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愛國者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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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凱爾希的聲音撕裂風雪,戰術終端在掌心燙得驚人。
    她望著愛國者鎧甲下蔓延的紫黑色紋路,那些與薩卡茲預言中“噬人魔”如出一轍的源石結晶,突然想起檔案庫深處的禁書——《卡茲戴爾亡靈誌》裏記載的古老儀式:用溫迪戈血脈作引,以天災為祭,可貫通薩卡茲族群記憶,喚醒所謂“魔王”的虛影。
    “等等。不對。”
    她的瞳孔收縮成針尖狀,天空中陰雲翻湧的軌跡,竟與曾經特雷西婭遇刺時的天象完全一致。阿米婭的源石技藝光芒突然帶上詭異的紫調,愛國者的戰戟周圍,雪粒正逆時針旋轉,在冰麵刻出複雜的薩卡茲符文。
    “薩卡茲的預言來自種群記憶的全麵融合。”
    凱爾希的指甲刺入掌心。
    “源石多生區域發生的源石能量爆發......核心城恰好遭遇了天災。”
    她想起前不久為愛國者注射的溫迪戈血清,那本該是延緩感染的藥劑,此刻卻在他血管裏激起狂暴的能量湍流,如同催化劑般激活了某種遠古儀式。
    “祭壇......阿米婭......溫迪戈......魔王?!”
    戰術終端突然彈出紅色警報,顯示方圓十公裏內的源石能量正在向愛國者匯聚。少女的身影在能量風暴中若隱若現,背後浮現出巨大的溫迪戈虛影,與檔案裏記載的“魔王降世”場景分毫不差。
    “不可能!古老的溫迪戈最後的血脈直接貫通了薩卡茲的整支族群嗎?!”
    凱爾希的通訊器裏傳來煌的驚呼,她轉頭看見薩卡茲幹員們的瞳孔正泛起異常的紫光——那是薩卡茲種群記憶被強行喚醒的征兆。愛國者的戰戟重重砸地,紫黑色能量順著符文蔓延,將阿米婭籠罩在祭壇中央。
    “這個預言......這個預言?!雪?‘食人’的博卓卡斯替和所有祭壇發生了共鳴?!還有我剛才施加的......溫迪戈的回魂......!”
    凱爾希突然想起自己為愛國者做的急救措施,那些基於溫迪戈基因的治療手段,竟無意間完成了儀式的最後一環。
    她望著阿米婭逐漸透明的身影,終於明白為何特雷西斯要窮盡一生要尋找溫迪戈血脈——正因他們是打開薩卡茲“集體潛意識”的鑰匙,而此刻,這把鑰匙正在天災的洪流中,緩緩轉動。
    “各位幹員!!無論他說什麽......無論博卓卡斯替說了些什麽!”
    凱爾希的源石技藝全力爆發,在祭壇外圍豎起防護屏障。
    溫迪戈虛影周身纏繞著紫黑色的能量,每一個音節都如同冰棱般刺破長空。中央區的積雪在聲波的衝擊下懸浮而起,折射出詭異的幽光,將愛國者扭曲的麵具映照得愈發猙獰
    。他鎧甲下的源石結晶瘋狂脈動,與虛影的吟唱產生詭異共鳴,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為這古老的預言震顫。
    “我見諸城,滿目瘡痍。
    我見源石,遍布大地。
    我見你,頭頂黑冠,將千萬生靈,熬成回憶。
    我見魔王,將所有種群,盡數奴役。”
    虛影的聲音中裹挾著跨越千年的怨毒與絕望,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薩卡茲族群記憶的最深處撕扯而出。
    愛國者的戰戟重重砸在地麵,冰麵瞬間迸裂出蛛網般的紋路,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而粗重,麵具下滲出的血珠滴落在雪地上,綻成一朵朵妖異的紫花。
    “......什......麽?不可能......不......”
