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愛國者痛苦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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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別難過。
您不會續弦?別這樣,親愛的......
唉,但您是不會認同我的這些絮叨的。您真是像石頭一樣頑固,我又有哪一次真說服過您呢?
您還會繼續打仗,對嗎?
答應我,博卓卡斯替,答應我。別死在戰場。
我隻希望您不要再受折磨。您想一想,我離去後,這裏依然有我們的家人陪伴著您,你看,小格爾......
他的睡臉,這是多麽可愛的臉蛋啊。
他那兩隻還沒長得很堅硬的,紅彤彤的小角......
這是生命。是我生命的延續。孩子,是大地上所有人生命的延續。
我知道您不會吃掉我。您非常討厭溫迪戈的傳統。
但我多想永遠在您的生命裏流淌啊。
不過,生命......本來就不朽。
您憔悴了。過度的傷感會摧毀您的,我們的孩子日後還需要您去照料,在這裏徘徊,會毀了您的。
......不,博卓卡斯替。您不是一個冷血的怪物。
您對我的愛是真切的。即使是我這樣隻善於厭惡他人的女人,也對您傾注了同等的感情。
您很驚訝......請不要驚訝。我是愛您的,就像您如此寬大又如此溫熱地愛著我一樣。
博卓卡斯替,我的摯愛......您未來的家人,都是我的家人。
我就是這樣愛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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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國者的鎧甲突然發出細碎的嗡鳴,像是無數冰棱同時斷裂。他的瞳孔中倒映著記憶裏海倫的笑容 —— 那個在礦洞深處為感染者分發麵包的少女,她的圍裙上永遠沾著麵粉,發梢別著用源石碎屑做的小花。
“海倫。我不配得到你的愛。”
他的喉間溢出破碎的低語,左手不自覺地按上心髒位置,那裏的源石結晶正隨著心跳尖銳地刺痛著神經。
“我沒能守住你。我也沒能,守住誓言。我的家人,我全都,沒能保護。愛...... 我配不上。”
他的聲音突然提高,震得廢墟頂部的積雪簌簌落下。迷迭香看見他鎧甲縫隙間滲出的霧氣不再是紫色,而是摻雜著灰白的渾濁色,像極了她在檔案庫裏見過的、過期的源石穩定劑。
“被信賴的人,背棄了諾言。背棄諾言的人,依然活著。即使如此,諾言,依然還在。因為諾言裏,還有悔恨。”
愛國者的長戟重重敲擊地麵,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凍土層下挖出的骸骨。他轉身時,迷迭香突然發現他的背影比之前矮了整整一頭,仿佛背負的不僅僅是死者的重量,還有千年歲月裏層層疊疊的愧疚。
“............”
迷迭香的指尖在空氣中懸停,她想安慰卻不知從何說起。那些關於 “悔恨” 的學術定義在舌尖打轉,卻抵不過愛國者眼中翻湧的風暴 —— 那是比任何源石技藝都要複雜的情感,混雜著冰原的孤狼般的孤獨,和老父親失去孩子的破碎。
“不僅是,已死的人。菲林,你的悔恨,在哪裏?”
愛國者的戟尖突然指向迷迭香的眉心,卻在觸及她發梢源石結晶的瞬間,如被灼傷般猛地撤回。那抹銀色的結晶讓他想起霜星發病時的模樣,同樣的脆弱,同樣的倔強。
“我......”
迷迭香的聲音卡在喉嚨裏,她看見愛國者護腕內側新浮現的霜星塗鴉 —— 那是用指甲刻的,邊緣參差不齊,還沾著幹涸的血跡。
“你要,背著,走下去。”
愛國者的語氣突然緩和,像是在複述某個古老的寓言。
“這座城裏的人。烏薩斯的感染者。大地上,失去父母的人。大地上,父母做下錯事的人。都會被人背負。”
就在這時,愛國者的腦海裏又回想到曾經兒子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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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我請求你!不要,不要再站在帝國那一邊!
命令?帝國的命令就是笑話!
不,抱歉,父親......我不是在嘲諷你。不。我不會。
但帝國的法令,就是為我們所有人設下的殘忍騙局。
我的朋友葉克多,隻因為被查出是礦石病人,就被笞杖活活打死在橋上!
你不是也很喜歡他的詩嗎?你不是也曾在夜晚大聲朗誦,喜極而泣嗎?
他死了!他走上了昏暗的死路,永遠離我們而去,再也不會回頭了!
作為詩人,除了文學,任何人也沒有讓他死去的資格!
帝國的所謂感染者法令,隻是一個闖入我們心中的惡徒!
那種死亡,看啊,感染者的死亡,也隻是讓奪走生命的人和失去生命的人都舍棄了尊嚴!
帝國的士兵們,難道是為了這種沒有尊嚴的事領受皇帝的恩惠嗎?太荒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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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身卡茲戴爾的你,和你一起長大的那些感染的薩卡茲......你也一定能理解我們烏薩斯的感染者的!
......你為什麽那樣無所謂?你的心腸難道也是是鐵鑄的嗎?還是說,因為你作為薩卡茲卻沒有被感染,所以你心裏連一點同情都沒有?
我們薩卡茲......有誰會比薩卡茲更容易感染礦石病呢?
那麽,當我們中有人感染礦石病的時候,你就會知道這種罪名是多麽可笑了!
也許到那時候,你才能離開你現在行走的血路,走上寬敞仁慈的大道!
父親......罷了,罷了!你可是博卓卡斯替!礦石病不會糾纏你這樣強悍的軍人,那就隻能讓它爬上我的身軀!
