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卷著碎雪掠過眉峰時，我正用劍尖撥開纏在青銅鏡碎片上的蛛網。
    昨夜卷軸映出的歸墟坐標在識海裏燙得發亮，曾萱踮著腳往我劍穗上係驅霧鈴鐺，銀珠子撞在玄鐵劍身上叮咚作響。
    "這霧裏有東西在吃靈力。"曾瑤突然按住我執劍的手，她袖中羅盤指針正瘋狂打轉，"三日前失蹤的巡山弟子，最後傳訊玉簡裏也有這種磁暴聲。"
    濃霧深處傳來枝椏斷裂的脆響，係統界麵突然彈出靈力衰減警告。
    我反手將她們護在身後，劍鋒挑起的瞬間，三十步外虯結的古榕樹突然睜開三對琥珀色樹目——每顆瞳孔裏都流轉著血色八卦。
    "退後！"我甩出三張雷火符，符紙卻在觸及樹皮的刹那化為灰燼。
    識海裏電報聲突然轉成刺耳蜂鳴，係統解析界麵炸開密密麻麻的紅色代碼：【警告！
    檢測到太古禁製·森羅萬象陣】
    曾萱突然扯我袖口："趙羽你看樹根！"順著她指尖望去，盤根錯節的樹瘤竟勾勒出半張人臉，正是刑堂失蹤的執事長老。
    那半張臉上還凝固著驚駭的表情，嘴角卻詭異地揚起笑容。
    "用這個。"曾瑤忽然將染血的絹帕按在我掌心，昨夜破解卷軸時沾上的血跡居然在發燙，"以血為引，以念為橋——趙羽，你的靈力波動要配合呼吸節奏。"
    我閉目凝神，係統麵板突然具象出靈力流轉的3d模型。
    七百二十個靈力節點在黑暗中明滅，每次吐納都牽動周身氣脈震顫。
    當第三輪大周天運轉完畢時，禁製結界突然撕開道裂縫。
    "成了！"我剛要鬆口氣，林間突然炸開此起彼伏的狼嚎。
    十二頭眼冒綠光的魔化巨狼衝破霧障，為首那隻額間竟生著青銅鏡紋路。
    "巽位三步！"曾瑤的羅盤突然定住方位。
    我旋身劈斬的劍光與曾萱拋出的糖晶陣盤同時炸開，蜜色結界堪堪擋住狼群第一波撲殺。
    碎糖渣濺在臉上甜得發苦，係統能量槽卻在這時見底。
    魔狼王突然人立而起，前爪拍地激起的衝擊波震得我虎口發麻。
    在它張開血盆大口的瞬間，我忽然注意到那些獠牙上刻著的微型符文——竟與青銅鏡背麵的饕餮紋如出一轍。
    "接著！"曾萱突然把整罐糖漿潑向狼群，黏稠液體遇風即燃。
    我趁機將最後靈力灌入劍鋒，劍氣化作青鸞虛影穿透狼王咽喉。
    妖獸哀嚎著化作黑霧時，我隱約看見它瞳孔裏閃過青銅鏡完整的倒影。
    曾瑤突然拽著我急退："禁製在重組！"方才劈開的裂縫正在急速彌合，係統界麵突然彈出新提示。
    在結界徹底封閉前的刹那，我瞥見古榕樹背後若隱若現的青銅門——門環上雙龍銜珠的造型，與卷軸記載的歸墟入口完全吻合。
    狼血順著劍脊滴落青磚，我摩挲著突然發燙的宗門大印。
    當曾萱用手帕給我包紮手臂時，她指尖殘留的糖晶忽然在月光下折射出奇異紋路——那圖案，分明是縮小版的森羅萬象陣。
    這場惡戰留下的線索正悄然拚合，當我凝視劍身上殘留的狼血時，那些漸漸凝固的血珠突然開始詭異地逆流而上……）狼血倒流在劍鋒上畫出蜿蜒軌跡時，我忽然意識到這些畜生每次撲殺的間隔都是三又四分之一息——和禁製結界明滅的節奏完全重合。
    "曾萱，數數我出劍的次數！"我旋身斬斷第三頭魔狼的前爪，腥臭血液濺在青磚上立刻被月光蒸騰成血霧，"曾瑤注意結界波紋！"
    "左三右四，七淺一深！"曾萱突然把糖罐拋向空中，蜜色晶粒隨著她清脆的報數聲簌簌墜落。
    我借著騰挪的空隙瞥向古榕樹，那些血色八卦的轉速果然隨著狼群攻勢在變化。
    係統能量槽突然回光返照似的閃了閃，我順勢將最後半塊靈石拍進劍柄凹槽。
    當魔狼王再次騰空撲來時，我故意放慢劍勢模仿它前爪落地的震顫頻率——劍鋒刺入血肉的瞬間，整片森林突然響起琉璃碎裂的脆響。
    "禁製裂了！"曾瑤的羅盤指針突然垂直指向天空。
    那些張牙舞爪的魔狼就像被戳破的水泡，化作青煙消散在漸淡的霧氣裏。
