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裂隙開始流血。夜無痕的溯瞳映出血色長河，那些本應無形無質的虛空竟生出筋絡，佛宗三萬年編織的因果大網在此刻顯形——每條經絡盡頭都連接著初代種繭者的右眼瞳孔，而夜無痕的十二光輪正對應眼輪匝肌的十二道褶皺。
    "原墟界。"蘇璃的歸塵燈碎成星屑，又在血光中重鑄為骨質燈籠，"《繭經》真正的起源之地，我們腳下每一粒塵埃都是初代破碎的......"
    話音被混沌胎音吞沒。夜無痕的蝶翼突然碳化成灰，又在溯瞳銀芒中涅盤重生，新生的翅膜上浮現出所有世界的圖騰。他看見炎翎的焚罪槍在顫抖，槍尖所指處，初代的右眼正在滲出黑色膿血。
    "不是膿血。"夜無痕突然按住劇痛的左眼，"是佛宗用三萬年時間注入的認知毒瘴，他們在用初代右眼孕育混沌孽種！"
    血色蒼穹突然睜開十萬複眼。每隻眼睛都映出不同形態的夜無痕，有的在鏡湖界溺亡，有的在鍛魂界被熔成鐵俑，最中央的豎瞳裏端坐著佛宗初祖——他的金身由無數因果鏈編織而成，心口處跳動著初代右眼的黑色瞳仁。
    "歸塵劫。"佛宗初祖的聲音引發時空坍縮，"當年初代私造萬界，違背混沌本意，你等殘繭餘孽......"
    夜無痕的溯瞳突然暴發七色光輪。瞳光穿透佛宗金身，在層層因果鏈下看見駭人真相——佛宗初祖的脊骨竟是初代種繭者的尾椎所化，那些號稱渡化萬界的佛經，每個梵文都是初代左眼流出的血痂。
    "你才是真正的竊瞳者。"夜無痕的蝶翼展開十二重繭衣，每重繭衣都在演化不同世界的終末景象，"當年初代剜出左眼創造萬界，你偷走祂的右眼植入混沌病灶，把認知毒瘴偽裝成普度眾生的佛光！"
    佛宗初祖的金身突然龜裂。十萬複眼同時流淚，那些淚珠墜落後化作夜無痕熟悉的敵人：鍛魂界的佛宗護法、青藤界的藥王宗主、鏡湖界的鏡弦先生......所有敗亡者都在混沌中重生，形成諸天劫陣。
    炎翎的焚罪槍突然解體。槍身銘文化作三百六十道火環，在她周身形成涅盤繭房："夜無痕，父親在右眼瞳心留了東西，你需要......"
    話未說完，她的魂火突然被因果鏈刺穿。夜無痕的溯瞳看見恐怖畫麵：佛宗初祖正通過初代右眼抽取所有世界的本源，那些被瞳光連接的界域正在坍縮成黑洞。
    "蘇璃！"夜無痕突然抓住骨燈，溯瞳銀芒注入燈芯，"用歸塵燈照出初代左眼的坐標！"
    骨燈映出的卻不是星圖，而是夜無痕左眼的瞳孔結構——那枚鏡心繭正在與初代左眼產生量子糾纏。他瞬間明悟：自己從來不是傳承者，而是初代左眼在萬界中孕育的鏡麵倒影。
    "原來如此。"夜無痕突然伸手刺入左眼，指尖穿透銀芒握住了鏡心繭本體，"我就是初代左眼的繭化形態。"
    當鏡心繭被捏碎的瞬間，所有坍縮的界域突然靜止。佛宗初祖的十萬複眼滲出黑血，那些因果鏈在銀芒中顯露出真實形態——竟是連接著初代右眼神經束的寄生蟲。
    "混沌歸瞳，啟。"
    夜無痕的左眼重歸虛無。在絕對的黑暗中，初代種繭者的左眼記憶洶湧而至：混沌本無善惡，是佛宗初祖在竊取右眼時注入了恐懼原罪。真正的歸墟，是讓萬物重歸認知誕生前的純粹狀態。
    佛宗初祖的金身開始融化。那些因果寄生蟲瘋狂逃竄，卻被夜無痕的新瞳術凍結成認知標本。蘇璃的骨燈突然發出初代的聲音："左眼司創造，右眼掌歸墟，現在......"
    夜無痕的蝶翼突然刺入混沌核心。在歸瞳視界裏，初代右眼根本不是被汙染，而是在主動吸收佛宗的認知毒瘴——祂早預見到會有竊瞳者，故而將真正的歸墟之力藏在劇毒深處。
    "這才是最後的涅盤。"夜無痕的瞳孔開始旋轉，左眼虛無中浮現出右眼的輪廓，"用佛宗三萬年滋生的惡念作為燃料，點燃真正的歸墟之火。"
    當兩枚瞳仁在混沌中重合時，所有因果鏈反向灌注。佛宗初祖發出不甘的嘶吼，他的金身碎成基本粒子，每個粒子都映出當年竊取初代右眼的場景。那些被篡改的佛經開始自燃，在銀焰中重寫為《繭經》缺失的終章。
    炎翎的涅盤繭房突然綻放。她的魂火融入初代右眼，將其中淤積的毒瘴鍛造成歸墟之門的鑰匙。蘇璃的骨燈映出夜無痕此刻的形態——半身保持著人類輪廓，半身已化作流動的瞳光，十二光輪正在坍縮成瞳孔的年輪。
    "要開始了。"夜無痕的聲音引發混沌共振。歸墟之門在他眼前開啟，門後旋轉的不是虛無，而是所有可能性疊加的原始狀態。那些被佛宗毀滅的守繭人從瞳光中走出，在歸墟門前組成最後的繭陣。
    佛宗初祖的殘識突然尖嘯："歸墟之後，萬物皆虛！"
    "不。"夜無痕的雙手按上門扉，歸瞳映出混沌初開時的畫麵——初代種繭者從歸墟走出，身後跟著十二位笑容明媚的守繭人，"歸墟之後，才是真實的開始。"
    當門扉徹底洞開時，夜無痕看見自己消散成光。那些光粒中浮現出所有世界的倒影：鍛魂界的鐵衣正在重燃鍛心爐、青藤界的青蘼在播種新繭、鏡湖界的守鏡人正在修複虛鏡......而混沌深處的初代右眼，終於流下一滴清澈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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