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西北鐵路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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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魯木齊火車站外,黃沙漫過鐵軌路基,狂風卷著碎石砸在道砟上劈啪作響。
維吾爾族老漢阿卜杜拉拄著胡楊木拐杖,溝壑縱橫的手掌貼著冰涼的鋼軌,指腹摩挲著軌腰上“華國鐵路”的鑄字,渾濁的老眼突然湧出淚來:“真主在上……老漢我在駝鈴裏晃了七十年,沒想過能看見鐵駱駝跑過塔裏木。”
穿靛藍工裝的鐵路兵老趙咧嘴笑,旱煙漬染黃的牙齒漏著風:“老爺子,這‘鐵駱駝’一趟能拉三千峰活駝的貨!等咱把蘭新線、北疆線全織成網,您從迪化去北平看天安門,喝碗奶茶的功夫就到了。”
“放你驢屁!”阿卜杜拉的兒子艾山踢飛塊棱石,腰刀穗子掃過沙麵,“去年暴風雪封了星星峽,要不是我家十二峰駱駝踩出雪道,你們這幫穿軍裝的早凍成冰砣子!鐵疙瘩能抗零下三十度的白毛風?”
老趙正往煙鬥裏按煙絲的手頓住,剛要反駁,遠處突然傳來金屬摩擦的尖嘯——“嗚——!!!”蒸汽機車噴著濃白水汽衝出沙幕,驅動輪碾過鋼軌的轟鳴震得地麵發顫。車頭上那枚紅五星在黃沙裏亮得晃眼,兩側橫幅被風扯成獵獵火焰:“華國西北鐵路首列——平迪直達專列”。
艾山攥著馬鞭的指節發白,眼睜睜看著黑鐵巨獸停穩,煤水車廂還在“嘶嘶”冒熱氣。王大跳下列車時軍靴帶起半尺高的沙塵,他扯開領口的風紀扣吼道:“磨蹭個球!貨廂裏是蘭州廠新出的‘八一式’步槍,今夜必須送到喀什前線!”
士兵撬開貨廂鐵門時,阿卜杜拉湊到木箱堆前,突然倒吸涼氣——最上層的箱角印著燙金標識:“喀秋莎b13火箭彈 專用儲運箱”。老漢哆嗦著拽住王大的袖口:“老總……這鐵疙瘩要送哪兒去?”
王大吐掉煙蒂,軍靴碾滅火星:“往西,喀什噶爾。”他指著遠處沙暴裏若隱若現的天山輪廓,“老毛子在伊犁河對岸架了炮,大帥說要用‘鋼鐵動脈’給他們送份見麵禮。”忽然壓低聲音,“艾山兄弟,你家駝隊往後別跑死戈壁了,改給鐵路護線,一峰駝的餉銀夠買十袋麵粉。”
艾山啐了口沙子:“鐵路能通到塔克拉瑪幹中心?”
“遲早的事!”王大拍著他肩膀,“等明年南疆環線貫通,你們駝隊就跑鐵路到不了的達裏雅布依,專給勘探隊運物資,這叫‘鐵駝聯運’!”
三日後,喀什前線野戰指揮部。
郝仁司令員的紅藍鉛筆斷在“老毛子前沿陣地”標識上,沙盤被他一掌拍得沙浪翻湧:“狗日的!又推進五公裏!老子的喀秋莎呢?電報不是說今日酉時必到?!”
參謀剛要解釋,通信兵連滾帶爬撞開帆布門,馬蹄鐵在木板地上擦出火星:“司、司令員!吐魯番至庫爾勒支線……被炸了!”
“哪個龜兒子幹的?!”郝仁掐住通信兵脖子,手槍頂在他喉結上。
“馬……馬家軍殘部!”通信兵抖得像篩糠,展開的電報上沙粒簌簌掉,“他們扒了三十米鋼軌,還在路基下埋了俄製反軌雷!”
“馬家軍?”郝仁猛地拽開領口,露出鎖骨處的槍疤,“這幫騎牆派不是早被打殘了嗎?”
“是老毛子在背後撐腰!”參謀遞過破譯電文,“俄國人給了他們五十箱tnt,還有黃金萬兩,專門炸我們的鐵路樞紐。”
郝仁突然拔槍打爆了懸在梁上的馬燈,玻璃碴子混著煤油灑了滿地:“傳我命令!工兵營全體上道!帶新式高錳鋼軌,二十四小時必須通車!修不通,營長跟鐵軌一起埋了!”他踹開彈藥箱,拽出卷地圖甩在桌上,“給北平發電:調‘飛豹’轟炸機群,把吐魯番到哈密的匪巢全犁一遍!再讓後勤處送五百斤辣椒麵來,老子要撒在鐵軌兩側,看哪個龜兒子敢來扒!”
