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一念忠勇鎮山河、一寸鋒芒護仙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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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說振煜洞天內,畢彩雲的傷勢明顯好轉,李畢成在彌坨山腹中的鐵牢籠裏,也逐漸有了明悟
    但正與洞天內部的派係鬥爭,還是風起雲湧
    西南邊陲的罡風岩上,終年刮著能撕裂仙袍的烈風
    秦樾站在了望台上,玄色戰甲被風吹得獵獵作響,甲胄上的星辰紋路在暮色中泛著冷光,映著他深邃的眼眸
    他手裏捏著的水晶冰鏡,裏麵印著振煜洞天的景象
    青木長老帶著私兵包圍了畢彩雲的寢殿,黑旗上的“青木”二字在風中招搖著,像條吐著信子的蛇
    “盟主,柳琴音洞主快支撐不住了。”副將風馳的聲音裹著寒氣,落在秦月耳邊
    他剛從振煜洞天邊境回來,戰袍上還沾著未幹的血跡,那是昨夜與青木長老的死士交手時留下的血漬,在罡風裏已經半凝,像塊暗紅色的疤
    “她為了守護畢仙尊,強行催動碎星劍,劍上已經帶了魔氣,仙骨,怕是……怕是保不住了。”
    秦樾的指尖在冰鏡上輕輕一點,畫麵切換到畢彩雲的寢殿
    柳青音正背對著鏡頭,握著劍的手在發抖,劍刃上的黑氣已經漫到了手腕,他卻死死擋在榻前,對外麵喊,“想傷師尊,先踏過我的屍體!”
    床榻上的畢彩雲閉著眼睛,心口的雪蓮忽明忽暗,花瓣邊緣泛著黑氣,顯然是被外麵的動靜擾亂了心神,魔毒趁機反撲
    “青木長老手裏的‘蝕仙散’是從哪來的?”秦悅忽然問
    “那是域外魔族煉製的毒粉,專門克製仙元,平常仙者碰了就會仙骨消融。”
    “青木一個振煜洞天的長老,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風馳壓低聲音:“影衛查到,他和幾百年前的被洪帝斬滅的幽冥教餘孽有勾結,那些餘孽想借青木之手,攪亂振煜洞天,趁機救出被鎮壓的魔主殘魂。”
    秦樾的目光沉了沉,他就知道青木叛亂隻是幌子,真正的目標是畢彩雲,是洪振國閉關的九天萬界
    這些藏在暗處的蟲豸,總以為頂梁柱倒了,就能出來興風作浪
    “老祖宗的叮囑,還記得嗎?”秦樾忽然問風馳
    風馳一愣,隨即道:“記得,守住西南,莫摻和九天核心的紛爭。”
    可老祖宗還說過另一句話,秦樾轉身,玄色戰甲在風中轉動時,發出金鐵交鳴的脆響
    “守不住的是規矩,守得住的是人心。”他望著振煜洞天的方向,“那裏曾是洪振國一斧劈開魔淵的地方,是無數仙者用性命護著的土地
    “洪天主,當年護著九天時,可沒分過誰是核心,誰是邊陲。”
    風馳的眼睛亮了,“盟主的意思是……”
    “傳我命令!”秦樾抬手按住腰間的佩劍,劍鞘上的“忠”字在暮色中閃著光
    五千玄甲軍即刻出發,進駐,振煜洞天西境,旗號是:“護畢仙尊,助柳洞主。”
    “請告訴青木,天罡聯盟的刀,不認叛亂的賊。”
    “是!”風馳猛地抱拳,轉身要走,卻被秦樾叫住
    “等等!”秦樾從袖中取出一個玉瓶,裏麵裝著三粒“護心丹”,“設法交給柳青音,告訴她穩住心神,畢仙尊的血蓮需要她護著。”
    他頓了頓,補充道:“再派一隊影衛,守在彌陀山外”
    風馳有些不解,“守那裏做什麽?李畢成是一個被鎮壓的罪徒。”
    “他不是罪徒。”秦樾打斷他,目光轉向彌坨山方向,水鏡裏,那裏的灰霧中吐出一點金光,比昨日更亮了,像顆正在蘇醒的星子
    “他是畢仙尊的牽掛,是振煜洞天的根,隻要他那邊的醒世蓮還開著,那些魑魅魍魎就翻不了天。”
    風馳似懂非懂地走了,罡風崖上隻剩下秦樾一人,他望著振煜洞天的方向,玄色披風在風中舒展,像一隻即將展翅的雄鷹
    他想起多年前,自己還是個剛入仙籍的小將,在域外魔淵見過畢彩雲
    那時她正一槍挑著魔將的頭顱,回頭對身後的諸仙笑說:“怕什麽,天塌下來,有我們頂著。”那時的九天,何等意氣風發
    如今頂梁柱病了,卻還有柳青音這樣的主心骨,願意用性命去護,還有李畢成那樣的“罪徒”願意用悔悟去救贖,還有他們這些邊陲的守護者,願意緊握刀槍,說一句,“我們來了!”
