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風暴突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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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眠的山馱著高高的煙囪”
    “履帶拉著我的家嘎吱嘎吱地跑”
    “我在排水溝裏找到了一顆橡果,緊挨著一枚生鏽的鉚釘”
    ..................
    腐木與鐵鏽的氣息像毒蛇般纏繞鼻腔,倉庫深處彌漫的潮濕霧氣中,鏽跡斑駁的貨架如石化的遠古巨獸,扭曲的金屬支架在昏暗應急燈下投下蛛網般的陰影。號角的盾炮邊緣凝結著細密水珠,隨著她貓腰前行,戰術靴碾過碎玻璃的脆響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嘶 ——”
    通訊器電流聲刺破寂靜,號角的瞳孔在夜視儀綠光中收縮,金屬護手死死攥住盾牌邊緣。
    “我們已進入倉庫。偵查組,報告情況。”
    她喉間滾動的每個字都像淬了冰,呼出的白霧在護目鏡上凝成霜花。
    三角鐵的聲音從微型耳機滲出。
    “隊長,東南角生命體征。第七排貨架,活動半徑一米。”
    “人數?”
    號角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戰術手套被冷汗浸透。
    “單兵。”
    “源石反應?”
    “未檢測到波動。”
    得到答複的瞬間,號角食指與中指並攏貼在脖頸 —— 這是 “全員戒備” 的暗語。二十米外的隊員們立即如鬼魅般散開,戰術匕首出鞘聲混著呼吸聲,在陰冷空氣中編織成繃緊的弦。
    “風笛!”
    號角突然壓低聲音,餘光瞥見瓦伊凡女子正踮腳轉動耳尖。
    風笛的破城矛在牆角磕出火星,她猛然僵住,耳尖絨毛因電流般的震顫豎起。
    “隊長!有人在唱......”
    “別分心。這說明目標不在警戒狀態。”
    號角猛地拽住風笛衣領,麵罩下的呼吸急促得像拉風箱。
    “按照作戰計劃,等我信號,你來突入。現在,繼續前進。”
    她死死盯著戰術腕表,秒針跳動聲幾乎震破耳膜。
    風笛的尾巴不安地拍打地麵,握緊破城矛的指節泛白。
    “五、四、三......準備——”
    當倒計時 “準備” 字出口的刹那,她如離弦之箭撞向牆麵。矛尖迸發的熾焰瞬間吞噬整個視野,反衝力將她震退半步,牆體如薄紙般爆裂,混凝土碎屑混著煙塵中,隱約傳來驚愕的抽氣聲 —— 獵物,終於暴露在槍口之下。
    “掩體已破壞!”
    風笛的嘶吼混著硝煙炸開,她被反衝力掀翻在地,破城矛深深楔入地麵,像一柄燃燒的火炬刺破塵霧。
    號角的盾炮噴射出藍色電光,借著爆破掀起的氣浪淩空躍起,戰術靴重重踏碎滿地混凝土。
    “啊——”
    煙霧中傳來青年破音的尖叫,如同受驚的夜梟。
    “咳咳咳......怎、怎麽回事?突然好大的煙!”
    嗆人的粉塵裏,對方劇烈的咳嗽聲帶著哭腔。
    “不許動!”
    號角的盾牌撞開懸浮的碎石,激光瞄準器在青年顫抖的胸口織出猩紅蛛網。
    “待在原地,舉起雙手!”
    青年被刺目的戰術燈光晃得眯起眼,蒼白的臉上血色盡褪。
    “我、我......你們是......維多利亞士兵?” 他喉結滾動,聲音裏裹著難以置信。
    號角的瞳孔在夜視儀後驟然收縮。
    “為什麽你這樣稱呼我們?你不也是維多利亞人嗎?”
    但話未說完,青年突然如驚弓之鳥轉身狂奔,軍靴踏碎玻璃的脆響像急促的戰鼓。
    “他要逃跑。大提琴,注意攔截!”
    號角的怒吼震得通訊器嗡嗡作響,卻見風笛突然箭步衝出,耳尖劇烈顫動。
    “隊長,他沒有往出口去,他折回來了——往貨架深處!”
    警報在腦海炸響,號角立即調轉盾炮。
    “三角鐵!目標撲向了後排貨架!隻要監測到源石反應,立刻發射弩彈!其他人,到我盾後集合!快!”
    她的戰術手套死死按住盾牌邊緣,金屬摩擦聲刺耳如刮骨。
    就在此時,風笛突然飛身撲向陰影中的神秘裝置,尾巴在空中劃出淩厲的弧線。
    “風笛!你幹什麽?!停下!”
    號角的嘶吼被突如其來的轟鳴聲淹沒。瓦伊凡女子的身軀將裝置完全籠罩,聲音卻清晰傳來。
    “快走!這裏我頂著!”
    千鈞一發之際,三角鐵的聲音穿透混亂。
    “隊長,沒有源石反應,風笛身下不是炸彈。”
    “啊!”
    風笛突然蹦跳著彈開,耳尖還沾著混凝土碎屑,灰頭土臉地盯著懷中的裝置。她試探性地戳了戳泛著冷光的金屬外殼,突然尷尬地撓了撓頭,尾巴不安地卷住小腿。
    “呃...... 虛驚一場嘛。”
    號角的盾炮還保持著發射姿勢,鏡片後的目光像淬了冰。
    “......目標呢?”