當它盤踞在我的遺體上對你哈哈大笑的時候,你才會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不要讓自己後悔,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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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國者的鎧甲突然劇烈震顫,金屬接縫處迸濺出細碎的冰晶。格羅瓦茲爾的聲音像把生鏽的刀,在他太陽穴裏一下下剜動 —— 那個總在雪夜捧著詩集的少年,最後一次吼出 “感染者的死亡讓所有人失去尊嚴” 時,眼裏燃燒的光比此刻的源石核心還要熾熱。
他的左手死死攥住胸口的霜星吊墜,冰棱刺破掌心,混著血珠滴落在 “格羅瓦茲爾” 這個早已被鏽蝕的名字上。
“...... 格羅瓦茲爾,你是無辜的。你是無罪的。”
他的喉間溢出破碎的音節,仿佛在咀嚼帶刺的冰雪。
“感染的,是我。隱瞞的,也是我。父親終歸,有眼卻盲,父親沒能,走上正途。”
愛國者的單膝重重砸在地麵,裂痕如蛛網般蔓延至阿米婭腳邊。她看見他肩膀滲出的不是血,而是混著冰晶的紫色漿液,那是源石與溫迪戈血脈在骨髓裏的撕咬。
“我...... 很後悔。我真的,很後悔。我兒...... 父親殺了你,父親還讓你,白白死去。父親...... 不配,做你的父親。”
他的聲音突然平靜下來,卻比任何怒吼都要令人心悸。迷迭香的精神力觸碰到他的意識邊緣,看見無數個午夜,這個蒼老的戰士跪在格羅瓦茲爾的衣冠塚前,用戰刀刻下的全是同一個詞:“原諒”。
當長戟再次抬起時,戟尖的紫光比任何時候都要冷冽。愛國者望向羅德島眾人,目光掃過阿米婭顫抖的王冠、凱爾希染血的手術刀、博士破損的影刃,最後落在迷迭香發梢的源石結晶上 —— 那抹銀色讓他想起格羅瓦茲爾臨終前,咳出的第一口源石血。
“我停止戰鬥,就是背叛他們。”
他的聲音像是從冰層下的古墓傳來,每一個字都凍著千年的霜雪。
“背叛那些,被我親手送上刑場的感染者;背叛那些,相信我能帶來改變的戰士;背叛......”
阿米婭的王冠光芒在愛國者的鎧甲上碎成星屑,她看見那些細碎的光點爬上他的脖頸,卻被源石結晶無情地彈開。老人的沉默比任何回答都要沉重,仿佛整個烏薩斯的寒冬都壓在他的肩頭,而他早已習慣了用鎧甲的重量掩蓋心跳的聲音。
“我的悔恨,隻有我能承受。”
愛國者的聲音像是從凍土深處打撈上來的骸骨,每一個字都掛著冰棱。他挺起的胸膛上,霜星的吊墜正在晨光中融化,冰水順著鎧甲縫隙滲入源石核心,激起一陣劇烈的顫抖。迷迭香突然發現,他的鎧甲紋路竟與整合運動的旗幟暗合,那些扭曲的線條不是裝飾,而是用感染者的血淚寫成的抗爭史。
她的目光掃過愛國者握戟的手指 —— 那裏的皮膚早已結晶化,卻仍保持著扣動扳機的姿勢,仿佛還停留在處決兒子的那一刻。
“我會想,為什麽,殿下那樣的人,也會遭遇不測?”
愛國者的戟尖突然指向天空,那裏有一群渡鴉正排成死亡的楔形。凱爾希的鏡片蒙上霧氣,她想起塔露拉眼中熄滅的火焰,想起霜星臨終前說的 “父親需要學會道別”。那些未說出口的真相,此刻都在愛國者的瞳孔裏化作沸騰的紫色岩漿。
“————”
阿米婭想開口,卻被凱爾希輕輕搖頭製止。廢墟深處傳來源石蟲的低鳴,與愛國者鎧甲下的心跳形成詭異的共振。他握緊長戟的指節突然裂開,紫黑色的血液滴在地上,竟開出細小的冰花 —— 那是格羅瓦茲爾詩中寫過的 “苦難之花”。
“殿下的死,至今都,撲朔迷離。但我知道。她不曾逃避。她從頭至尾,都隻微笑麵對。”
愛國者的聲音突然柔和,仿佛在哄睡繈褓中的嬰兒。阿米婭看見他護腕內側新出現的刻痕,那是用戰刀刻的 “塔露拉” 三個字,周圍布滿了重疊的劃痕,像是無數次想抹去卻最終保留的傷痕。
當長戟再次落下時,地麵裂開的縫隙中滲出幽藍的光,那是溫迪戈血脈的最後餘燼。愛國者望向羅德島的防線,目光掃過每一張年輕的麵孔,最後定格在阿米婭緊攥的霜星吊墜上。
“我停止戰鬥,所有的反抗,都失去意義。我停止戰鬥,就是逃避。我不可能停止。”
這句話落地的瞬間,晨霧突然化作雪花。凱爾希意識到這不是自然現象 —— 是愛國者的源石技藝在崩潰邊緣的無意識釋放,每一片雪花都是他記憶的碎片,上麵印著感染者的笑臉、刑場上的霜花、以及某個雪夜兒子被處決時飄落的第一片冰晶。
阿米婭向前邁出一步,戒指的光芒化作溫暖的光暈包裹住飄落的雪花。在雪花融化的刹那,她仿佛聽見無數聲音在低語:那是格羅瓦茲爾未讀完的詩句,是霜星最後的歌謠,是所有未被訴說的悔恨與希望。而愛國者的身影,正逐漸與這些聲音重疊,成為大地上最孤獨的、卻又最堅定的守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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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倫比亞的科技日新月異,作為科研人員,我幾乎看得到那個值得期待的未來。夢想就在那裏,而我,想要實現它。
——星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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