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君侯的本事,你學得幾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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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軍別來無恙!”
    彭捷親自來迎船,見的是黃射的副手蔣重,“今年準備了箭矢、葛麻、布鞋,亦有三千雙靴,皮甲三百,希望換得荊州糧食、金銀。”
    “一切照信單而付,”蔣重說話語氣溫和,有一種溫文爾雅的氣度,向來讓彭捷以為是大族子弟,實際上蔣重出身江東蔣氏旁支,算是寒門。
    在荊州任職多年,兢兢業業,少與人有爭鬥,往來荊州、上繚也十餘次了。
    “船上有錢財一半,彭宗首派人駛入船渡,待過一段時日,吾來拿貨時再付餘下的金銀。”
    “甚好,甚好。”
    彭捷見和往常一樣,並沒有什麽異樣,也算是打消了最後一點顧慮,派人前去拉貨船駛入暗道,進船渡口的暗處,然後拉去私艙。
    這些錢財是彭氏的私產,不分給各族的,日後會在每年大算的時候,分些許給上繚各家各族。
    “彭宗首,”蔣重走了一半又調轉回來,趁著他的小船還沒有開拔,鄭重的道:“荊州需要軍備巨甚,單上所有還要準備兩倍,還請籌措,過一段時日江麵稍暖,在下還會再來,一並取付。”
    “為何這麽多?”
    彭捷心裏欣喜之餘,卻也覺得奇怪,今年一口氣要三年的量,黃祖這是要設私軍準備自重嗎?
    若是沒記錯的話,這些可都是他自己籌措的錢財,而非是劉表授予,如果這些東西不能轉換成功績,那他就是虧的。
    “這,就不勞彭宗首費心了,總之江夏需要大量的軍備之物,你對內可說是用於剿匪。”
    “待日後若得功績,一定不忘宗首之情。”
    “好說好說,”彭捷以為自己估料不差,肯定是平叛長沙、武陵一帶,為的是黃祖日後的功績地位。
    畢竟,潯陽有許子泓的兵馬鎮守,豫章也會逐漸派遣兵士,黃祖自然向西立功。
    “將軍慢走,代問少將軍好。”
    “嗯。”
    蔣重瞥了他一眼,隨快舟離去,幾艘快舟很快消失在河麵上。
    待他走後,彭捷眉頭微皺,逐漸站直了身體,想通某事後慢慢露出笑意,喃喃道:“說不定,日後彭某亦可出任豫章重任,和你們還會大有往來。”
    不錯,彭捷這段時日鬧了這麽多事,其實最需要奪取的還是豫章府的重要官位。
    最好是水軍守備將軍、或長史,亦或是……豫章太守。
    隻要讓許子泓看到自己在上繚的號召力,便可順理成章得此官位,畢竟彭捷也不是豫章人。
    他親族亦是在荊州,得人舉薦便可和臧霸那幫人山匪一樣,有一個不錯的結局。
    想到這,他心情大定,直奔水寨而去,弟弟彭浚、彭定兩人也正回來。
    “都準備好了嗎?”
    “已經派出去了,四艘戰船,共一千二百人,都是甲士,箭矢足備,每艘船上都有上百水鬼。”
    “嗯,”彭捷心裏不突,覺得十拿九穩,陸議年少輕狂不知水深,許子泓亦是這些年立功太多,有點自以為是了。
    我等盤踞多年,根深蒂固,征兵宛如斷路也,簡直是謀財害命!
    以往都是陽奉陰違,實際上不出多少青壯人丁,這一次看征兵告示卻是來真的。
    “找人去放出流言,就說有山越作亂,將劫揚州糧船的事推給山越賊匪、交州敵軍,隨後讓上繚青壯躲去山裏,不交人給他。”
    “再放流言出去,就說陸議要征婦孺,讓宗民拒開寨門,讓他走投無路。”
    到那時,我再伸出援手……
    “大兄真是,謀算無雙啊!”
