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向盾衛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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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夢境都溺斃在湖底?
    連時針都鏽死在午夜十二點?”
    破碎的旋律像撕裂的蛛網,從梅菲斯特齒間漏出。他蜷縮在發黴的地毯上,指尖攥緊沾染血漬的繃帶,每一聲咳嗽都震得胸腔裏的源石結晶泛起藍光。燭火在風裏搖晃,將他眼下的陰影扯得老長,宛如爬滿臉龐的裂痕。
    “咳...哈...”
    他猛地扯下繃帶,露出心口猙獰的源石增生——那些晶簇正隨著呼吸明滅,像極了浮士德最後消散時的碎冰。顫抖的指尖摸向喉間,那裏還殘留著她教他發聲時的溫度。
    “為什麽...連模仿都做不到...”
    鐵桶裏的篝火突然爆響,火星濺在他蒼白的皮膚上燙出紅點。梅菲斯特抓起一旁的破舊手風琴,琴弦卻在用力過猛中崩斷。他盯著斷弦在半空晃出的弧線,忽然想起霜星第一次聽他唱歌時,眼裏閃過的那絲驚訝——不是嘲笑,而是純粹的、近乎溫柔的錯愕。
    “可惡!”
    手風琴被砸在牆上,木屑飛濺間他蜷縮成更小的團。
    “你明明說過...我的聲音像融雪的溪流...現在怎麽會...怎麽會變成這樣...”
    喉間湧上腥甜,他卻對著空氣露出扭曲的笑,仿佛霜星就坐在陰影裏,用冰棱般的指尖替他順氣。
    遠處傳來整合運動的巡邏聲,混著廢墟深處感染者的呻吟。梅菲斯特摸出藏在舌下的源石碎片,冰涼的觸感讓他猛地戰栗——這是浮士德留給他的“禮物”,也是他最後一句“活下去”的重量。他將碎片按在心口的晶簇上,破碎的歌聲再次響起,這次卻比哭還難聽:
    “......你看啊,我連哀悼都學不會......”
    燭火終於熄滅,黑暗中唯有源石的幽光,像極了那年雪地裏,浮士德為他擋住子彈時,眼中亮起的最後一抹寒星。
    .......................................
    雪粒子打在迷迭香護目鏡上沙沙作響,她望著那具被冰晶覆蓋的巨人軀體,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破碎的原石技藝終端。愛國者的鎧甲縫隙間滲出幽藍光芒,宛如凍結在冰層裏的星河,而他掌心還保持著臨終前想要觸碰阿米婭的姿勢。
    “他的源石結晶率已達 67。”
    凱爾希的指尖滑過愛國者頸側凸起的晶簇,醫療掃描儀在雪地上投下冷白的光圈。
    “骨骼與髒器的碳化程度超過軍用機甲標準...... 但神經突觸仍保持著異常活躍。”
    她忽然停頓,目鏡後瞳孔微微收縮 —— 那些晶簇正以肉眼不可見的頻率震顫,像即將熄滅卻仍在燃燒的餘燼。
    “博卓卡斯替......”
    阿米婭單膝跪地,兜帽邊緣凝結的冰珠墜落在愛國者手背的晶簇上,綻開細小的冰花。她能聽見那些殘留意識的低語:不是仇恨,不是悔恨,而是像岩漿般灼熱的不甘。
    記憶突然翻湧:霜星暈倒前落在她掌心的雪花,塔露拉揮劍時碎裂的王冠,還有愛國者每次說起 “感染者的未來” 時,眼底跳動的暗火。
    “他的憤怒是把雙刃劍。”
    凱爾希調出戰術終端,烏薩斯凍土的紅色警報在雪光中格外刺目。
    “既劈開了壓迫的冰層,也灼傷了持劍的人。”
    她忽然指向愛國者斷裂的刀刃 —— 那些缺口裏嵌著的不是血肉,而是密密麻麻的源石碎晶。
    “你看,連武器都先他一步選擇了反抗。”
    迷迭香的原石技藝突然泛起漣漪,她看見無數片段在晶簇間閃爍:年輕的博卓卡斯替在礦坑中舉起反抗的火把,霜星在雪地裏為瀕死的感染者包紮,塔露拉站在廢墟上撕碎貴族的詔書。當阿米婭的指尖即將觸到愛國者掌心時,金屬摩擦聲突然撕裂雪幕。
    “退後!”