    愛國者的聲音充滿了痛苦與掙紮,他的瞳孔中血紅的火焰劇烈搖曳,仿佛隨時都會熄滅。那些被他深埋在心底的恐懼與懷疑,在虛影的蠱惑下如潮水般湧出,將他的理智一點點吞噬。
    凱爾希的源石技藝在掌心凝聚成一道藍光,她縱身躍向愛國者,卻在半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
    “博卓卡斯替!預言是不可信的!那隻是源石技藝的生理性殘留!”
    她的聲音中帶著罕見的焦急,戰術終端在她腰間發出刺耳的警報,顯示著愛國者體內的源石能量正在失控。
    “但......但我知曉......所有預言......全都實現。我也正死在,魔王之手。”
    愛國者痛苦地撕扯著自己的麵具,露出半張已經結晶化的臉。那些紫黑色的紋路如同活物般在皮膚上蔓延,將他的麵容侵蝕得麵目全非。
    “......勳爵。不。勳爵。”
    他的聲音開始變得癲狂,像是在與另一個自己激烈爭辯。
    “博卓卡斯替!!你不是用一生反抗了命運嗎!”
    凱爾希的手術刀劃破虛空,在空氣中留下一道湛藍色的軌跡。她的眼神堅定而銳利,試圖喚醒陷入偏執的愛國者。
    然而,虛影的吟唱愈發高亢,整個中央區的空氣都開始扭曲變形,形成一個個吞噬光線的漩渦。
    “年幼的,魔王............你,你......”
    愛國者緩緩抬起頭,渾濁的目光死死鎖定在阿米婭身上。此刻,那個冰冷而堅定的聲音在他腦海中炸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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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是大地上最可怖的災難。她必須死!否則,這片大地就會死去!)
    他的手指緊緊握住戰戟,關節因為用力而發出咯咯的聲響,殺意如實質般在空氣中彌漫。
    阿米婭的身體微微顫抖,她能清晰感受到愛國者眼中的殺意。但她沒有退縮,反而向前邁出一步,戒指上的源石光芒柔和地亮起。
    “博卓卡斯替先生,我理解您的恐懼與絕望,但我發誓,我不會成為您所害怕的那個人。我會用我的方式,為這片大地帶來真正的和平。”
    “不能讓你,活在世上。”
    寒風卷著雪粒拍打窗欞,愛國者枯槁的手指深深陷進掌心。當最後一抹夕陽沉入地平線,他像是終於被某種滾燙的執念灼穿了心髒,猛地掀翻矮凳站起身來。
    金屬盔甲碾過冰麵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他佝僂的脊背卻罕見地繃直,布滿傷痕的麵龐在昏暗的油燈下宛如一尊凝固的青銅雕像。
    "這片大地已經容不下第二個魔王。"
    他的聲音裹著鐵鏽般的沙啞,每走一步都帶著決絕的震顫。
    "你會成為下一個魔王——而我,絕不會再讓這樣的悲劇重演。"
    渾濁的瞳孔裏翻湧著複雜的情緒,那裏麵有悔恨,有恐懼,更有燃燒殆盡的熾熱信念。
    “你大可恨我。”
    “——阿米婭!”
    凱爾希的厲喝撕破凝滯的空氣。
    “小,小心!”
