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魅影和阿斯卡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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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法琳指尖的血光驟然熄滅,仿佛被無形的手掐斷。她盯著檢測終端上跳動的異常數據,瞳孔裏的豎線縮得極細,像兩把淬了毒的匕首。雪怪隊員們的呼吸聲突然變得沉重,小姑娘懷裏的酒瓶滑落在地,暗紅的酒液在純白的地板上蜿蜒,像極了整合運動旗幟上的圖騰。
“算了,這事等凱爾希回來再說。”
血魔醫生的聲音突然變得輕快,仿佛剛才的凝重隻是錯覺。她甩了甩銀發,指尖的源石技藝光芒化作蝴蝶形狀,輕輕拂過霜星發燙的額頭。
“小狼崽子,記得每天曬半小時太陽 —— 你的血脈現在可是比我的紅酒還金貴。”
雪怪隊員們麵麵相覷,直到華法琳突然轉身,白大褂帶起的風卷起地上的酒液,在空中凝成血色的玫瑰花。
“怎麽?想讓我用急救噴霧把你們噴出去?”
她挑眉一笑,尖牙在燈光下閃過。
“明天再來陪你們的大姊玩‘冰原狼躲貓貓’,現在 —— 統統回去寫術後護理心得!”
“是!”
雪怪隊員們立刻立正,動作整齊得像是回到了整合運動的訓練場。佩特洛娃偷偷將半塊巧克力塞進霜星枕頭下,被華法琳的指尖彈了個正著。
“沒收!換成胡蘿卜汁 —— 對源石技藝疏導有好處。”
小姑娘發出委屈的嗚咽,卻在看到霜星忍笑的表情時,突然破涕為笑。
醫療幹員開始收拾滿地狼藉,消毒水的霧氣中,華法琳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霜星床邊。她彎腰調整輸液泵的流速,銀質項鏈墜子晃出細碎的光,墜子內側刻著拉丁文 “eento ori”—— 記住,你終有一死。
“別擔心。”
血魔醫生的聲音隻有霜星能聽見。
“老家夥替留給你的禮物,比想象中更珍貴。”
她直起身子時,順手將霜星床頭的鳶尾花插進自己的大褂口袋。
“等你能跑能跳了,我帶你去卡茲戴爾的血魔圖書館 —— 那裏藏著溫迪戈的古老傳說。”
病房的門在雪怪隊員們身後緩緩關閉,霜星望著華法琳離去時在地麵拖出的影子,突然想起父親曾說過的話。
“血魔的嘴唇越紅,藏的秘密越深。”
監護儀的綠光在天花板上投出柔和的波浪,她摸向枕頭下的巧克力,指尖觸到一張字條,上麵是華法琳潦草的字跡。
“雪的孩子,不該被關在玻璃罐裏。”
霜星看著手上的字條,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挑起來。
...............
月光將兩個身影拉長在醫療室的玻璃上,像兩株被風折彎的冰原草。較高的身影裹著黑色鬥篷,兜帽邊緣露出幾縷銀白發絲,而旁邊的少女纏著滲血的繃帶,繃帶縫隙間露出的皮膚泛著病態的青灰 —— 那是長期使用隱匿源石技藝的副作用。
“這就是你所說的大姊?”
銀發女子的聲音像冰原上的風,冷冽中帶著一絲暖意。她抬手拂過玻璃,指尖凝出的冰晶在窗上繪出霜星的輪廓。
“整合運動的‘霜星’,如今躺在羅德島的醫療室裏...... 真是有趣的轉折。”
“大姐。”
少女強忍著繃帶摩擦的刺痛,單膝跪地。
“霜星大姊曾救過我的命...... 在切城廢墟,她用冰牆擋住了坍塌的樓板......”
她的聲音突然哽咽,繃帶下的肩膀微微顫抖。
“如果沒有她和雪怪小隊,我早就死在冰原之下了。”
這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雪怪小隊所有成員都認為早已犧牲的魅影!而魅影眼前的兜帽女子則是永劫口中所說的阿斯卡綸。
“哦.....原來是這樣。”
阿斯卡綸來到魅影身旁,遞給一片止痛藥。
她的指尖帶著常年握刀的薄繭,止痛藥片在月光下泛著淡藍色的光 —— 那是羅德島特供的神經修複藥劑,藥片邊緣印著小小的鳶尾花圖案。
“傷口還疼?”
阿斯卡綸的聲音像塊冷鐵,卻在指尖拂過魅影肩頭繃帶時,罕見地放輕了力道。醫療室的燈光透過玻璃,在她銀白的發梢鍍上一層柔光,讓這個總被稱作 “陰暗幽靈” 的女人,看起來多了幾分人類的溫度。
“不疼了。”
魅影咽下藥片,喉結滾動時,頸間的狼頭吊墜跟著晃動 —— 那是霜星在她生日時送的禮物,用源石碎屑和狼的犬齒做成。阿斯卡綸突然伸手按住她的後頸,源石技藝的光芒如蛛網般滲入繃帶,嚇得魅影差點咬到舌頭。
“說謊。”
血魔醫生特有的尖銳笑聲從身後傳來,華法琳不知何時靠在門框上,手裏轉著個裝著淡紫色液體的試管。
“她的痛覺神經至少還有三處處於過載狀態......”