    隻有狼王殘留的青銅鏡紋路懸浮半空，被曾萱眼疾手快用糖晶凍成琥珀。
    我拄著劍喘氣，看著月光給曾瑤鬢角的細汗鍍上銀邊："剛才數數的時候，你發現沒有？"她拈著羅盤在虛空中劃出靈力軌跡，"這些畜生撲殺的節奏，暗合二十八星宿移位。"
    "所以趙木頭故意學狼崽子跳舞？"曾萱蹲在地上戳那顆糖晶琥珀，蜜色裙擺沾滿草屑，"剛才你扭那幾下，比醉仙樓頭牌姑娘的腰還軟。"
    我彈了她個腦瓜崩，順手把琥珀塞進儲物袋。
    古榕樹背後的青銅門此刻完全顯現，門環上的銜珠龍眼隨著我們靠近逐漸泛起紅光。
    當曾瑤用染血絹帕擦拭龍鱗時，整扇門突然無聲洞開。
    撲麵而來的靈氣濃得能擰出水，我卻覺得後頸汗毛倒豎——太安靜了，連腳踩落葉的聲響都被某種力量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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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萱剛要摸出夜明珠，就被我按住手腕："別動，這地方在吃光。"
    話音未落，腳下青磚突然浮起密密麻麻的陣紋。
    曾瑤的羅盤直接脫手懸在半空，指針瘋轉成殘影。
    我本能地拽著她們向後躍起，原先站立的位置突然刺出三丈高的冰錐。
    "坎位生門在東南！"我憑著係統殘留的3d模型記憶喊道，卻在落地的瞬間感覺腳踝一緊。
    墨色藤蔓順著褲管往上爬，葉片邊緣的鋸齒輕易割破護體靈力。
    "接著！"曾萱甩來的糖罐在空中炸開晶粉，黏住藤蔓的刹那被我甩出雷火符。
    焦糊味裏夾雜著似有若無的檀香，這味道讓我想起刑堂地牢裏審問叛徒用的噬魂香。
    陣法的攻擊越來越刁鑽，庚金劍氣混著乙木毒瘴從四麵八方襲來。
    我揮劍劈開一道火牆，後背卻結結實實挨了記冰刃。
    曾瑤驚呼著給我拍上止血符，她指尖的溫度讓我突然靈光乍現。
    "還記得狼王獠牙上的饕餮紋嗎？"我抹了把嘴角血沫，用劍尖在青磚上快速勾畫，"把你們儲物袋裏所有帶紋飾的東西都擺出來！"
    曾萱嘩啦啦倒出串糖葫蘆造型的發簪，曾瑤則取出支雕著蟠螭紋的玉筆。
    當我把這些紋樣與青銅鏡碎片拚接時，陣法的攻勢突然停滯了半息——有門！
    "萱兒，把你糖罐底部的蓮花紋轉三次！"我邊喊邊用劍氣在地麵刻出殘缺的陣圖，"曾瑤用羅盤測震位靈氣濃度，快！"
    少女們配合的默契讓我心頭微熱。
    當曾萱擰動糖罐發出機括咬合的哢嗒聲，整座大陣突然發出老舊的齒輪轉動聲。
    懸浮的羅盤指針終於定格在巽位，我趁機將最後靈力灌入劍鋒直刺陣眼——
    劍尖抵住的青磚突然浮現血色陣紋，我虎口劇震險些脫手。
    本該是陣眼的位置居然嵌套著微型禁製，反震之力順著經脈竄上丹田。
    喉頭湧上的血腥氣被我強行咽下，係統界麵突然彈出鮮紅的亂碼警告。
    "趙羽！"曾瑤的驚呼聲中，我看到自己手臂浮現出與陣紋相同的血色紋路。
    曾萱拋來的糖晶在半空凝成盾牌，卻被突然暴起的藤蔓絞成齏粉。
    月光穿過逐漸狂暴的陣法間隙，在地麵投下支離破碎的光斑。
    我單膝跪地以劍撐身，額角汗水滴在陣紋上滋啦作響。
    當視線掃過曾瑤被割破的袖口時，突然發現她小臂上的舊傷疤形狀——竟與陣眼嵌套的禁製分毫不差。
    劍柄傳來不正常的震顫，我低頭看見血色紋路正在蠶食劍身。
    曾萱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掌心的糖晶觸到陣紋的刹那，整座大陣突然響起了似曾相識的青銅鏡碎裂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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