    迷迭香的驚呼裹挾著電流刺啦作響。
    硝煙在卡特斯女孩耳畔炸開,她垂落的發絲間凝結著暗紅血珠。當黑影籠罩頭頂,她卻將顫抖的指尖貼緊胸口,深紫色眼眸倒映著愛國者麵罩下猩紅的幽光。
    那雙眼睛像要將他靈魂深處的冰河鑿開裂縫,讓塵封的往事與掙紮的火焰一同翻湧而出。
    破空聲驟起,黑色重劍撕裂愛國者的鱗甲,能量束在他胸口炸開灼眼的藍光。可這具鋼鐵鑄就的軀體隻是微微搖晃,布滿裂痕的手掌已然扼住阿米婭纖細的脖頸。
    就在骨骼即將發出脆響的瞬間,溫迪戈的動作驟然定格。一滴渾濁的液體順著頭盔縫隙滑落,在雪地上暈開深色的痕跡。移動城市的轟鳴變得格外清晰,齒輪轉動的哢嗒聲、鋼鐵摩擦的嘶鳴,此刻都成了命運倒計時的鼓點。
    時間在這一刻變得粘稠。第一秒,阿米婭依然倔強地仰著頭;第十秒,愛國者青筋暴起的手臂開始顫抖;第三十秒,他鎧甲下滲出的血珠浸透了地上的碎石。
    當最後一秒的震顫消散,巨人轟然倒地,帶起的氣浪掀飛了滿地枯葉。那個曾踏碎無數戰場的身影,最終倒在了比他矮小數倍的少女麵前,像座坍塌的紀念碑,見證著信念與宿命的慘烈碰撞。
    “靠……你們……了……”
    愛國者喉間溢出的氣音破碎如冰棱墜地,金屬護甲縫隙滲出的血珠,正將積雪染成詭異的冰晶紅梅。那對曾令整片戰場震顫的猩紅豎瞳,此刻卻像兩盞即將熄滅的孤燈,在黑暗中明滅不定。
    "愛國者先生……"
    阿米婭突然跪坐在混著硝煙與血沫的雪地上,顫抖的指尖撫過對方布滿裂痕的麵甲。她被戰火燎焦的兜帽滑落,露出沾著煤灰的臉龐,紫色眼眸倒映著逐漸渙散的紅光。
    "您守護的未來...已經有了光啊。"
    陰影如潮水般褪去,“博士”驟然收起影刃,黑色鬥篷下滲出的冷汗瞬間凝成白霜。她單膝砸在凍土上,震起細小冰碴,蒼白的手指探向對方頸側時,指尖都在不受控地發抖。凱爾希踩著滿地碎裂的冰晶疾步而來,醫用箱的金屬扣撞出一連串慌亂的脆響。
    "還有能力把他救回來嗎?"
    凱爾希的聲音像被繃緊到極致的琴弦,每個字都帶著割裂空氣的鋒利。原本什麽都能保持冷靜的她此時的語氣竟變得無比顫抖。
    “博士”緩緩搖頭,兜帽下的麵容徹底隱入陰影。
    "凱爾希你應該知道,我雖然能在生死界限遊走,但我無法讓人起死回生。"
    她的喉結艱難滾動,聲音喑啞得近乎破碎。
    “礦石病侵蝕了他的每一寸生機,更何況......”
    她的聲音頓在寒風裏。
    “他的刀刃始終向著未來,又怎會甘心成為一具失去意誌的軀殼。凱爾希,沒人能攔住一個早已把心髒獻給黎明的戰士。"
    她伸手拂過愛國者破碎的麵甲,指尖觸到凹陷處的舊傷疤,忽然想起初次見麵時,這個巨人用同樣的手掌托起感染者幼童的畫麵。
    凜冽的北風卷起眾人的衣角,羅德島的旗幟在頭頂獵獵作響,布料撕裂的聲音如同嗚咽。
    “博士”的手掌重重按在愛國者逐漸冰冷的肩甲上,原本掛著玩世不恭笑容的麵具轟然碎裂,露出眼底翻湧的滔天巨浪。
    "列隊!"
    她突然暴喝出聲,驚飛了遠處幾隻覓食的烏鴉,
    "讓我們送這位燃盡一生照亮長夜的戰士...去往真正的黎明!"
    風裹著雪粒撲在眾人臉上,遠處傳來壓抑不住的啜泣聲,與移動城市低沉的轟鳴交織,在荒蕪的雪原上奏響一曲震顫靈魂的安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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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我問這種問題會算冒犯嗎......博士,一開始就抱著能讓人們和感染者和平共處這樣的想法做事,會有覺得自己的付出很無用的時候嗎?在這種時候,應該怎麽做?
    ——掠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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