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張凡吐出的那口濁氣裏，帶著一絲絲黑色的血腥味，像是要把肺裏最後一點淤積的玩意兒都給擠出去。
    他晃了晃，差點一屁股坐倒在地。精神和肉體雙重的透支感，像潮水一樣淹沒了他。
    【反套路驚喜係統正在結算……】
    【檢測到“腐化低語者”精神本源3，正在吸收……】
    腦子裏突兀響起的聲音，讓張凡一個激靈。
    緊接著，一股龐大、駁雜、充滿了尖嘯與惡念的精神能量，像是三條失控的泥石流，蠻橫地衝進了他的識海。
    那感覺……怎麽說呢，就像有人把三個裝滿了垃圾、餿水和精神病囈語的垃圾場，直接給你腦子裏灌了進來。
    “呃……”張凡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太陽穴突突直跳。
    這玩意兒還真是……一點都不友好。
    【吸收完畢，精神韌性小幅提升。】
    【技能“詛咒敕令”發生變異……】
    【詛咒敕令：你對精神信息類生命體造成的傷害永久提升。新增特性——心智壁壘。】
    【心智壁壘：你能大幅度豁免絕大多數精神汙染、幻覺誘導類攻擊。】
    “嗬，打不過就加入，現在連防禦都學會了？”
    張凡自嘲了一句，總算是個好消息。以後再碰上這種玩精神的，不至於被惡心得夠嗆。
    他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係統提示音再次不請自來。
    【檢測到高階能量核心——“秩序收割者”，正在解析……解析完畢，開始吞噬！】
    來了！重頭戲！
    如果說剛才吸收的是三份精神垃圾，那現在湧入他右臂的，就是一股截然不同的力量。
    純粹、冰冷、精準，帶著一種將萬事萬物都格式化、歸於原點的絕對“秩序”。
    “嗤——！”
    他的右臂，那條剛剛融合了混沌與秩序、黑白交織的手臂，瞬間像是被扔進了兩種化學性質完全相反的溶液裏。
    黑色的混沌之力瘋狂翻湧，想要吞噬這股外來力量。而那股精純的秩序之力則毫不示弱，試圖將混沌之力徹底分解、格式化。
    兩種力量的衝突不再是簡單的排斥，而是在他的手臂內部，展開了一場你死我活的戰爭。
    骨頭在哀鳴，肌肉在撕裂，皮膚上黑白兩色的光芒瘋狂閃爍，仿佛隨時都會炸開。
    “操……”
    張凡咬緊牙關，冷汗瞬間濕透了後背。
    這感覺，比剛才自爆靈魂還他媽的刺激。
    然而，就在這毀滅性的衝突達到頂點的瞬間，一股奇妙的平衡，在他那“典獄官”的本源意誌強行幹涉下，悄然誕生。
    手臂內部的戰場平息了。
    翻湧的混沌與冰冷的秩序，不再互相廝殺，而是像兩條互相追逐的魚，在他手臂的能量循環中，構成了一個緩緩旋轉的、完美的黑白太極圖。
    手臂的形態也徹底穩定下來，一半漆黑如墨，深邃得仿佛能吞噬光線；一半純白如玉，散發著絕對冷靜的微光。
    【警告！你的技能“混沌君王臂”已被覆蓋。】
    【恭喜！你的手臂已進化為——混沌秩序同化臂！】
    【混沌秩序同化臂：你的手臂現在能完美容納兩種對立本源。你可以自如吞噬“混沌”側能量，同時，你也能解析並吸收基於“秩序”法則的能量攻擊。】
    【新特性：秩序轉化。被你吸收的“秩序”之力，將被轉化為你的壽命。】
    張凡愣住了。
    他低頭看著自己那條詭異而又充滿力量感的手臂，足足三秒鍾沒說出話來。
    秩序轉化？
    把“秩序”攻擊轉化為壽命？
    那個之前把他克製得死死的、一刀下來傷口都無法愈合的力量，現在……成了他的血包和補品？
    “哈哈……哈哈哈哈！”
    張凡突然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最後笑得前仰後合，牽動了滿身的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可臉上的笑意卻無論如何都止不住。
    這他媽的才叫“反套路驚喜”啊！
    【正在轉化“秩序收割者”核心生命本源……】
    【剩餘壽命：十九年……三十年……五十年……八十年……】
    一連串數字在他腦海裏瘋狂跳動，像是一個失控的計數器。
    【轉化完畢。】
    【總壽命：一百九十七年。】
    【剩餘壽命：一百三十年。】
    一百三十年！
    從不足二十年，隨時可能因為一次能力發動就暴斃的窘境，到現在一百三十年的巨額“存款”。
    張凡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呼。
    有錢了，徹底有錢了！
    “感覺怎麽樣？”他轉頭看向身旁的李虎，揚了揚自己那條黑白分明的新手臂，“帥不帥？”
    李虎的目光在他手臂上停留片刻，那張萬年不變的臉上，數據流微微閃爍。
    “能量結構穩定，但違反已知所有物理定律。定義為……高維扭曲造物。”
    “說人話。”
    “很帥。”李虎給出了結論。
    就在張凡還想貧兩句的時候，一股龐大的信息流，忽然從手臂中湧入他的大腦。
    那是“秩序收割者”和“腐化低語者”被吞噬後，殘留下的信息碎片。
    【正在解析敵方單位情報……】
    無數陌生的名詞和模糊的影像在他腦中閃過。
    “原初混沌……狩獵序列……”
    “階位一：清道夫。單位：腐化低語者、秩序收割者。任務：精神汙染、物理清除、評估目標價值。”
    “階位二：法則織網者。任務：封鎖目標星係，構建法則囚籠，斷絕一切逃逸可能。”
    “階位三：滅星執行官。任務：對已標記且被封鎖的目標，執行最終物理湮滅打擊。”
    清道夫……
    原來他們拚死拚活幹掉的兩個怪物，隻是最低級的清掃工。
    張凡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更讓他頭皮發麻的，是最後一條被解析出的信息。
    那是一條協議，一條深深刻印在所有狩獵單位核心裏的行動準則。
    【狩獵協議最高準則：為避免能量浪費，主力艦隊的最終躍遷，必須在收到“清道夫”單位發出的“清理完畢”或“目標肅清”的確認信號後，方可啟動。】
    “清理完畢”……“目標肅清”……
    張凡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了。
    他猛地轉頭看向李虎，聲音有些幹澀。
    “李虎，我們剛剛……是不是把所有的‘清道夫’，都給‘清理’幹淨了？”
    李虎那如同超級計算機的大腦瞬間完成了邏輯推導，他沉默了片刻，吐出三個字。
    “確認信號……已發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