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裹挾著枯葉撞在護山大陣上，碎成齏粉。
    洪羽耳畔嗡鳴不斷，七百二十道未來殘影在靈瞳深處瘋狂坍縮，每道殘影裏骨釘穿透眉心的劇痛都真實得令人戰栗。
    他踉蹌著後退半步，靴底碾碎了一塊暗紅結晶，腥甜的血氣順著經絡直衝丹田。
    黑袍人袖中骨釘發出鬼哭般的尖嘯，七點幽綠磷火在半空結成北鬥殺陣。
    洪羽右手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借著刺痛強行聚起潰散的靈力——方才破除血符時消耗的魂力尚未恢複，此刻靈台仿佛有千萬根銀針在攪動。
    "破軍貪狼，鎖魂奪魄。"黑袍人屈指輕彈玉牌，北鬥陣驟然倒轉。
    洪羽左肩傳來撕裂般的劇痛，三道骨釘虛影竟穿透了護體罡氣，釘入的位置與某道殘影完全重合。
    山門方向突然傳來清越劍鳴。
    呂瑤水青色裙裾掠過望仙台，卻被陳長老用捆仙索攔住："瑤兒不可！
    那些怨氣結晶碰不得！"老者掌心托著的玄天鏡已布滿蛛網裂痕，鏡中映出護山大陣外翻湧的暗紅霧瘴。
    十餘名弟子正在陣眼處結印，靈力鎖鏈與霧瘴接觸時發出烙鐵入水的滋滋聲。
    洪羽借著骨釘入體的刹那劇痛，舌尖咬破噴出血霧。
    精血凝成的符咒在麵前炸開萬千銀絲，北鬥陣的軌跡在靈瞳中突然變得遲緩——他看到了！
    第七枚骨釘穿過銀絲縫隙的瞬間，洪羽袖中暗藏的斷龍匕突然調轉方向，刀柄鑲嵌的蜃珠正撞在骨釘三寸處的薄弱節點。
    金石相擊的脆響震得人牙酸。
    黑袍人踉蹌後退半步，玉牌表麵裂開細紋。
    洪羽趁機並指抹過眼皮，強行截斷靈瞳預知，七百二十道殘影在神識中轟然炸碎。
    他聽到自己喉嚨裏滾出野獸般的低吼，斷龍匕裹挾著最後三成靈力刺向對方膻中穴。
    地麵突然竄起丈許高的暗紅晶簇。
    匕首刺入晶體的刹那，洪羽瞳孔驟縮——這些結晶竟在吞噬靈力！
    黑袍人陰惻惻的笑聲從晶簇後方傳來，枯瘦手掌穿透虛空按向洪羽天靈蓋。
    生死關頭，洪羽突然撤去所有防禦，任由掌風撕開胸前衣襟，露出心口處尚未愈合的龍形灼痕。
    "你果然見過龍淵殘卷！"黑袍人氣息首次出現波動，掌勢凝滯半瞬。
    洪羽等的就是這個破綻，藏在袖中的左手捏碎呂瑤給的冰魄珠。
    至寒之氣順著晶簇裂隙蔓延，竟將方圓三丈的怨氣結晶凍成冰藍色。
    玄靈門方向突然亮起七色霞光，陳長老的傳音穿透霧瘴："陣眼已封！"洪羽卻無暇欣喜，他看見黑袍人裂開的玉牌中滲出黑霧，那些霧氣凝成數百張扭曲的人臉。
    最前方那張麵容，分明是三個月前在古戰場失蹤的玄靈門執事。
    "你以為封住陣眼就夠了？"黑袍人周身虛空開始塌陷，被凍結的晶簇竟在坍縮中轉化成漆黑火焰，"這雙眼睛承受不住命輪反噬，不如......"
