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羽的耳膜被蛇影的嘶鳴震得嗡嗡作響，他踉蹌著退到演武場西南角的石麒麟旁。
    九頭蛇虛影分裂成二十七道殘像，每道殘像的鱗片都在晨光裏折射出孔雀藍的毒芒。
    他右眼的鳳凰紋路突然灼痛起來，時空靈瞳被動觸發時，整個世界都變成了流動的墨線。
    "右後方三丈！"呂瑤的驚叫裹著雷符炸響。
    洪羽反手擲出的金焰短刃精準刺穿蛇影七寸，卻在穿透虛影的刹那被某種粘稠的時空裂隙纏住。
    他瞥見自己左手指尖的星圖正在褪色——昨夜陳長老用朱砂繪製的偷天換日符，隻剩最後三次逆轉時空的機會。
    腥風卷著碎石撲麵而來，洪羽突然注意到所有蛇影攻擊的間隙裏，地麵青磚的裂紋都呈現出北鬥七星的走向。
    他故意露出左肩空門，當三道蛇影同時咬向星圖最暗的玉衡位時，掌心金焰突然化作三十六枚鳳凰翎。
    沾著兩人鮮血的翎羽釘入地脈，竟將方圓十丈的靈氣抽成真空。
    "乾坤倒轉！"陳長老的傳音突然穿透結界。
    洪羽左手的骨戒碎片發出龍吟，那些被鳳凰翎釘住的蛇影突然扭曲成螺旋狀。
    他看見三息後的未來：第七次蛇影撲殺時，呂瑤的雲水綢會纏住東南角的陣眼石。
    時空靈瞳的負擔讓鼻腔湧出熱血，洪羽卻借著這預見的畫麵騰空躍起。
    金焰短刃劃出渾天儀的軌跡，當刃鋒刺入呂瑤綢帶纏繞的陣眼時，二十七道蛇影同時發出嬰兒啼哭般的慘叫。
    整個演武場的地麵突然浮現出巨大的六道輪回圖，那些蛇影竟開始互相吞噬。
    "就是現在！"洪羽咳著血沫撲向輪回圖的餓鬼道方位。
    他左手捏碎偷天換日符，右眼的鳳凰紋路突然活過來般飛出瞳孔。
    當燃燒的鳳羽沒入最後三道蛇影交匯處時，所有人聽到清脆的琉璃破碎聲——籠罩玄靈門三十三天的九幽噬魂陣，終於現出了本源陣盤。
    洪羽跪倒在陣盤裂紋中央，發梢凝結的血珠滴在刻著"子午"二字的陣眼上。
    他看見自己左手掌紋裏遊動著細小的蛇形黑影，這才驚覺方才吞噬的不僅是陣法，還有幕後黑手種在陣中的心魔種子。
    呂瑤衝過來扶他時，他袖中暗藏的窺天鏡突然映出驚人畫麵：陳長老道袍下的皮膚正在滲出墨綠色的鱗片。
    "小心......"洪羽的警告被天邊滾來的血色驚雷吞沒。
    當第七道雷光劈中窺天鏡時，所有人都看到雲層中浮現出覆蓋半個天際的豎瞳。
    那瞳孔裏流轉的，赫然是洪羽施展偷天換日時的完整手訣。
    接上文）
    洪羽的指尖深深嵌入陣盤裂縫，金靈混沌訣的咒紋沿著手臂經絡瘋狂攀升。
    他右眼燃燒的鳳凰紋路突然迸裂成七道流光，在瞳孔深處凝結成星辰漩渦——這是昨夜陳長老密授的禁術本源，每顆星辰都對應著三十三重天外的混沌法則。
    "原來偷天換日符是雙生陣！"洪羽咳出的血珠在半空凝結成卦象，他終於看清陳長老道袍下蠕動的鱗片竟與九幽噬魂陣同源。
    當第八道驚雷劈中窺天鏡碎片時，那些墨綠鱗片突然化作鎖鏈纏住呂瑤的腳踝。
    時空靈瞳的預知畫麵在腦內炸開：三息後呂瑤會被拖入陣盤核心成為祭品。