    兩個族弟敬佩的恭維起來,正是因為有這種兄長為族首,彭氏才能這麽多年在上繚屹立不倒。
    外來聚眾的宗帥隻能歸降,用聽命來換取存息之地,而不敢為敵,如此多年,早已形成了各自地位,自有威嚴。
    ……
    彭澤水道,陸議親自押送戰船趁夜而行,就著月光看見了遠處黑暗霧色裏來了幾道影子,可聞人聲。
    身旁鮑邵眉頭緊皺,拍著左腰的環手刀,沉聲道:“果然來了是吧?”
    “哈哈哈,不著急,”陸議輕笑了幾聲,朝後道:“調轉船頭,往蘆葦叢裏撤,取我弓來。”
    副將小跑過來,拿了長弓和箭袋給陸議,陸議將箭袋掛在船側,趁著調轉方向的當口,果然看見了火光。
    鮑邵懷疑的看著他:“真有這本事?射箭的本領君侯教你了?”
    “辨聽風向,尋聲瞄人,師父不知道教了多少次,我陸議也是在軍營裏埋頭苦練過的,”陸議張弓搭箭,眼神銳利的看準了一個方向。
    俄傾,火把亮起,傳來了囂張的吼聲,不待軍士前去問話,陸議直接放箭。
    嗖一聲,箭矢裹挾風聲射去,遠處有人中箭,火把頓時落入水中,而此刻戰船火光大亮,照得稍遠了一些。
    不知不覺竟有四艘大船,橫圍而來,而陸議方才指揮調轉很快,剛好從橫擊之中避開。
    鮑邵見狀拍了一把船杆,笑道:“好箭法!好指揮!”
    這小子還真有臨戰指揮水軍的才能!而且對上繚地形較為熟知,仿佛船行水上而不孤,隻要有“不孤”的掌控力,那就可以周旋。
    “別放跑他們!”
    “追上去,先下水潛追,鑿沉這船再說!”
    “上上上!圍住,千萬不能放跑!”
    “那艘船吃水深,肯定都是值錢的東西,兄弟們幹完最後一票,開春便可揮霍!”
    “殺!!”
    四艘船點起火把,大聲吆喝起來,齊刷刷的增速朝陸議追去。
    陸議命人掌船劃往岸邊前灘,不斷張弓搭箭朝人聲鼎沸的地方射去,不一會那些吆喝聲就少了很多。
    敵船的賊子不敢出聲,生怕被陸議聽見,他那邊乘風擊來的飛矢力道了得,誰也不敢貿然賭命,就這麽一會已經被陸議射得死傷十餘人。
    可恨的是陸議沒讓別的人動弓箭,就他一人在船上各處調換位置,仿佛遊獵,像個草菅人命的壞種公子,將人當做活靶,樂此不疲。
    他這般射箭,自然惹得這些賊人心頭火起,越發的想殺他。
    可下得命令就是鑿沉糧船,不可傷陸議性命,於是隻能狂追,待抵住了陸議的船,衝上去掌控了局麵,也就好辦了。
    雙方你追我趕中,早已脫離了原本的河道,猛然間,上繚來的那些賊人視線一亮,自兩側密密麻麻的亮起了火把。
    這場麵何等驚悚,忽然間周圍竟然全是戰船!而且船上皆是全副武裝的精銳甲士!
    有一艘船還載著砲車。
    這場景,驚得人心裏一沉,手腳瞬間冰涼。
    “壞了,中計了,這是追到哪裏來了!”
    眼前船頭上,黃射一直腳踩著台階,朗聲道:“在下奉陸少將軍之命圍剿山匪,諸位若是肯放下兵刃,可入新編軍籍。”
    “若是負隅頑抗,定叫爾等求饒於刀下。”
    “黃射?荊州軍?”
    “荊州兵怎會在此,陸議何在?!”
    “陸議小兒,安敢圖謀上繚,意圖反揚州牧乎?”有人趁亂大喊,企圖擾得人心動搖,可沒想到無論怎麽喊,周圍始終鴉雀無聲,這種軍容,冰冷得讓人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