    洪羽突然單膝跪地，嘔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詭異符文。
    時空靈瞳不受控製地自主運轉，他看見黑袍人浮現出模糊的星圖，二十八宿三顆星辰熄滅。
    發現讓他渾身血液都沸騰起來，那些位置，正是三日前呂瑤帶他探查過的古遺址。
    刃刃般的月光突然刺破霧瘴。
    呂瑤掙脫捆仙索的碧色身影在洪羽瞳孔中映出重影，她秋水劍正發出龍吟般的震顫。
    陳長老的驚呼與黑袍人的冷笑同時響起，洪羽卻覺得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靈瞳深處禁忌封印正在鬆動，他嗅到了自己神魂燃燒的味道。
    續寫）
    洪羽眉間裂開第三道血痕，時空靈瞳在燃燒的神魂中強行展開。
    七百二十道殘影碎片突然在識海裏重組，每一片都映出黑袍人左肩胛處微弱的星芒——那是北鬥殺陣與本命玉牌的連接點。
    "瑤兒！"他嘶吼著將斷龍匕擲向半空。
    呂瑤的秋水劍恰好刺中匕首尾端，冰魄珠殘餘的寒氣順著劍鋒螺旋攀升，竟在黑袍人頭頂凝成三寸冰棱。
    這刹那的遲滯讓洪羽抓住機會，右手並指如刀刺入自己丹田。
    金丹表麵的龍紋突然活了過來，洪羽渾身毛孔都在滲血，卻硬生生從經脈中榨出最後靈力。
    他破碎的衣袍獵獵作響，金色光芒從周身三百六十處大穴噴湧而出，在空中交織成玄奧的劍形道紋。
    "金靈滅世斬！"
    整個望仙台的靈氣被抽成真空，金色劍芒劈開暗紅霧瘴時，方圓十裏的怨氣結晶同時爆裂。
    陳長老的玄天鏡終於徹底碎裂，鏡片折射出萬千金光，將黑袍人周身黑霧灼燒得滋滋作響。
    黑袍人枯瘦的手指捏碎了本命玉牌，北鬥七星圖案在身前急速旋轉。
    然而當金色劍芒觸及星圖，二十八宿方位突然錯亂——呂瑤先前刺入的冰棱竟凍住了星位流轉的軌跡。
    劍芒摧枯拉朽般撕開防禦，黑袍人左肩胛的星芒應聲而碎。
    山間回蕩著瓷器破裂般的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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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袍人重重撞在晶簇殘骸上，兜帽滑落露出布滿咒文的臉。
    那張本該屬於玄靈門執事的麵孔，此刻右眼卻嵌著顆漆黑的珠子，細看竟與洪羽的時空靈瞳有七分相似。
    "師兄！"陣眼處的弟子們發出驚呼。
    陳長老踉蹌著撐住石柱，渾濁的瞳孔劇烈顫動："玉衡子的本命星珠...你們竟然用活人煉器..."
    洪羽拄著斷龍匕半跪在地，鼻腔不斷滴落的鮮血在衣襟上暈開紅梅。
    呂瑤扶住他時，發現他後背的衣物早已被冷汗浸透，脊柱處凸起的經脈泛著不祥的青紫色——這是靈力徹底枯竭的征兆。
    "結束了。"洪羽啞著嗓子抬頭，卻看見黑袍人碎裂的肩胛處滲出黑色黏液。
    那些黏液落地便化作細小的人麵蟲，啃食著殘留的怨氣結晶發出嬰兒啼哭般的聲響。
    黑袍人突然咧開嘴，嘴角直接撕裂到耳根："你以為星隕之地的祭壇為何偏偏殘留著龍淵陣圖？"他殘缺的手掌按向嵌著黑珠的右眼，"當你們修補好所有陣眼時，才是真正的..."
    話未說完，他的軀體突然膨脹成詭異的球狀。
    呂瑤本能地橫劍格擋，卻見那具身軀化作漫天黑羽。
    每片羽毛都印著半張扭曲人臉，最完整的那片赫然是三個月前失蹤的執事。
    "小心！"陳長老甩出捆仙索卷住洪羽腰際。
    黑羽觸及地麵的刹那，方圓五丈的岩石竟化作腥臭的血泥。
    呂瑤的秋水劍自動護主，劍身龍紋遊走出淡藍光罩，將腐蝕性的血霧隔絕在外。
    當最後一縷黑煙消散在東南方向，洪羽突然按住劇烈跳動的右眼。
    時空靈瞳不受控製地映出幻象：三日前探查過的古祭壇遺址上，他們親手修補的陣眼石柱正滲出暗金色液體，那些液體蜿蜒出的紋路，與黑袍人玉牌裂痕的形狀完美吻合。
    山風卷著片黑羽掠過他滲血的指尖，羽根處細微的星芒刺痛了靈瞳。
    洪羽猛地攥緊拳頭，指節發出脆響——那分明是二十八宿中"危"宿的星軌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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