北平,總統府作戰室。
王莽盯著西北鐵路網沙盤,指節捏著的茶杯迸出裂紋,茶水順著“吐魯番”字樣滲進磨砂地圖:“馬家軍這顆毒瘤,是該用鐵軌把他們碾成渣了。”
陳多餘副官展開衛星照片:“大帥,俄國人在伊犁河對岸增建了鐵路橋,裝甲部隊已部署至霍爾果斯口岸。”
“修鐵路?”王莽冷笑,抓起桌上的地球儀砸向牆壁,瓷片崩在“西伯利亞鐵路”字樣上,“告訴郝仁,把咱們的‘鋼鐵蜈蚣’鋪軌機調過去,三班倒作業!再給外交部發照會:華國鐵路修到哪裏,主權就到哪裏,俄國人敢越線,就用火車頭把他們頂回去!”他突然轉向王大,“你帶特戰連去西北,給馬家軍捎句話:想被火車碾成肉泥,還是被地雷炸成碎末,自己選。”
王大搓著手:“老大,把俘虜綁火車頭上遊街……是不是太狠了?牧民看了怕要生事。”
“狠?”王莽扯開襯衫,露出胸口交錯的彈痕,“當年八國聯軍用鐵軌運炮轟正陽門時,可曾給咱們留過活口?”他指著牆上的鐵路規劃圖,紅線如血管般爬滿西北,“這每一寸鐵軌下,都埋著鐵路兵的屍骨!誰敢挖斷,就拿他全家的骨頭填回去!傳令下去,以後每公裏鐵路立界碑,刻上:‘毀我鐵路者,男丁充軍,女眷為奴,三代不得翻身!’”
五日後,庫爾勒火車站刑場。
三具裹著鐵鏈的屍體吊在火車頭緩衝器上,風從他們撕裂的喉管裏穿過,發出哨子般的尖鳴。艾山牽著自家的頭駝站在人群後排,駱駝不安地刨著蹄子,鼻腔裏噴出白氣。
郝仁踩著馬家軍軍旗走上木台,馬靴跟碾碎了旗麵上的星月圖案:“都給老子睜大眼睛看!這三個,是扒了吐魯番鐵軌的匪首!”他揚起馬鞭指向屍體,“他們以為躲在沙窩子裏就能當土皇帝?告訴你們——”鞭子突然抽在木台邊緣,劈裂的木屑飛濺,“華國的鐵路,是用鋼筋混凝土澆的!誰要敢動一根軌枕,就跟這三個一樣,掛在火車頭上跑遍塔克拉瑪幹!”
台下有牧民偷偷劃著十字,郝仁突然指向艾山:“那個牽駱駝的!你過來!”
艾山牽著駱駝上前,手心全是汗。郝仁將一摞銀元塞進他懷裏:“這是大帥賞你的。你家駝隊以後改行當鐵路巡警,專在鐵軌兩邊放哨,看見可疑人就放信號彈,抓住一個活匪,賞十塊大洋!”他又掏出個銅哨子,“聽見火車鳴笛就吹這個,駝隊負責清剿鐵軌周邊的流沙,月餉比拉貨多三成!”
艾山捏著銀元,金屬涼意滲進掌心:“要是……要是遇上馬家軍帶炸藥呢?”
“遇上就往死裏咬!”郝仁拔出佩刀劈斷身後的木樁,刀身在陽光下閃著寒光,“知道這刀怎麽來的嗎?當年老子在東北抗聯,用它砍斷過日本鬼子的鐵軌!現在告訴你——”刀尖指向遠方延伸的鐵軌,“這鐵路就是華國的脊梁,誰想折斷它,先問我這刀答不答應!”
這時遠處傳來悠長的汽笛聲,一列掛著二十節軍火車廂的列車駛來,車頭燈刺破沙幕。艾山看見車廂上嶄新的“龍鱗”鋼軌在月光下泛著藍光,每節車廂都印著紅漆大字:“支援西北前線 粉碎一切來犯之敵”。
他下意識吹響銅哨,自家的頭駝突然屈膝跪下,前蹄重重叩在鐵軌旁的沙地上。郝仁見狀大笑,拍著他肩膀:“好!這駝有靈性!以後就跟著鐵路走,保準你家的駝鈴能響遍整個西北!”
列車轟鳴著駛過站台,卷起的氣浪掀動艾山的頭巾。他望著那串消失在沙暴中的紅色尾燈,突然覺得手裏的馬鞭有些多餘——或許正如老趙說的,這鐵駱駝真能載著西北跑出個新天地。而他的駝隊,以後該學的不是跟鐵軌較勁,而是如何在鋼鐵與黃沙之間,踩出更響的生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