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戴枷上陣驅魔將,血脈悲鳴訴衷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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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說振煜洞天的東南防線,已然成為了人間煉獄,洞天內,狼煙四起,無兵可增援,畢彩雲老師無奈之下,隻好派遣在還在服刑的兒子李畢成前來助戰,但這首先得說服議事長老
    當畢彩雲匆匆趕到議事廳時,氣氛凝重得好像能讓人窒息
    大廳內燭火在穿堂風中,搖曳不定,在眾人臉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陰影,就好似看到了每個人的心中,都藏著不可言說的秘密和深深的恐懼
    洪長老正在與其他長老激烈地爭論,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焦慮和疲憊,額頭的皺紋裏就好似都刻滿著擔憂
    “現在調動其他防線的人手,東南防線會更加危險,如可如果不調,這裏也撐不了多久。”
    一位長老捶著桌子,滿臉愁容,桌上的茶杯被震得叮當作響,茶水灑了一地,就好似在為這場危機而顫抖,為即將到來的災難而哭泣
    畢彩雲走進廳內,強忍著內心翻湧的悲痛,向眾人福了福身,“各位長老,我有個提議,我兒子必成,雖然犯了錯,但他實力強勁,若能讓他戴罪立功,或許能解燃眉之急。”
    她的聲音沙啞而堅定,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就好似在黑暗中,尋找到那一絲能夠帶來希望的光明
    “絕對不行!”洪長老猛地一拍桌子,震的桌上的茶杯跳了起來,茶水灑了一地,就好似他的憤怒也隨之傾瀉而出
    “他剛被鎮壓,心中必定充滿怨恨,放他出來,誰能保證他不會趁機叛逃,甚至與魔頭勾結?”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怒焰,就好像要將畢彩雲的提議燒得灰飛煙滅,聲音裏充滿了對李畢成的不信任,和對未知危險的深深恐懼
    其他長老也紛紛搖頭,認為風險太大。畢彩雲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膝蓋重重地磕在堅硬冰冷的地麵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就好似也在撞擊著眾人的心
    “求各位長老給畢成一個機會,他是我的兒子,我了解他,他雖然衝動,但對振煜洞天絕無二心。”
    她的淚水滴落在冰冷的地麵上,暈開了一朵朵深色的小花,那淚水裏飽含著一個母親的無奈、哀求與對兒子的信任
    洪長老背過身去,不願再看她,“此事沒得商量,維護洞天的法度,比什麽都重要。”
    他的聲音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溫度,就好似眼前的畢彩雲,隻是一個陌生人,一個在挑戰他的權威,破壞規則的人
    畢彩雲的淚水不停地滴落在冰冷的地麵上,她慢慢站起身,眼中的光芒漸漸暗淡,就好像被一場暴風雨澆滅的燭火
    她轉身離開議事廳,腳步蹣跚,就好似一下子老了十歲,每一步都走得那樣艱難
    外麵的寒風呼嘯著灌進她的衣衫,卻不及心中的寒意,那寒意就好似能將她的靈魂都凍結
    回到戰場時,她看到柳青音洞主已經快要支撐不住,魔頭們的攻勢愈發猛烈,弟子們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鮮血染紅了腳下的土地,那土地就如同都在為這場殺戮而哭泣,為逝去的生命而悲鳴
    “母親!”一個熟悉而又帶著無盡思念的聲音突然傳來,畢彩雲猛地抬起頭,隻見李畢成不知何時已經掙脫了部分鎖鏈,渾身淤血的出現在戰場邊緣
    他的頭發和衣服上沾滿了泥土、血汙和碎石,眼神中既有渴望又有恐懼,渴望得到母親的認可,恐懼母親的失望
    他的身體還在微微顫抖,那是長期被禁錮留下的後遺症,但他的眼神卻異常堅定,就好似燃燒著一團火焰
    洪長老也趕到了,他怒喝一聲,“孽障,誰讓你出來的?”說著,便要出手將李畢成抓回去