    盾衛的巨盾砸在雪地上,濺起的冰晶混著血沫。
    “......大尉未竟的事業,我們替他完成。”
    他破損的麵甲下漏出粗氣,源石技藝在盾牌邊緣凝成冰棱。
    “你們這些溫室裏的花朵...... 根本不懂凍土上的生存法則!”
    雪片粘在迷迭香的睫毛上,她突然跨步擋在阿米婭身前,破碎的終端在掌心發出刺啦輕響:"你們要讓他的犧牲變成笑話嗎?" 源石技藝在指尖凝成細小的冰晶,"他用命換來的不是複仇的火種,是讓你們學會自己點燃火炬!"
    為首的盾衛麵罩下傳來粗重的呼吸,鎧甲縫隙滲出的血珠在雪地上洇開紅梅。
    "預言說卡特斯的血會染紅整片凍土......"
    他的巨斧砸在結冰的地麵,裂痕蛛網般蔓延向阿米婭足邊。
    "大尉的公正,就是親手掐滅所有隱患。"
    "可霜星相信我們!"
    阿米婭的聲音穿透風雪,她摘下破損的兜帽,露出額角淡紫色的源石結晶 —— 那形狀像極了霜星最後贈予的冰花。記憶突然閃回:雪地裏,霜星冰涼的指尖替她拂去淚痕,說 "你會是照進黑暗的光" 時,眼尾紅痣跳動得像團小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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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盾衛的斧刃突然顫抖。迷迭香看見他護腕上纏著的碎布條 —— 那是霜星隊服的殘片,邊緣還繡著未完成的鳶尾花。
    "霜星她......"
    他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
    "連大尉都沒能勸動......"
    "正因為他不是盲目的父親!"
    阿米婭向前半步,雪花落在她顫抖的唇瓣上。
    "他看透了預言裏的陷阱 —— 所謂 " 禍源 ",不過是既得利益者潑在弱者身上的髒水!"
    她張開手掌,掌心躺著枚霜星留下的冰晶碎片。
    "你們以為他的憤怒是洪水?不,那是解凍的春雷。"
    迷迭香的源石技藝突然與冰晶產生共鳴,細碎的冰棱在眾人頭頂織成穹頂。盾衛們麵甲下的目光動搖了,有人想起愛國者教他們識字時,用戰刀在雪地上刻下的 "自由" 二字;有人摸到口袋裏藏著的、感染者孩子塞的糖果紙。
    "愛國者的公正,是讓每個生命都有選擇的權利。"
    阿米婭看著盾衛的麵甲,那裏凝著未被察覺的淚珠。
    "而你們的 " 相信 ",不該是跪在預言腳下,而是像他那樣 —— 用血肉之軀,在沒有路的地方踩出路來。"
    雪粒撲打在盾衛的麵甲上,發出細碎的聲響。他攥緊拳甲的手指突然顫抖,鏽跡斑斑的護手蹭過眼角 —— 那裏藏著枚霜星送的子彈殼,被磨得發亮。
    "我們信的是大尉的眼光。"
    他的聲音悶在頭盔裏,像塊在冰層下泡了十年的鐵。
    "但預言裏的血光......"
