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看著那些凝滯的人影，忍不住問道：“我能不能把時瞬矩裏的能量分給別人？讓他們也能回應呼喚？”
    “這恐怕不行，或者說，靠我們現在的技術是做不到的。”小巴蒂拿出了魔杖，“你看，在這凝滯的時空裏，我們甚至沒法釋放魔法。”
    無法釋放魔法？哈利心裏一動，或許，在這裏是可以用老魔杖釋放魔法的。
    他走到鄧布利多身邊，這位強大的巫師還維持著激戰的身姿。哈利輕輕地從他手裏抽出了那根接骨木魔杖，念道：“熒光閃爍。”
    杖尖冒出了白色的光芒，哈利感到有些驚喜，隨後不動聲色地把它收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來吧，哈利，我們站在一起。”小巴蒂說道，“如果呼喚儀式開始了，我們可以一起回去。或者，你再看看要不要帶上什麽。”
    哈利環視四周，他看到決戰的塔樓是缺了兩個角的，那幅畫應該還沒有進入這片破碎的時空。而在地上，鄧布利多被切下的半個手掌，哈利決定把它帶上。
    雖然早就接受了鄧布利多會死去這個事實，但哈利不想讓這位廣受敬愛的校長徒有一個衣冠塚。哪怕不能帶上他的整個身體，能帶上一部分也是好的。在校長的墳墓裏埋上他的半個手掌和他用過的魔杖，哈利覺得這樣就是自己所能做的一切了。
    “快，哈利，我能感受得到。”小巴蒂喊道，“呼喚開始了。”
    哈利急匆匆地跑到了他的身邊，拉住了他的手。小巴蒂的手和身體也熱烘烘的，他身上開始冒出一些金色的光芒，連帶著傳遞到了哈利的身上。
    一隻塗著指甲油的手若隱若現地出現在兩人的眼前，小巴蒂毫不猶豫地握住了那隻手，手的主人一下子浮現了出來，哈利看到她的全貌，心裏忍不住一咯噔。
    那不是魔法部的任何人，而是代表惡狼的那個女孩。
    哈利能感覺到一股拉力正在逐漸變強，就好像是門鑰匙那樣，但是這力量目前還十分微弱，不足以拉動他們兩個，還要等一會兒……
    忽然，那個女孩露出了驚訝的神色，接著，她像是被擊中了一樣，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那種拉力沒有了，儀式被中斷了，小巴蒂猛地向前一撲，但他什麽也沒有抓到，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異常難看。
    哈利悄悄鬆開了小巴蒂的手，並且向後退了幾步。
    “這下麻煩了，儀式被打斷了，羅斯應該是被人襲擊了。”小巴蒂沮喪地說道，“我們倆隻能在這裏等死了。”
    “被打斷了而已，魔法部完全可以再開一個。”哈利試探著說道，而他的右手已經捏住了老魔杖。
    “我累了，這場戲我也不想再演了。”小巴蒂說道，“我告訴你，我不是小巴蒂。”
    “我知道。”哈利點了點頭，“但我覺得你會是我的同誌。”
    “你猜到點兒了，是吧，”他笑了起來，“如果喚回儀式沒有被打斷，我們還可以一直這麽心照不宣地繼續下去，我不是小巴蒂，但我可以是博士，第十位博士。”
    “舉行儀式的是您的同誌吧？盡管她失敗了，組織不會再安排另一個人來救援你嗎？”哈利問道。
    “不會，因為這是我私人的小動作，我不想按照計劃好的那樣被埋葬在這裏，我也不想讓你為鄧布利多和伏地魔陪葬。”小巴蒂懊惱地抓著自己的頭發，“我想做一次博士。”
    “會有別的辦法的，我們在這裏走一走，看看有沒有辦法繞出去。”哈利有些想要相信他，他猜想如果這裏和死後世界是聯通的，那麽還是可以穿過帷幕回到現實。
    “不可能的，這裏和帷幕後的世界是無法聯通的。”小巴蒂似乎猜出了他的心中所想，“這裏是時間的終點，是死神也無法觸及的領域。”
    “什麽意思？”
    “塔迪斯爆炸的能量足以摧毀整個時空，如果把時間比作一條河流，那麽我們現在就站在河流的盡頭，隻不過不是它天然的盡頭，而是人為製造的盡頭。”小巴蒂歎了一口氣，“你能想象嗎？在虛空中存在一條長長的河道，而代表時間的水流正從一端奔湧而出，沿著幹涸的河床不知疲倦地流向遠方。”
    “我理解。”哈利輕聲說道，“豆豆博士為我解釋過。”
    “對，一般情況下事情就是這麽好理解。”小巴蒂在碎石上重新坐了下來，手在空中比劃著，“但是你不要忘了我一開始說的那個詞，這條河流是存在於虛空之中的。”
