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之上，數十道熾白的光柱撕裂了昏暗的天幕，如神罰之劍，精準而無情地釘入廢墟的每一個角落。
    大地在哀鳴，每一次光柱落地，都伴隨著劇烈的震動和一朵衝天而起的蘑菇雲。
    “老板，李牧那家夥瘋了！”李虎的聲音在張凡腦中急促地響起，“東南城區七座‘淨化炮台’全部啟動，正在進行無差別覆蓋式轟炸！我們的混沌仆從軍團在第一輪打擊中就損失了超過百分之十七！”
    張凡站在一棟高樓殘骸的頂端，狂風卷起他衣角，獵獵作響。他隻是安靜地看著遠處那一片被聖光洗禮的土地，宛如在欣賞一場盛大的煙火。
    “無差別？”他開口，聲音平淡得聽不出一絲波瀾，“我看是無能狂怒才對。”
    李牧被他逼急了。
    “光複議會那幫牆頭草呢？”張凡問，“讓他們也出點力，總不能光想著跟在我屁股後麵撿便宜。”
    “已經按照您的意思，把炮台的部分防禦參數發給他們了。陳啟明那個被您改造過的間諜很賣力，正在組織人手，說是要組成‘敢死隊’，去衝擊炮台的能源供給線路。”李虎的匯報效率極高。
    “很好，讓他們鬧得再大聲一點，越亂越好。”張凡的目光越過那片化為火海的戰場，投向了城市的更深處，“我們得抓緊時間了。”
    他轉身從高樓上一躍而下，身形沒入陰影之中，消失不見。
    ……
    “林婉清，那個從陳啟明腦子裏挖出來的坐標點，情報再確認一遍。”
    在一處隱蔽的地下管道網深處，張凡一邊飛速穿行，一邊在腦中下令。
    一道柔和但毫無感情的女聲隨即響起，那是“文明搖籃”的智能核心，林婉清。
    “確認完畢。該坐標點位於黃浦江底地質斷層，存在強烈的時空扭曲現象，與地脈能量深度糾纏。根據‘文明搖籃’數據庫中的古文明殘缺數據比對，其內部法則結構與當前地球表層世界完全不同，屬於一個古老的、相對封閉的亞空間，即‘時空秘境’。”
    “老板，我的感知模塊也在那附近捕捉到……一種很奇怪的能量。”李虎的聲音接了進來，帶著一絲困惑，“說不出來的感覺，有點像你手臂上那個維度典獄官詛咒的味道，但更古老，也更……原始。不是單純的混沌，也不是秩序。”
    張凡停下腳步，抬起了自己的黑金色右臂。
    手臂上，那些曾一度黯淡的詛咒紋路，在吸收了淨化突擊隊的能量晶體後，重新變得清晰，並且與那層銀白色的秩序光華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詭異又和諧的圖譜。
    古老？原始？
    這可就有意思了。
    李牧的力量源頭“淨化之源”，恰好也和這個秘境的坐標高度重合。
    這說明什麽？
    說明李牧所謂的神明之力，不過是個竊賊，偷了這秘境裏的東西。
    “既然是賊，那總有失手的時候。”張凡的念頭轉得飛快，“他想借著終極淨化的龐大能量，徹底打開這個秘境的門，把裏麵的東西完全占為己有。那我……就趕在他前麵，進去看看他到底藏了什麽寶貝。”
    與其被動地等著李牧完成他的儀式，不如直接去他的力量源頭裏，給他來個釜底抽薪！
    “規劃路線，目標，時空秘境入口。”
    ……
    半小時後，黃浦江底，一處被淤泥和建築垃圾掩埋的巨大防空洞內。
    這裏幾乎是“淨化之源”能量輻射的核心地帶，空氣中都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威壓。
    “就是這裏了。”李虎的聲音有些凝重，“能量屏障的反應就在前麵。老板，根據之前光複議會那幾個探索隊的記錄，他們的人一靠近，就會被屏障的能量直接分解，連個渣都剩不下。”
    張凡撥開一堆鏽蝕的鋼筋，前方豁然開朗。
    一個巨大的，如同倒扣在地的碗狀空間出現在眼前。空間的中央，空氣像是被高溫炙烤過一樣，劇烈地扭曲著，形成一道肉眼可見的、不斷變幻著光影的透明屏障。
    屏障上，無數古老而複雜的符文若隱若現，散發著一股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洪荒氣息。
    這就是秘境的“鎖”。
    “所以說，沒點真本事，就別幹探險的活。”
    張凡沒有廢話，徑直走了上去，將那隻黑金色的右臂，緩緩按在了扭曲的能量屏障上。
    “嗡——！”
    一股龐大的信息流，混雜著原始的法則力量，瞬間順著他的手臂衝入腦海！
    那不是單純的能量衝擊，而是一種“警告”，一種來自古老存在，對於“入侵者”的本能排斥。
    “想趕我走？”
    張凡的意識在衝擊下微微晃動，但他非但沒有後退，反而加大了混沌之力的輸出。
    “開始解析！”
    黑金右臂上的混沌之力，如同擁有生命的墨汁，開始沿著那些古老的符文脈絡蔓延、滲透、解析其內在的法則結構。
    這不再是簡單的吸收能量，而是一場法則層麵的角力！
    張凡的額角滲出汗珠，全身的骨骼都在發出輕微的悲鳴。他的身體，正成為兩種截然不同法則的戰場。
    “別反抗了……讓我進去看看……”他像是哄騙一般，低聲自語，“說不定……我們是自己人呢？”
    話音剛落，他手臂上的維度典獄官詛咒紋路猛地一亮！
    那股來自更高維度的氣息，似乎與屏障上的古老法則產生了某種奇特的共鳴。原本狂暴的排斥力，竟然出現了一瞬間的停滯。
    就是現在！
    “哢噠。”
    一聲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輕響，那堅不可摧的能量屏障，如同生鏽的鎖芯被強行轉動，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緩緩向內凹陷，撕開了一道可供一人通過的裂口。
    “搞定。”
    張凡收回手臂，帶著李虎，毫不猶豫地一步跨了進去。
    眼前的景象瞬間變幻。
    他們仿佛從一個世界，踏入了另一個世界。
    這裏沒有天空，也沒有大地。上下左右，盡是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黑暗。空氣中漂浮著無數星星點點的光塵，彌漫著一股混雜了泥土、金屬和時光腐朽的古怪味道。
    最關鍵的是，這裏的能量……濃鬱得不像話。
    一種張凡從未接觸過的，既不屬於混沌，也不屬於秩序的原始能量，像海水一樣包裹著他。
    他的黑金右臂，在進入這裏的瞬間，便開始不受控製地輕微震顫起來，手臂上的黑白紋路交替閃爍，傳遞出的不是痛苦或威脅，而是一種……極度的渴望。
    一種餓了億萬年的野獸，終於聞到了食物芬芳的貪婪！
    “有意思……”張凡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嘴唇，“這裏的東西，我的手很喜歡。”
    “老板，能量讀數……無法計算！已經徹底爆表了！”李虎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震驚，“而且……有什麽東西……好像醒了。”
    幾乎就在李虎話音落下的同一時間。
    “咚————”
    一聲低沉得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回響，從秘境的最深處傳來。
    那不是聲音，而是一種直接作用於靈魂的震動。仿佛一頭沉睡了無數個紀元的龐然大物，因為他們的闖入，緩緩地……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