    "博士" 的指尖深深按進太陽穴,麵罩下滲出的冷汗混著雪水,在下巴凝成冰溜。當紫羅蘭色的眸光重新亮起時,她忽然笑了,笑聲裏帶著碎冰般的鋒利與溫柔。
    "葉蓮娜總說,辣味糖是烏薩斯的浪漫。"
    她摸出藏在領口的糖紙,邊緣還沾著血跡。
    "上次她塞給我時,包裝紙上寫著 " 給總皺眉頭的家夥 "。"
    盾衛的呼吸驟然停滯。那熟悉的字跡在他腦海裏炸開 —— 霜星趴在醫療艙邊,用戰損的鋼筆在糖紙上歪歪扭扭寫字的模樣,突然比記憶中任何畫麵都清晰。
    "你......"
    他的喉結滾動,斧刃上的冰棱簌簌掉落。
    "她......"
    "活著。"
    博士將糖紙按在愛國者掌心的晶簇上,那裏正滲出極淡的藍光,像極了霜星瞳孔的顏色。、
    "在羅德島的醫療艙裏,對著自己的雪怪小隊成員們發脾氣,說 " 別把止痛藥混在伏特加裏 "。" 她的指尖撫過盾衛護腕上的鳶尾花布條。
    "她總說自己的命是愛國者給的,現在要連本帶利還給這個世界。"
    迷迭香的源石技藝突然捕捉到微弱的腦波殘留,那些屬於愛國者的意識碎片裏,正循環播放著某個雪夜 —— 霜星偷偷把辣味糖塞進他鎧甲縫隙,自己卻被辣得眼淚直流的畫麵。盾衛們麵麵相覷,有人摘下頭盔,露出滿是源石結晶的臉頰,眼角卻掛著笑意。
    "信任不是複製別人的選擇。"
    博士的麵罩映出眾人動搖的臉。
    "大尉教會你們握劍,是讓你們用它劈開迷霧,不是讓你們對著影子揮砍。"
    她轉身時,鬥篷掃過愛國者斷裂的刀刃,那些嵌在缺口裏的源石碎晶突然發出共鳴般的輕響。
    "現在該想想了 —— 你們是要成為凍土上的墓碑,還是新芽的養料?"
    雪光在盾衛的戰斧刃口碎成齏粉,他的脊背比身後的龍門城牆更挺直。當博士的瞳孔因驚詫而收縮時,他解下腰間纏著的霜星隊旗殘片,鄭重地按在愛國者掌心 —— 那裏的晶簇正隨著他的話語明滅,像極了篝火將熄時的火星。
    "我們喝過同一條冰河的水,啃過同一袋發黑的黑麵包。"
    他的拇指摩挲著殘片邊緣的鳶尾花刺繡,那是霜星用縫衣針在粗麻布上挑了整夜的圖案。
    "但大尉教會我們的第一件事,不是忠誠,是清醒。"
    金屬護手扣在博士肩頭,帶著凍土特有的灼人溫度。
    "當年塔露拉舉起劍時,我們也以為她是破曉的光。"
    迷迭香的源石技藝在雪地上投下顫抖的影子,她看見盾衛記憶裏翻湧的畫麵:燃燒的礦坑中,塔露拉曾用赤霄斬斷監工的鎖鏈;血腥的雪夜裏,她卻將投降的貴族頭顱挑在槍尖。阿米婭突然伸手按住博士欲言又止的嘴唇,深紫色眼眸在雪光中泛起漣漪。
    "我明白。"
    她的聲音輕得像落在鎧甲上的雪花。
    "就像愛國者先生始終相信,感染者的槍口該對準壓迫而非同類。"
    她摘下頸間的羅德島徽章,放在盾衛粗糙的掌心裏。
    "如果有一天我偏離了這條路,請用這枚徽章刺穿我的心髒 —— 但不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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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論是什麽東西,隻要是親手做出來的,就會有家的感覺。倫蒂尼姆也一樣,它的一磚一瓦都是由倫蒂尼姆人親手製造的,我們知道倫蒂尼姆在想什麽,所以,我們也要親手奪回它。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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