    秦樾抬手按住了望台的石柱,上麵刻著天罡聯盟曆代盟主的名字,最頂端的老祖宗名諱,筆跡蒼勁,像座壓不垮的山
    “老祖宗,您說過,守護不是看位置,是看心。”他對著石柱輕聲道
    罡風卷著他的聲音,飄向振煜洞天的方向,“您看,我們沒給天罡聯盟丟臉。”
    遠處的天際,振煜洞天的方向,忽然亮起一道金光,那是柳青音的“碎星劍”的衝破黑氣的光芒,像一道希望的裂縫,正一點點撕開濃重的夜幕
    秦樾握緊了腰間的佩劍,劍鞘上的“忠”字在暮色中愈發明亮,像在訴說著一個古老的道理:守護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事
    振煜洞天的洞主府內,寢殿的門被劈開時,木屑飛濺在李煜臉上,帶著青木長老身上的蝕仙散氣味,刺鼻得讓她打了個寒顫
    柳青音猛地轉身,碎星劍橫在胸前,劍刃上的黑氣已經漫到了手肘,卻依舊泛著冷光
    他看著湧進來的士兵,看著為首的青木長老,忽然笑了,那笑容裏帶著少年時跟著畢彩雲一起在魔淵練劍的悍勇,也帶著護不住師姐的痛
    “青木,你可知振煜洞天的鎮山碑上刻著什麽?”柳青音的聲音不大,卻讓嘈雜的寢殿瞬間安靜下來
    青木長老握著毒粉袋的手頓了頓,隨即冷笑,“不過是些‘忠勇’‘守護’的廢話,你以為念幾句就能嚇退我?”
    他揮手示意士兵上前“拿下這兩個礙事的,畢洞主的魔毒已深,留著也是個廢人,振煜洞天該換新主了。”
    私兵們舉著刀衝上來,刀鋒上的寒光映在畢彩雲緊閉的眼睫上
    李煜下意識的擋在榻前,掌心的金紅仙元剛凝聚,就被蝕仙散的黑氣逼退,她耗損的修為還沒恢複,根本擋不住這毒粉
    師姐,柳青音嘶吼著撲過來,用身體擋在李煜麵前,碎星劍橫掃而出,劍氣撞在士兵的劍上,發出金鐵交鳴的脆響
    可他的手臂已經開始發麻,噬仙散正順著經脈往上爬,每揮一劍都像有火在燒骨頭
    “清音!”畢彩雲猛地睜眼,心口的血蓮劇烈震顫,花瓣上的黑氣瞬間蔓延,她想運功相助,卻被李煜死死按住
    “師尊,別動!”李煜的聲音帶著哭腔,她能感覺到畢彩雲的仙元正在潰散,強行運功隻會讓魔毒徹底吞噬仙骨,“我們能護住您!”