    手中的盤龍拐杖泛起耀眼的光芒,那光芒就好像要將李畢成吞噬,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和憤怒
    畢彩雲卻突然擋在兒子身前,手中軟劍出鞘,劍身在暗紅色的閃電照耀下,泛著冷光
    “長老,就讓他試試吧,我願意用性命擔保!”她的聲音堅定而決絕,就好似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眼神中充滿了對兒子的信任,和願意為他付出一切的保護欲,那眼神裏有著一位母親最偉大的愛
    李畢成看著母親單薄卻又無比堅毅的背影,心中的悔恨如洶湧的潮水般瞬間將他淹沒
    他想起小時候,每當自己遇到危,母親總是這樣毫不猶豫的擋在他險的麵前,用自己的身體為他遮風擋雨
    淚水不受控製地模糊了他的雙眼,他大喊一聲,揮起手中不知從火炬撿來的斷劍衝進了魔群
    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帶著不要命的狠勁,就好似要將五百年的憋屈和悔恨都發泄出來
    劍影中還帶著對母親的愧疚和想要證明自己的強烈決心,他要讓母親知道,他不是一個隻會惹禍的孩子
    戰場上,母子二人雖未言語,卻默契十足。畢彩雲為兒子擋住背後的攻擊,李碧城則護著母親的安全
    他們的身影在血雨腥風中交織,宛如一幅悲壯而又動人的畫卷
    寒風吹過,卷起地上的血霧,將他們的身影漸漸籠罩,就好似他們已經與這片血腥的戰場融為一體,共同守護著心中的信念和彼此
    然而,魔頭們的數量實在太多,而且越來越強
    一個巨大的魔將出現,他身高數丈,宛如一座移動的黑色山峰,手持巨斧,每一次揮動都能帶起一陣遮天蔽日的腥風血雨
    所到之處,地麵開裂,岩石紛飛,就連帶空氣的都好像被撕裂了,發出刺耳的尖嘯
    他的身上散發著濃烈的魔氣,那魔氣如同黑色的濃霧,所到之處,花草瞬間枯萎,樹木轟然倒塌,生機盡失,就好似被死神的鐮刀無情地在收割
    李畢成看準時機,一躍而起,想要偷襲魔將的要害,卻不料魔將早有防備,一斧劈下,那巨大的斧刃,帶著死亡的氣息,朝著李畢成狠狠砍去
    那斧刃上閃爍著幽藍的光芒,就好似是來自地獄的召喚,帶著毀滅一切的力量
    畢彩雲毫不猶豫地衝了上去,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那致命的一擊,鮮血如噴泉般湧出,濺在李畢成的臉上,身上
    那溫熱的血液讓李畢成瞬間清醒。他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母親!”
    他緊緊抱住母親那癱軟的身體,淚水是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滴落在母親的臉上
    母親的身體漸漸變得冰冷,而李碧成的心也仿佛在這一刻破碎成無數片。他的哭聲中充滿了絕望和悔恨,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痛苦
    李畢成輕輕放下母親的身體,緩緩站起身來。他的眼中燃燒著複仇的火焰,周身氣息暴漲,就好像有一股毀天滅地的力量在他體內湧動
    “你們都得死!”他怒吼一聲,衝向魔將
    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被囚禁的犯人,而是一個為母親報仇的戰士。他的每一次攻擊都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就如同要將整個世界都燃燒殆盡
    他的身影在魔群中穿梭,所到之處,魔頭們紛紛倒下,鮮血四濺
    在李碧城瘋狂的攻擊下,魔將漸漸露出了破綻,終於,他抓住機會,一劍刺穿了魔將的心髒
    魔將發出一聲震天的怒吼,轟然倒下,掀起一陣巨大的塵土。那塵土飛揚起來,就好似是在為這場慘烈的戰鬥送行,為逝去的生命默哀
    李畢成也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癱倒在地,眼神中卻依舊死死盯著魔將的屍體,眼中的仇恨,久久無法消散
    那眼神裏有著對母親深深的眷戀,和無法釋懷的痛苦
    振煜洞天的硝煙還在山風裏打著旋兒,最後一縷青黑色的魔氣,纏上李畢成染血的衣襟,被他周身殘存的靈力灼燒得滋滋作響,像是誰在火盆裏扔了一撮濕柴
    他拄著半截斷裂的玄鐵槍,站在山門內,槍尖斜斜點地,在青石板上鑿出個淺坑,坑裏積著的血珠晃了晃,映出他蒼白卻倔強的臉