    “現在，河流在流淌到某一個點的時候，塔迪斯發生了爆炸，這爆炸的威力非常之大，以至於河流、河床，連帶著周圍的穩定空間也被炸毀了。河流無法流進虛空，於是整條河都停滯了，並且，時間長河一旦停止了流動，那麽所有的河水都會凍結。”
    “這會造成什麽後果呢？”哈利努力理解著這些說辭。
    “時間被凍結以後，再也沒有人能進行時間穿梭了。任何人，使用任何咒語或魔法物品，都無法再回到過去。”小巴蒂說道，“但更重要的是，我們和以後的時間也隔開了。‘絕對的現在’，不管它是不是還在向前走，都和我們沒有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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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時間表被卡住了，其實你們在來的時候就應該發現問題所在了。”哈利想起了博士們因為不能穿梭時間而心急如焚的樣子，“但為什麽，除非說，你是故意的？”
    “對，這是為了隔絕死神對人間的幹涉，它和它的神國，也就是帷幔後的世界，其真實位置是處於時間的潮頭，也就是那個絕對的現在。”小巴蒂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這一次爆炸過後，我們用虛空隔開了人間的現在和絕對的現在，它再也沒法對這個世界指手畫腳了。”
    “看來，你們對魔法的研究比我想像的要深入得多。”哈利感慨道，“不僅發現了死神的存在，還找到了祂的位置，還設法把祂隔離了。”
    “為了不再受限製地研究各種魔法，我們製定了這個計劃，魔法界不需要神靈。”小巴蒂嚴肅地說道。
    “你說得……”哈利不確定這種想法是對是錯，隻能轉移了話題，“但我們現在是在哪兒呢？還在那個被凍結的長河裏嗎？”
    “我們是在長河的碎片裏。”小巴蒂說道，“形象點說，就是爆炸濺起的水珠，但是隨著長河的凍結，水珠還沒來得及落回河中，就被一起凍住了。”
    “河流凍結以後，你不能再用線性的思維去看待時間了，它現在是一個點，所有的人都生活在同一分同一秒當中，並且這一秒永遠也不會過去。但是，他們還可以自由活動，隻要不進行時間穿梭，那麽一切都跟爆炸發生之前沒有任何區別。”
    “這倒是，如果不進行時間旅行的話。”哈利附和道，“我從來想不到也不需要去理解這些理論。”
    “時間是一個點，所以在那個點裏的人可以把點外麵的人拉回去。這就是儀式的原理所在，但是它需要非常龐大的魔力，所以儀式必須要有很多人一起參加才行。”小巴蒂繼續說道，“當然，理論上也可以用這個儀式把死神拉回來，但是沒有誰那麽想要找死吧。”
    “如果把死神拉回來，會發生什麽？”哈利好奇地問道。
    “打個比方，如果死神是一個父親，我們巫師就是他受寵的小兒子，而麻瓜就是他不受寵的大兒子。平時，父親在外麵工作，並不是很關心家裏發生了什麽。但是現在有一天，小兒子為了以後能在家裏為所欲為，把父親鎖在了門外。”小巴蒂說著說著笑了一聲，“父親下班回來一看，進不去自己的家門，他當然會十分生氣。現在，如果有個人對死神進行了儀式，那相當於就是幫他把門重新打開了，發怒的父親重新回到家裏了。”
    “他會懲罰巫師嗎？”哈利問道。
    “如果他發現家裏也沒發生什麽，他可能把小兒子罵一頓，打個屁股也就過去了。反映到現實中，可能是巫師們會發現啞炮或是默默然的出生率變高了。”小巴蒂忽然想起了什麽，“但如果家裏變得一團糟，而死神同時又有操弄時間的權柄。”
    “他會回退到什麽也沒有發生過的樣子。或者更前一點，會把時間調回小兒子產生鎖門的想法之前，然後改變時間長河的方向，讓它流向別處，某個小兒子不會再產生這種離譜想法的方向。”小巴蒂說著說著，忽然搖了搖頭，“這些都隻是我的猜測，不一定是對的，我們凡人又怎麽能揣摩清楚神的心思呢。”
    “好吧，聽起來還挺合理的。”哈利想到了另一個問題，“但是，我是說，如果隻要塔迪斯爆炸就能完成這個計劃的話，你們隨便哪一天，悄悄找個角落把她炸掉，不就可以了嗎？為什麽現在要搭上所有的博士，還要搭上我和鄧布利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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