    “在、在那兒!”
    風笛順著牆角指去,隻見青年癱在翻倒的貨架旁,破城矛擦著他的發梢插進地板,在地麵犁出半米長的溝壑。她不好意思地搓著衣角。
    “不好意思,落地時沒收住力,他可能一時半會站不起來了,大概是...... 摔出腦震蕩了?”
    空氣中硝煙未散,號角卻猛地將盾牌轉向牆角的木箱,金屬碰撞聲驚得風笛耳朵一抖。
    “那些箱子裏是什麽?”
    她的激光瞄準器在箱板上掃出細密紅點。
    風笛貓著腰湊近,鼻尖動了動,突然發出驚喜的低鳴。她粗暴地掀開箱蓋,金黃的土豆骨碌碌滾出來,胡蘿卜纓子還沾著新鮮的泥土。
    “全都是土豆和胡蘿卜,還有花椰菜哎!被我壓壞了。”
    她惋惜地戳著被壓爛的菜葉。
    “好可惜,看起來都挺好吃的。還能燉一大鍋濃湯......”
    “......不要放鬆警惕。”
    號角的聲音像塊冷硬的石頭,可目光卻忍不住掃過堆疊如山的果蔬箱。風笛已經旋風般竄向下一排貨架,靴子踢開包裝紙的嘩啦聲中,她的歡呼再次響起。
    “這排,這排,還有這排......都一樣。隊長,這倉庫裏全是果蔬糧食啊。這哪是倉庫,分明是個地下農場!”
    腐臭的氣息如實質般壓迫著鼻腔,號角盯著紅外探測儀上最後一個紅點消失,緊繃的肩膀才緩緩放下。
    她扯下滿是汗漬的戰術麵罩,冰涼的空氣拂過滾燙的臉頰,後頸被防彈衣勒出的血痕隱隱作痛。
    “三角鐵,啟動聲波掃描儀,方圓五百米都別放過。”
    她聲音冷得像淬了冰,突然抽出腰間的電擊警棍,“啪”地一聲重重砸在青年身旁的鐵架上,震落的鐵鏽簌簌落在對方臉上。
    “雙簧管,你和風笛一起搜查倉庫。有發現隨時給信號。大提琴,把他捆結實了,別讓他跑了。”
    被粗暴拽起的青年發出痛苦的悶哼,在大提琴鐵鉗般的手臂裏徒勞掙紮。隨著刺鼻的氨水味散開,他緩緩睜開眼,渾濁的目光撞上號角冰冷的視線。
    “現在,先生,麻煩你回答幾個問題。”
    號角蹲下身子,戰術手電的強光直直刺進青年眼底。
    “你在這做什麽?”
    “我、我什麽都不知道,我每天都會在這裏分揀土豆。”
    青年喉結滾動,幹裂的嘴唇滲出一絲血痕。
    “你是小丘郡的居民?”
    “是……”
    “你聽說過鬼魂部隊麽?”
    青年突然笑了起來,笑聲嘶啞又癲狂。
    “鬼......什麽?嗬、嗬嗬......部隊說的不就是你們這些當兵的嗎?”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眼中滿是恨意與絕望。
    “把洛瑞、朱利亞和克裏斯他們抓走......現在是不是、是不是也輪到我了?”
    腐壞的土豆黏液在地麵凝成暗紅的痂,號角蹲下身時,戰術腰帶的金屬扣撞在貨架上發出輕響。
    “請你冷靜一些。”
    她扯下沾著汗漬的黑色麵罩,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頜線,用帶著老繭的拇指抹去青年嘴角的血沫。
    “聽好。有人看到,昨天半夜有一批源石製品被送進了這個倉庫。而如今它們不在這裏。你需要對此作出解釋。”
    “解釋?”
    青年突然劇烈咳嗽,腥甜的血沫噴在號角泛著冷光的戰術手套上。
    “你們真想要這個,而不是直接吊死我?我、我......呸。”
    “嘖。你怎麽亂吐唾沫?也太不注意衛生了吧!”
    風笛踩著滿地爛土豆走近,戰術靴底碾過發臭的土豆塊,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她抽出腰間的催淚瓦斯,保險栓被 “哢嗒” 拉開。
    “再敢吐一口,就給你嚐嚐這玩意兒的滋味。”
    號角抬手示意風笛稍安。
    “有線索嗎?風笛。”
    “隊長,所有暗格都查過了。”
    風笛踹開鏽跡斑斑的鐵門,腐水順著門縫蜿蜒而出。
    “除了爛土豆,連根源石碎屑都沒找到。對方清理得太幹淨了。”
    “好。”
    號角猛地揪住青年染血的衣領,將他重重抵在鐵架上,金屬撞擊聲在倉庫裏回蕩。
    “帶走他。他一定知道些什麽,隻是還不願意開口。”
    青年被拖拽著後退,指甲在水泥地上劃出五道帶血的溝壑。
    “我就說......你們都一樣!費盡心思地找我們的錯處,折磨我們......你們這些維多利亞的吃人惡獸!”
    風笛用匕首挑起半塊腐爛的土豆,挑眉冷笑。
    “啊?又來?他覺得把一個維多利亞同胞叫作維多利亞人算是種辱罵嗎?真是搞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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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著讓我感到平靜的夢想,我......想幫你去實現它。隻要我煽動深池的火,它會為你在黑夜裏燒出道路。
    ——葦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