    東南方向的雲海翻湧如沸騰的水,最後一道魔影化作黑煙沒入雲層時,他喉間猛地湧上腥甜味,卻被牙關死死咬住
    腥甜的血氣在舌尖彌漫開來,帶著鐵鏽般的澀味,那是方才為了劈開魔將的骨鞭,被震裂的牙齦滲出的血
    “畢成哥!”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小師弟捧著傷藥,跌跌撞撞地跑來,藏青色的道袍下擺,沾滿了那未幹的魔血,那是被潑了一碗濃稠的墨汁
    那少年不過十五六歲,臉上還帶著未脫的稚氣,此刻卻滿眼驚懼
    洞外的白玉石階上,橫七豎八的躺著數十具魔物屍體,他們青黑色的血液,順著石階縫隙往下滲,在苔蘚間暈開猙獰的紋路,像是誰用狼毫蘸著毒液在振宇洞天的門臉上畫了幅惡鬼圖
    最恐怖的是西側的第三階台階,那裏躺著個被劈成兩半的魔將,他的獠牙上還掛著半片道袍碎片,看布料正是前幾日剛入門的小師妹的
    那姑娘,昨天還怯生生的問李畢成玄鐵槍要練多久才能像他一樣耍得威風
    “都處理幹淨了?”李畢成的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左臂上深可見骨的傷口還在滲血,血珠滴在玄鐵槍上,發出沉悶的滴答聲,像是露了底的沙漏在記數
    他記得這道傷口的來曆,是為了護住蜷縮在石柱後的藥童,被魔將的骨刀劃開的,當時隻覺得一陣麻木,直到看見藥童驚恐的臉,才後知後覺的疼起來
    那藥童懷裏還抱著個藥罐,是畢彩雲特意叮囑,要熬給閉關的洪正國補腎的靈藥人參湯
    此刻,罐子摔在地上,參湯混著血汙,在石板上積成小小的水窪
    是……是大師兄帶著人在收拾……”小師弟的聲音發顫,手裏的傷藥盒子抖得嘩啦啦地響,“可是,畢成哥,那些魔頭跑了七個,往東南方向去了,要不要追?”
    李畢成望向雲海翻騰的東南方,那裏是乾元山脈的結界薄弱處,也是當年洪振國遇見畢彩雲的地方
    他還記得洪振國總說,那天畢彩雲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灰布道袍,卻在妖獸爪下救下餓得發慌的他,掌心的溫度燙得像團火
    他緊了緊握著槍的手,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槍身上鐫刻的“守”字被血浸透,反倒顯出幾分猙獰,“不必了,留下的傷患,更需要人手。”
    他轉身走向洞天深處,每一步都牽動著全身的傷口,振煜洞天的護山大陣,在這場廝殺中幾乎崩塌
    原本氤氳著靈氣的玉石欄杆,斷裂成數截,飛濺的碎石,在洞頂留下密密麻麻的凹痕,像是被冰雹紮過的窗紙
    空氣中混雜著靈氣潰散的清苦與魔物屍骨的腥臭,兩種氣味,擰成一股繩,往人肺裏鑽
    嗆得李畢成忍不住緊皺了眉頭,路過演武場時,他看見幾個弟子正在收拾斷裂的兵器,其中有柄短劍,斷成了三截,劍柄上纏繞著的紅綢,還是去年畢彩雲親手係上的,說是給新入門的弟子討個吉利
    他認得那短劍,是洪振國小時候用過的,後來振國成了九天萬界之主,特意把劍留在振煜洞天,說是畢老師看著它,就像看著我
    “畢成?”
    柳青音的聲音從煉藥樓方向傳來,帶著從未有過的慌亂,像是被風吹斷的琴弦
    李畢成心頭猛地一沉,提氣加快了腳步,玄鐵槍在他身後拖出長長的火星,在地上烙出一條焦黑的印記
    煉藥樓前的空地上,畢彩雲躺在鋪著圓墊的石台上,素色的衣襟被胸口的傷口染得通紅,那抹紅,像是雪地裏綻開的紅梅,卻豔得刺目
    這位振煜洞天的副洞主,此刻連呼吸都微弱得幾乎看不見胸口起伏。唯有鬢邊那裏,被血粘住的碎發,還隨著氣流輕輕飄顫動
    她手裏還攥著半枚斷裂的玉符,那是振煜洞天的傳音符。想來是廝殺中還在惦記著給閉關的洪振國報信
    李畢成認得那玉符的裂痕,是被魔將的利爪生生捏碎的,可見當時他有多麽急切
    “ 柳洞主,我娘怎麽樣了?”李畢成衝到石台前,膝蓋重重的跪在地上,帶起一片混著血的塵土
    他想伸手去探母親的鼻息,指尖卻在距離他臉頰寸許處僵住,那雙手剛在半個時辰前,還握著長劍擋在他身前,替他劈開了魔頭致命的一擊
    當時母親的袖口被魔氣燎出個洞,露出手腕上還留著當年為救洪振國被妖獸抓傷的疤痕,像條淺黑色的蚯蚓
    他記得小時候總愛摸那個疤,覺得那像條小蛇,母親就笑著拍他的手,“等振國出息了,讓他給老師祛了這疤。”
    甜甜的回憶,縈繞在洪振國的心頭,他的母親畢彩雲老師能很快地好起來嗎?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