵上嘩啦作響。
    突然,他感覺到褲兜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並沒有在意,繼續專注於牌局。
    然而,沒過多久,手機又震動了兩下,這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漫不經心地從褲兜裏掏出手機,看到屏幕上跳出的備注是“花店小張”,嘴角不由得泛起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心裏暗自嘀咕:柳亞娟店裏的小妹怎麽會總在我打牌的時候找我呢?
    就在這時,牌友們發出了一陣調笑的口哨聲,陸小軍有些尷尬地笑了笑,然後捏著手機踱步到了廊下。
    外麵的雨淅淅瀝瀝地下著,他站在廊下,耳邊傳來了電話那頭嬌滴滴的抱怨聲:“陸哥,您上次說要給我帶的江心洲草莓,再不去可就過季啦。”
    晾衣繩上女兒的小裙子在風裏晃蕩,像一個孤獨的舞者,陸小軍望著對麵單元樓外牆新刷的米黃色塗料,思緒漸漸飄遠。
    上個月,他幫王寡婦修熱水器時,她遞來的那杯蜂蜜水,味道至今還縈繞在他的心頭。
    那是一種黏膩的甜,就像此刻他對這個家的感覺一樣。
    自從老大去了部隊,老二送回父母那裏,這個大別墅房子就變得空蕩蕩的,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煙火氣。
    柳亞娟每天都會踩著露水去花店,回來時身上帶著淡淡的月季香。
    然而,她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把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麵端到他打遊戲的電腦前,然後靜靜地坐在一旁,溫柔地看著他吃完。
    那時候的她,眼中總是充滿了愛意和關懷,而他卻常常忽略了這些。
    麻將館裏的吊扇吱呀吱呀地轉著,發出一種單調而刺耳的聲音,仿佛在訴說著時間的流逝。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尼古丁和汗味,讓人感到有些窒息。
    陸小軍在這樣的環境中待了一會兒,便覺得有些頭暈目眩。
    他摸出鑰匙,打開家門,一股陌生的香水味撲麵而來。
    這股味道並不濃烈,但卻異常刺鼻,讓他的眉頭微微一皺。
    他心裏湧起一種不祥的預感,似乎有什麽不好的事情正在等待著他去發現。
    當他走進玄關時,目光突然被地上的一支珍珠發卡吸引住了。
    這支發卡顯然不是他女兒的,因為他女兒的發卡都是卡通圖案,而柳亞娟向來隻戴銀簪。
    這支珍珠發卡靜靜地躺在地上,仿佛在向他訴說著一個不為人知的故事。
    這支珍珠發卡的出現,讓他的心中生出無數疑問。
    他的腳步有些沉重地走向主臥,耳邊傳來剪刀修剪花枝的“哢嗒”聲,這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清晰。
    同時,浴室裏若有若無的香水味也鑽進了他的鼻腔,那是一種他從未聞過的味道,像根細針紮進他的太陽穴,讓他的頭隱隱作痛。
    &34;今天張姐說進了批肯尼亞朱麗葉玫瑰。&34;柳亞娟背對著他站在飄窗邊,指尖撫過層層疊疊的杏色花瓣,&34;你說奇怪不,送貨的小夥竟說看見你在江心洲草莓園,和個穿水藍色旗袍的姑娘...&34;
    “哢嚓”一聲,剪刀突然劃破花刺,花刺的尖端猛地紮進了她的手指,血珠立刻滲了出來,順著手指滴落在花萼上,仿佛一朵盛開的血花。
    她似乎毫無察覺,隻是靜靜地看著手中的白玫瑰,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
    她緩緩轉過身,陸小軍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她的鬢角,那裏簪著一朵潔白的玫瑰,與她身上的白色連衣裙相互映襯,顯得格外素雅。
    “上個月幫李阿姨修水管的時候,她倒是送了我一對翡翠耳環,說比你買的銀飾更襯我的膚色呢。”她的聲音平靜而冷漠,仿佛在講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陸小軍的後頸突然冒出一層冷汗,瞬間浸透了衣領。
    他的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樣,發不出聲音。
    茶幾上,一個透明的收納盒格外顯眼,裏麵整齊地碼放著三張加油站的小票、兩張商場的停車券,還有半支沒用完的女士口紅——那是上周他借口應酬,在“花店小張”那裏蹭來的草莓果醬味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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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亞娟麵無表情地從圍裙的口袋裏摸出手機,仿佛這個動作已經重複了無數遍。
    她的手指熟練地在屏幕上滑動,打開了相冊。
    相冊裏的照片如幻燈片一般在她眼前快速閃過,最終停留在一張監控截圖上。
    截圖中的畫麵讓柳亞娟的心髒猛地一緊。
    畫麵中,一個身穿水藍色旗袍的女人正勾著一個男人的脖子,在單元門口與他熱烈地擁吻著。
    這個男人,正是她的丈夫——陸小軍。
    窗外的雨聲突然變得急促起來,劈裏啪啦地敲打著飄窗的玻璃,像是要衝破這層脆弱的屏障。
    玻璃上的水痕在雨水的衝刷下,像眼淚一樣流淌著,似乎在訴說著什麽。
    陸小軍的嘴巴微微張開,想要說些什麽來解釋這一切。
    然而,當他的目光與柳亞娟交匯時,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喉嚨幹澀得厲害,就像被火烤過一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妻子手中的文件上。
    那是一份牛皮紙封麵的文件,上麵用黑色的粗體字印著“離婚協議”四個字。
    這四個字在他的眼中顯得格外刺眼,仿佛要刺穿他的眼睛,直抵他的內心。
    柳亞娟終於露出了一個笑容,那是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她的指尖輕輕地劃過陸小軍常戴的翡翠平安扣,說道:“王姐說你幫她修空調的時候,不小心把她家祖傳的玉鐲碰裂了。要不……就用這個抵吧?”
    麻將館的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打破了屋內的寧靜。
    陸小軍有些不耐煩地拿起聽筒,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催促他趕緊過去,說他們已經三缺一了。
    陸小軍掛斷電話,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正在修剪玫瑰的柳亞娟身上。
    她背對著他,身姿挺拔,仿佛在專注地與手中的花朵對話。
    那挺直的背影,讓陸小軍想起了他們結婚時的情景,她也是這樣站在他麵前,莊重地宣誓,要與他共度一生。
    然而,如今的他們卻已漸行漸遠。陸小軍看著柳亞娟手中的剪刀,剪下的花刺被隨意地丟棄在垃圾桶裏。
    在落地燈昏黃的光影下,那些花刺顯得格外刺眼,散發著冷冷的光芒,就像他們婚姻中那些被忽視的裂痕,一直隱藏在暗處,直到某個雨夜,突然被撕裂開來,開出了帶血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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