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搶在他們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直接殺到終點，把桌子給掀了！”
    張凡的話音剛落，正準備讓李虎開啟通往地心的空間路徑，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毫無征兆地降臨了。
    那不是物理層麵的攻擊，更不是能量衝擊。
    而是一種來自更高維度的、冰冷刺骨的“注視”。
    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活了過來，用一種絕對理性的意誌告訴他：你，是錯的。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需要被修正的bug。
    “嗡——！”
    他那隻融合了地脈符文的黑金色右臂上，那些一直被壓製著的、屬於【維度典獄官的詛咒】的詭異紋路，在此刻猛然爆發出黑色的光芒。
    那光芒不帶絲毫溫度，卻讓周圍的空間都泛起被“擦除”的漣漪。
    “老張！”
    李虎一聲大吼，他甚至不知道敵人在哪，但身體的本能已經做出了反應。磅礴的虛空之力瞬間爆發，在他和張凡周圍構築起一道扭曲不定、層層疊疊的屏障。
    “哢……哢嚓！”
    然而，往日裏堅不可摧的虛空壁障，在接觸到那黑色光芒的瞬間，就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表麵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痕。
    “操！這鬼東西怎麽回事？跟之前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李虎咬著牙，全身的力量都灌注了進去，才勉強維持住屏障不碎。
    “老板！警報！維度典獄官的詛咒被二次激活了！”林婉清的聲音在兩人腦中炸響，語速快得像是在傾瀉數據流，“你接觸七彩石碑，解析了高維文明的遺留信息，這相當於在一個封閉的係統裏運行了管理員代碼！詛咒的追蹤標記被徹底激活並強化！它現在能直接幹涉你的‘存在’狀態，正在從法則層麵將你‘格式化’！”
    “說人話！”李虎一邊死扛著，一邊吼了一句。
    “它想把老板直接刪號！”
    張凡沒有理會兩人的對話，他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自己的右臂之中。
    手臂內部，此刻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剛剛吸收的地脈之力，如同溫順的家犬，此刻卻在瘋狂地對抗著一股外來的、絕對霸道的法則力量。而詛咒紋路，就是那股力量的終端。黑金色的地脈符文與純黑色的詛咒紋路瘋狂對撞，他的整條手臂時而熾熱如烙鐵，時而冰冷如死屍，能量在狂暴與湮滅之間反複橫跳。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生命力流逝了，這是一種從根源上的抹殺。
    就在這要命的關頭，新的麻煩來了。
    轟——！！！
    一道粗壯的、閃爍著電弧的能量光柱從天而降，重重地轟擊在他們不遠處的地麵上，炸開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坑，狂暴的衝擊波掀飛了成噸的瓦礫。
    遠處的天際線上，裁決所的浮空艦隊已經露出了猙獰的輪廓。
    “我靠！還來！李牧這孫子是裝了雷達嗎？早不來晚不來！”李虎看著遠處不斷逼近的炮火，又看了看身邊被詭異黑光籠罩的張凡，臉都綠了。
    內有詛咒要命，外有仇家追殺。
    這算什麽？買一送一？
    張凡被內外兩股力量夾擊，身體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可他的大腦卻在這一刻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忽然發現了一個極其詭異的現象。
    當李牧部隊的攻擊能量——那種充滿了“深淵之主”混沌氣息的能量——靠近他時，那股來自“維度典獄官”的法則修正之力，竟然分出了一部分，去排斥、湮滅那些混沌能量！
    就好像一個潔癖到極致的殺毒軟件，在清理“張凡”這個病毒的同時，發現電腦裏還有一個叫“深淵之主”的流氓軟件，於是本能地也開始對它進行查殺。
    這兩股都想弄死他的力量，居然不是一夥的！
    它們……在搶地盤？
    一個瘋狂到極點的念頭，在張凡的腦海裏瞬間成型。
    “李虎！”張凡的聲音因為痛苦而有些沙啞，但意誌卻無比堅定，“擋住李牧的人！別管我！”
    “那你……”
    “這鬼東西，交給我！”
    張凡沒有再多做解釋，他做出了一個讓李虎亡魂皆冒的舉動。
    他放棄了抵抗。
    他非但沒有繼續催動地脈之力去對抗詛咒，反而敞開了自己的手臂，任由那股冰冷的、要將他徹底抹除的法則之力長驅直入！
    你想修正我？
    你想把我格式化？
    好啊！
    那就讓我看看，你所謂的“正確”，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
    “給我……吞！”
    混沌同化臂的能力被催動到了極致！
    這一次，他要吞的不是能量，不是生命，而是那高高在上的，屬於“維度典獄官”的法則！
    “呃啊啊啊——！”
    無法形容的痛苦瞬間席卷了全身，那感覺就像是自己的靈魂被塞進了一台高速運轉的邏輯處理器裏，每一個構成“自我”的概念都在被拆解、分析、然後打上“錯誤”的標簽，準備刪除。
    但張凡的混沌同化臂，這個連世界本源都能汙染的bug，死死地咬住了這股法則之力！
    吞噬！解析！同化！
    維度典獄官的法則是純粹的秩序，是高維度的規則代碼。
    而張凡的混沌之力，則是最底層的混亂，是能把一切代碼都變成亂碼的原始病毒！
    兩者在他的手臂中展開了最原始、最根本的較量。
    那些暴漲的黑色詛咒紋路，在混沌之力的侵蝕下，不再是單純的“修正工具”，它們蘊含的法則信息被強行剝離、解讀，然後被張凡的意誌所理解、吸收！
    漸漸地，手臂上狂暴的能量衝突平息了。
    那些純黑色的詛咒紋路不再閃爍，而是如同融化的墨汁，緩緩地、一寸寸地沉入張凡的皮膚之下，與原本的黑金色地脈符文徹底交織、融合，形成了一種更加神秘、更加複雜的全新紋路。
    從外界降臨的那股龐大意誌，似乎是愣了一下，隨後如同潮水般退去。
    詛咒，並未消失。
    它被……降服了。
    從一個懸在頭頂的定時炸彈，變成了一把被他握在手中的，能夠解析、甚至扭曲法則的鑰匙。
    張凡緩緩放下手臂，感受著體內那股前所未有、穩定而又恐怖的力量，他抬起頭，望向天空中那些已經將炮口對準自己的裁決所艦隊。
    好了，熱身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