    柳青音的劍越來越慢,私兵的刀已經劃破了她的衣袖,血珠落在地上,瞬間被蝕仙傘的黑氣裹住,發出呲呲的聲響
    她看著離畢彩雲越來越近的刀鋒,忽然想起和畢彩雲一起練劍的那年,畢彩雲教她握劍時說,“劍不是為了殺人,是為了護住想護的人。”
    “啊——”她發出一聲長嘯,竟硬生生地逼出體內的仙元,碎星劍上的黑氣驟然炸開,形成一道黑色的光盾,將士兵們震退三尺
    可她自己卻“噗”地噴出一口血,跪倒在地,劍拄著地麵沒有倒下,視線已經開始模糊
    青木長老趁機甩出毒粉袋,黑色的粉末直撲畢彩雲的榻前,隻要沾到一點,畢彩雲的仙骨就會徹底消融
    李煜瞳孔驟縮,想都沒想就撲過處,用後背擋住毒粉
    蝕仙散落在她的玄色衣袍上,瞬間灼出無數個小洞,疼得她眼前發黑,卻死死護住榻沿,連哼都沒哼一聲
    “阿煜!”,畢彩雲急得想坐起,心口的血蓮,“哢嚓”一聲裂開一道細紋
    就在這時,寢殿外忽然傳來震天的喊殺聲,夾雜著懸甲摩擦的脆響,一個洪亮的聲音穿透嘈雜,炸響在殿內,“天罡聯盟在此,叛亂者,殺無赦!”
    青木長老臉色驟變,“怎麽可能?!”
    寢殿的門再次被撞開,這次湧進來的是穿著玄色戰甲的仙兵,為首的副將風馳手持長槍,一槍挑飛最前麵的私兵
    朗聲道:“柳洞主,我家盟主有令,特來保護畢仙尊!”
    柳青音望著突然出現的援軍,眼眶猛地一熱,淚水撲簌簌地流了下來
    她認得這些戰甲,是西南邊陲的天罡聯盟,多年前曾與洪振國率領的抗魔大軍聯手對抗過魔淵,沒想到此刻會千裏迢迢趕來
    “殺!”風馳的長槍如龍出海,私兵們根本不是對手,頃刻間就倒下了一大片
    青木長老見勢不妙,轉身想從後窗逃跑,卻被一道金光攔住,那是李煜凝聚的最後的仙緣,打出的縛仙術,金紅色的繩索,瞬間扶住他的腳踝,將他拽倒在地
    “青木,你勾結魔族,叛亂逼宮,該當何罪?”李煜的聲音冷得像冰
    她走到青木麵前,看著他因恐懼而扭曲的臉,忽然想起畢彩雲說過,青木的兒子曾在魔淵,為護她而死,臨死前,還攥著父親給的平安符
    青木長老掙紮著嘶吼,“我沒錯,是畢彩雲偏心,是他害了我兒子!”