阿斯卡綸轉身時,鬥篷帶起的氣流卷亂了華法琳的銀發。兩個女人對視的瞬間,醫療室的溫度驟降 —— 一邊是整合運動殘留的肅殺,一邊是羅德島特有的狡黠,像極了冰原與血魔城堡的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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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法琳。”
阿斯卡綸的語氣裏帶著警告,手按在劍柄上的動作卻讓魅影想起往事:在卡茲戴爾的雪夜裏,大姐曾用同一把劍,為她們砍出一條生路。
華法琳挑眉一笑,試管裏的液體突然沸騰,在月光下映出阿斯卡綸瞳孔裏的倒影。
“別緊張,親愛的。”
血魔醫生晃了晃試管。
“我隻是想感謝你的‘饋贈’—— 魅影小姐的血液樣本,讓我離溫迪戈血脈的秘密又近了一步。”
她突然貼近阿斯卡綸,鼻尖幾乎碰到對方的。
“不過說真的,你當年在卡茲戴爾的血祭儀式上,到底喝了多少溫迪戈的血?”
“華法琳醫生!”
醫療幹員的聲音打破僵局。
“霜星小姐需要複查...... 還有您的實驗申請,凱爾希醫生批注了‘僅限非活體樣本’!”
血魔醫生誇張地歎了口氣,朝阿斯卡綸晃了晃試管。
“下次再聊,親愛的...... 記得看好你的小崽子,別讓她被我的抽血針嚇到。”
腳步聲漸遠,阿斯卡綸低頭看著魅影仍在輕顫的肩膀,突然伸手將她按進懷裏。鬥篷下的溫度帶著陳舊的硝煙味,卻也有羅德島洗衣房的薰衣草香。魅影聽見大姐的心跳聲,和記憶中一樣沉穩,像極了冰原上永不熄滅的篝火。
“疼就哭出來。”
阿斯卡綸的聲音悶在鬥篷裏,帶著罕見的柔軟。
魅影搖頭,繃帶下的眼睛亮得像極北的極光。
“大姐,我想留在羅德島...... 不是作為整合運動的殘兵,而是作為......”
她突然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定義自己的身份 —— 曾經的殺手,如今的幸存者,還是某個理想的追隨者?
阿斯卡綸沉默片刻,從鬥篷內側取出枚徽章 —— 一半是整合運動的標誌,一半是羅德島的標誌,接縫處用源石絲線繡著 “新生”。她將徽章別在魅影胸前,動作輕得像是在觸碰易碎的冰晶:“那就用你的眼睛,替我看看這個‘羅德島’能走多遠。”
“你確定要留在這兒?”
阿斯卡綸鬆開手,鬥篷下露出半截劍柄,那是用薩卡茲戰刀改裝的醫療匕首,“羅德島的理想主義,有時候比源石蟲更致命。”
“大姐還記得嗎?”
魅影低頭盯著自己的掌心,那裏有塊淡淡的疤痕。
“在卡茲戴爾,大姊說過‘我們不是為了破壞而戰鬥,是為了讓某個人能好好吃飯’......”
她的聲音哽咽。
“霜星大姊就是那個人,對我來說......”
“去吧。”
銀發女子轉身時,鬥篷在月光下劃出黑色的弧。
“但記住,羅德島的太陽再溫暖,也曬不幹所有陰影。”
她的聲音混著風消散,留下枚刻著狼頭與十字的徽章,在魅影掌心泛著冷光。
魅影推開病房門時,消毒水的氣味混著鳶尾花香撲麵而來。霜星抬頭的瞬間,兩人的目光撞在一處 —— 前者看見的是記憶中總在陰影裏的小姑娘,後者看見的是不再戴著麵具的、真實的臉龐。
“魅影......”
霜星的聲音裏帶著驚訝,瞬間紅了眼眶。
“你還活著......”
魅影快步上前,卻因扯到傷口而踉蹌,但她還是跑到霜星的床邊,緊緊抱住霜星。
“大姊!”
醫療幹員推開門時,看見的正是這幅畫麵:霜星輕輕替魅影整理繃帶,後者手忙腳亂地往她手裏塞著偷藏的糖果,兩人的笑聲像碎冰般清脆。窗台上,魅影留下的冰晶蝴蝶突然融化,水珠落在床頭櫃的鳶尾花上,折射出七彩的光。
“看來有人違反了靜養條例哦。”
醫療幹員故意板著臉,卻在看見魅影臂章上的新徽章時,眼神軟化。
“不過...... 歡迎加入羅德島,魅影幹員。”
魅影猛地轉身,看見醫療幹員眼中的笑意,突然想起大姐臨走前的話。
“當你學會在陽光下流淚,就真正成為戰士了。”
她摸了摸胸前的徽章,狼頭與十字的接縫處,不知何時長出了細小的源石結晶 —— 那不是詛咒,而是新生的印記。
“大姊,你說春天什麽時候來?” 魅影輕聲問,指尖撫過窗台上的冰晶殘片。
霜星握住她的手,感受著對方掌心的溫度:“當我們學會不再害怕陽光的時候,春天就來了。”
晨光中,冰晶蝴蝶的殘片化作細小的光點,飄向甲板上新栽的鳶尾花。遠處,雪怪隊員們的歌聲傳來,這次唱的不再是戰歌,而是一首關於重逢與希望的民謠。
而在某個更高的地方,銀發女子站在艦橋頂端,望著朝陽中的羅德島,嘴角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 —— 那是屬於戰士的、對未來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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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過獎了,有那麽多聲音都湮滅在了曆史長河中,它們的主人並非沒有天分,隻是離開得太早,來不及等人駐足去聆聽那如天籟般的絕唱。而我隻是稍微幸運些,能夠偷生而已。
——車尼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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