    洪羽的左手星圖驟然熄滅，他毫不猶豫捏碎了最後兩次逆轉機會。
    天地倒懸的刹那，他看見所有蛇影鱗片的孔雀藍毒芒，都折射著陳長老腰間那枚青玉令牌的紋路。
    "瑤兒，震位坤宮！"洪羽的吼聲裹著金焰短刃破空而出。
    呂瑤心領神會地將雲水綢甩向西南陣眼，沾血的綢帶在雷光中映出三十六周天星軌。
    當陳長老的鱗片鎖鏈即將觸到呂瑤後頸時，洪羽左手指甲突然刺入自己右眼，硬生生將燃燒的鳳凰紋路扯了出來。
    劇痛讓時空靈瞳的預見愈發清晰。
    洪羽染血的右掌按在陣盤"子午"刻痕上，金靈混沌訣的原始符文從丹田氣海逆衝百會穴。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裂開九道縫隙，每道裂縫都湧出混沌初開時的原始靈氣。
    "金靈混沌·滅世！"
    隨著洪羽嘶吼，那些被鳳凰翎釘住的蛇影突然坍縮成黑洞。
    陳長老的道袍轟然炸裂，露出布滿鱗片的軀體，他腰間令牌迸發的青光竟與天穹豎瞳如出一轍。
    呂瑤趁機咬破舌尖，噴出的本命精血在雲水綢上繪出太乙救苦天尊的敕令。
    兩股力量相撞的瞬間，整個演武場的地磚化作齏粉懸浮半空。
    洪羽看見自己扯下的鳳凰紋路在混沌氣流中重組，竟化作半部閃爍著太古文字的金色書卷——這正是金靈混沌訣缺失的最後一章。
    當滅世金光吞沒陳長老時，洪羽突然明悟：所謂幕後黑手不過是更高存在的傀儡。
    他踏著呂瑤用精血鋪就的星路，將金色書卷按入陣盤核心。
    天地間響起琉璃碎裂的脆響，陳長老的鱗片軀體如煙塵消散，唯剩那枚青玉令牌墜地時，將方圓百丈的碎石震成粉末。
    "贏了！"渾身浴血的呂瑤癱坐在地，雲水綢上的天尊敕令正在消退。
    遠處觀戰的弟子們這才敢靠近，當他們看到洪羽空洞淌血的右眼時，歡呼聲戛然而止。
    洪羽摸索著拾起青玉令牌，指尖觸到令牌背麵的"玄"字刻痕時，時空靈瞳殘留的感知突然刺痛——這分明是玄靈門祖師令的製式。
    他剛要開口，天邊未散的雷雲突然折射出七彩霞光，仿佛有千萬麵棱鏡懸於九霄。
    "洪師兄！
    你的眼睛..."呂瑤顫抖的指尖凝著療傷青光。
    洪羽擺擺手，用殘存靈力催動窺天鏡碎片。
    鏡麵映出的雲層深處，某個與豎瞳氣息相似的龐然巨物正在蘇醒，它投下的陰影讓十裏外的靈泉瞬間結冰。
    暮色降臨時，慶功宴的鍾聲響徹山門。
    洪羽獨坐摘星閣頂，蒙著鮫綃的右眼仍在滲血。
    掌心令牌突然發燙，浮現出三行小字：
    子午相交處
    玄機本同源
    九重天外天
    閣樓下的歡呼聲浪中，無人注意到東南天際有顆星辰突然亮度暴增。
    那顆星閃爍的節奏，竟與洪羽懷中的青玉令牌產生微妙共鳴。
    當最後一道慶功煙火照亮夜空時，那顆詭星的光芒已然蓋過北鬥，在雲層上投出類似人眼的模糊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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