    “你兒子若是在天有靈,定會為你感到羞恥!”畢彩雲的聲音從榻上傳來
    他不知何時已經坐起,心口的心蓮雖有裂痕,卻依舊頑強地綻放著,“他用生命護著振煜洞天,你卻要親手毀了他。”
    青木長老愣住了,看著畢彩雲蒼白卻堅定的臉,忽然像個泄了氣的皮球,癱在地上,眼淚混著鼻涕流下,哭得像個孩子
    風池讓人把青木拖下處,又將三粒護心丹遞給柳青音,“我家盟主說過,畢仙尊的血蓮,需要您護著。”
    柳青音接過丹藥,掌心的溫暖順著指尖蔓延,她望著床榻上的畢彩雲,忽然開心地笑了,就像小時候練劍累了,撲進師姐的懷裏那樣,安心又踏實
    李煜走到床榻前,輕輕拂過碧彩雲心口的血蓮,那裏的裂痕正在慢慢愈合,金紅的光芒重新變得溫潤
    他知道這場風波還沒結束,但隻要他們還在一起,就總有辦法
    彌坨山底的金光,已經亮得像盞燈,這是沉痛的悔恨在換新生
    李畢成跪在石縫前,看著醒世蓮的花苞一點點地綻開,淡紫色的花瓣層層疊疊,裹著一顆金色的心,蓮心像被捏碎的星子,落在裏麵
    他的指尖懸在花瓣上,不敢碰,怕驚擾了這遲來的綻放
    懸鐵鎖鏈上的“暴徒”二字已經暗淡得幾乎看不見了,灼痛感徹底消失了,反而透著點暖意
    他知道母親那邊一定很安寧,靜心咒的反噬,傳來的是平和的氣息
    “成兒。”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在石窟外響起,帶著些微的顫抖
    李畢成猛地抬起頭,看見灰霧中走來兩個身影,前麵是畢彩雲,被李煜攙扶著,臉色還有些蒼白,已卻已經能站穩了
    心口的血蓮在衣料之下泛著金光。後麵跟著的是洪張氏,手裏捧著件素色的袍子,笑得眼角的皺紋都擠在了一起
    “娘!”他張了張嘴,聲音啞得說不出完整的話,眼淚卻像斷線的珠子滾落在地
    畢彩雲走到他麵前,蹲下身子,抬手撫過他的白發,指尖的溫度透過發絲傳來,暖得他心口發顫
    她沒說“你錯了!”,也沒說,“娘原諒你。”隻是笑著說:“你看,花開了。”
    李畢成望著綻放的醒世蓮,又望著母親眼裏的溫柔,忽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額頭重重的磕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娘,我錯了,我對不起您,對不起大哥,煜姐和大家。”
    他把這多年的悔恨、痛苦、思念都融進“我錯了”這三個字裏,磕得額頭滲出血珠,滴在蓮瓣上,竟讓那金色的蓮心又亮了幾分
    玄鐵鎖鏈忽然發出“哢嚓”的輕響,從中間裂開,斷成了兩截,醒世蓮花開了,靜心咒自解,他的罪在悔悟的那一刻,就已經贖清了
    洪張氏將素色袍子披在他身上,“好孩子,起來吧,振國閉關前說了,‘等你想通了,就帶你去他的閉關殿外看看’,看他種的那些蘭草。”
    李畢成穿上袍子,尺寸剛剛好,顯然是早就準備好的
    他望著母親鬢角的白發,忽然想起小時候總說“娘永遠不會老”,可現在母親的眼角,已經有了皺紋,卻比記憶中任何時候都要美
    “娘,我陪你回家。”他扶起畢彩雲,動作小心翼翼,像捧著易碎的珍寶
    李煜站在一旁,看著相擁的母子,看著綻放的醒世蓮,忽然覺得鬢角的白發也沒那麽刺眼
    她想起洪振國閉關前說過的,“阿煜,守護不是一個人的事,是我們所有人,手牽著手,把風雨擋在外麵。”
    此刻,石窟外的天光正好透過灰霧灑進來,落在他們身上,像披了一層金紗
    醒世蓮上的花瓣在微風中輕輕搖曳,蓮心的金光漫處,正與畢彩雲心口的雪蓮遙相呼應
    在彌陀山底,在鎮域洞天,在這九天萬界的每一個角落,都種下了希望的種子
    李畢成牽著母親的手,一步步走出石窟,走向光亮處
    他知道,過去的過錯是無法抹除的,但未來的路還很長,他可以用餘生去彌補,去守護,去做一個母親期望的“好人”
    而這九天之上的風雨也終將灑過去,因為總有人願意用擔心,用悔悟,用堅守片,努力撐起一片晴朗的天
    風雨過後,彩虹會出現嗎?客官們,讓我們帶著一種好奇的心,去探索下麵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