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陽光之下無新事，但塵埃裏藏著所有舊賬。&34；
    ——臨海市信訪辦牆上無名氏留言
    0540 漁港碼頭爭執
    潮水裹著機油味拍岸，老楊的警靴陷進發黑的沙礫裏。兩艘漁船正用纜繩互相拉扯，船頭碰撞出刺耳的金屬刮擦聲。&34；他們下絕戶網！&34；老林頭指著對方船艙裏堆成小山的魚苗，網眼細得能濾出蝦卵。
    穿防水服的青年船員踹翻魚筐：&34；不用這種網，連陳氏集團排汙口的魚都撈不著！&34；翻湧的魚群裏混著三條畸形帶魚，鰓蓋上釘著陳氏水產的追蹤標簽。老楊摸出物證袋時，海風掀起船員袖口——小臂上潰爛的瘡疤與排汙管菌斑形狀相同。
    0815 農民工討薪現場
    三十七個安全帽在寫字樓前圍成半圓，老楊的喊話聲被喇叭嘯叫淹沒。包工頭從十六層撒下鈔票：&34；錢在這！有本事上來拿！&34；百元鈔在風中翻卷，背麵用紅筆寫著&34；陳氏建材抵用券&34；。
    瘸腿的瓦工老張突然跪倒，從內衣袋掏出張揉爛的工資條：&34；他們往混凝土裏摻陳氏的工業廢渣...&34；汗漬斑斑的紙條邊緣，附著幾粒放射性超標的骨料。樓頂傳來玻璃爆裂聲，有人把《勞動法》撕碎扔下，紙片如雪落在&34；安全生產標兵&34；獎牌上。
    1100 食品加工廠突擊檢查
    冷庫門開啟的瞬間，老楊的鏡片蒙上白霜。五噸凍肉堆成小山，包裝袋印著不同國家的檢驗標誌，但封口處的激光防偽碼全是同一串數字。
    &34；這是合法的保稅區轉口貿易！&34；廠長推了推金絲眼鏡，腕表表盤刻著陳氏集團的鷹隼徽記。檢疫員切開塊西冷牛排，金屬探測器在肌理間發出蜂鳴——肉纖維中嵌著半枚生鏽的螺絲釘，與陳氏車間丟失的零件批號吻合。
    流水線盡頭，三個女工正給過期火腿腸更換包裝，她們的手套內側沾著黏稠的防腐劑，指縫潰爛的皮膚已看不出指紋。
    1420 職業病鑒定中心
    x光片在觀片燈前連成慘白的長廊，老楊數到第四十七張肺葉影像時，身後傳來劇烈的咳嗽聲。塵肺病人老吳正用磨出老繭的拇指，在賠償協議上按手印——印泥混著咳出的血絲，在紙上洇成暗紫色。
    &34；陳氏醫院的診斷書說是肺結核。&34；老吳從褲兜摸出兩個不同版本的ct報告，當x光片疊合時，塵肺病灶恰好拚成陳氏集團的排汙管網圖。窗外救護車呼嘯而過，車身上&34；陳氏慈善基金捐贈&34；的字樣正在掉漆。
    1710 校園周邊整治
    小販的三輪車在巷口急轉，劣質食用油濺上警褲。老楊抓起把&34；進口零食&34；，包裝袋上的日文其實是&34；工業幹燥劑&34；的錯別字。
    &34；都是陳氏倉庫尾單貨！&34；攤主掀開帆布，露出底部印著骷髏標誌的紙箱。小學生擠在攤前搶購辣條，有個男孩突然捂住喉嚨——色素添加劑正從他鼻孔流出猩紅液體。校門口的榮譽牆上，陳氏集團捐贈的多媒體教室照片正在褪色。
    2030 家庭糾紛調解
    老楊剛踏進筒子樓就踩到碎瓷片，402室的地板浸在中藥味裏。&34；這敗家娘們抓藥花了三個月工資！&34；醉漢揮舞著診斷書，患者姓名處被二鍋頭漬暈染成墨團。
    藥渣在證物袋裏冒著熱氣，老楊認出其中混著陳氏藥廠違規丟棄的藥膏殘渣。女主人突然扯開衣領，鎖骨下方的手術縫合線歪歪扭扭：&34；他們說切掉病變肺葉就能繼續在陳氏車間幹活...&34；她的呼吸聲像漏氣的風箱，床頭櫃上擺著&34；優秀員工&34；水晶獎杯。
    人間刻度
    0315 夜巡
    手電筒光束掃過陳氏倉庫圍牆，老楊在排水口撿到半本泡爛的《勞動防護手冊》，書頁間夾著三張不同姓名的體檢報告。
    0900 案情分析會
    塵肺病人的x光片被磁鐵固定在白板上，陽光透過肺葉空洞在地麵投下蜂窩狀光斑。
    1350 跨省協查
    高速公路服務區裏，二十輛陳氏冷鏈車同時打開貨櫃，融化的冰水在地麵匯成藍色溪流。
    1900 證據鏈整理
    實習生小陳發現失蹤人口檔案裏，有八人最後一次出現地點都在陳氏集團各廠區的監控盲區。
    鏽蝕的重量
    結案報告寫到第七稿時，老楊發現女兒送的保溫杯內壁結了層藍垢——和陳氏排汙口的沉積物同色。他走到窗前深呼吸，遠處陳氏大廈的霓虹燈正在調試新標語：&34；科技向善，實業報國&34；。
    夜市攤飄來油炸食品的焦香，賣唱老人拉著走調的《國際歌》，琴盒裏扔滿印著鷹隼標誌的硬幣。老楊摸出枚硬幣想投進去，卻發現國徽麵被陳氏廣告語覆蓋。
    &34；當製服成為鎧甲，警徽便是最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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