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水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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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晶棱映日
暮春的靈山在晨霧中蘇醒,七十二峰如青螺出水,唯有水晶峰獨踞西北,整座山峰由數百根巨型水晶柱凝結而成,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虹光,仿佛天神將漫天星辰熔鑄成冰棱,堆砌成刺破雲靄的堡壘。山腳下的晶泉村飄著濕潤的霧氣,青石板路上嵌著細碎的水晶屑,在晨光中閃爍如撒落的星子,老族長陳阿公正用竹筒接取岩縫中滲出的露珠,筒壁上立刻結出薄冰,映出他眼中的憂慮——自去歲霜降,晶泉村的古井已幹涸三月,連最耐渴的仙人掌都開始萎縮。
“阿公,水晶仙子真的會來嗎?”十二歲的小璃蹲在村口的老槐樹下,指尖摩挲著半透明的鵝卵石,那是她母親臨終前從水晶峰拾來的,“娘說,仙子的眼淚會變成水晶……”
陳阿公歎了口氣,粗糙的手掌覆在孫女冰涼的手背上:“你爹年輕時曾在峰頂見過‘水晶簾’,說那是仙子用晨露串成的珠簾,能照見人心最純淨的地方……”話音未落,遠處的水晶峰突然爆發出刺目強光,七彩光帶如匹練般掃過幹涸的河床,驚起幾隻蜷縮在岩石下的蜥蜴。
二、赤旱焚原
光緒二十三年的伏天,晶泉村的噩夢開始了。原本清澈的晶溪斷流,溪底的水晶石被曬得發燙,踩上去會發出細碎的爆裂聲。第一株枯萎的茶樹出現在村東的梯田,葉片蜷縮如焦紙,接著整片茶園迅速枯黃,連百年老槐的樹皮都裂開了血口,滲出黏稠的樹脂。
“是赤焰惡龍的‘焚天咒’。”陳阿公顫抖著捧起溪底的水晶石,石麵竟浮現出扭曲的火焰紋路,“縣誌記載,此龍踞守南海火淵,每六十年便會北上吸食水靈精魄,可這次……”他望向水晶峰,峰頂的水晶柱在烈日下泛著暗紅,仿佛被鮮血浸染。
三日後,酷暑升級。村中的十二眼古井全部見底,井壁上凝結著鹽霜;田間的稻草人自燃成灰,火星被熱風卷上水晶峰,卻在觸及晶棱的瞬間熄滅,隻留下淡淡的焦痕。小璃抱著最後半罐雨水跪在祠堂,望著仙子神像手中的水晶瓶——那是同治年間山洪時從峰頂衝下的,瓶中曾盛著永不幹涸的甘露,此刻卻隻剩幾滴渾水。
子夜時分,水晶峰傳來地動山搖的轟鳴。陳阿公扒著石牆望去,隻見峰頂的水晶柱群中騰起赤紅色煙柱,煙柱中隱約可見巨大的龍形剪影,龍爪劃過晶棱,竟將數丈高的水晶柱熔成琉璃狀的液體,滾燙的晶液順著山體流淌,在山腳下凝成赤紅色的屏障,將晶泉村團團圍住。
三、清輝臨世
天庭的水晶殿內,水晶仙子正凝視著下界的水鏡。鏡中,靈山像一塊被炙烤的琥珀,百姓們的祈願化作點點藍光,在赤焰中搖搖欲墜。她胸前的水晶心珀突然發熱,珀中封存的晨露發出微光——這是水靈精魄即將枯竭的警示。
“稟仙子,下界赤焰惡龍破封,吸幹晶溪靈脈。”值日水官的聲音帶著顫抖,“百姓屍橫遍野,懇請速速降伏!”
水晶仙子輕撫腰間的“凝露鈴”,鈴身由萬年冰晶雕成,綴著十二顆露珠狀的水晶:“吾本是天河晨露所化,豈容火妖肆虐?”她望向殿外的雲海,指尖劃過琉璃窗,窗上立刻結出冰花,“備‘冰晶輦’,本座親自下界。”
冰晶輦碾碎雲霧,所過之處留下淡藍色軌跡,如銀河垂落人間。當輦行至水晶峰上空時,水晶仙子低頭望去,隻見山腳下的村落如同被火舌舔舐的殘垣,唯一的水源是祠堂前的水晶瓶,瓶中藍光即將熄滅。她心中一痛,取下凝露鈴輕搖,十二顆露珠飛出,落入水晶瓶的瞬間,瓶身突然發出清越的鳳鳴,清水漫溢而出,救活了最近的幾株茶樹。
陳阿公看著瓶中的水突然滿溢,且泛著淡淡的藍光,抬頭隻見一位仙子立於冰晶之上:身著透明紗衣,衣袂上繡著的水晶紋在陽光下流轉,發間插著冰棱凝成的簪子,足尖輕點處,冰晶便開出六瓣雪花。
“仙子!”全村百姓紛紛叩首,哭聲震天,“求您救救我們!”
水晶仙子輕揮衣袖,聲音如泉水叮咚:“吾乃水晶宮凝露仙,特來降伏赤焰。”她望向熔毀的晶棱,眼中閃過冷冽的銀光,“那火妖此刻何在?”
“在……在峰頂的‘焚天窟’,”獵戶趙鐵柱拖著傷腿上前,肩頭的灼傷正滲出冰晶,“它每天正午都會噴出火焰,將水晶柱熔成水,我們連口水都喝不上……”
水晶仙子點頭,從懷中取出“天河棱鏡”,拋向峰頂:“此鏡可聚八方水汽,你們隻需守住祠堂的水晶瓶,七日之內勿讓火焰近身。”她轉身望向水晶峰,指尖在空氣中劃出冰紋,“待我重凝晶棱,引動天河之水。”
四、晶火相搏
焚天窟內,赤焰惡龍盤繞在熔漿池畔,鱗片吸收著火焰的能量,愈發紅豔如血。正午三刻,水晶仙子踏冰而來,天河棱鏡在頭頂旋轉,形成巨大的冰晶屏障,將火窟的熱氣隔絕在外。
“冰精小娘,竟敢壞我火淵大業!”惡龍的聲音像鐵塊相撞,震得熔漿池濺起火星,“我要讓這方世界寸草不生,成為第二個焚天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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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仙子冷笑,指尖彈出三枚“晶棱鏢”:“盤古開天,水火相克,爾等邪祟,安敢逆天!”她身後浮現出巨大的水晶虛影,虛影手中握著由冰晶凝成的豎琴,琴弦上跳動著十二顆露珠。
第一日,惡龍噴出“赤焰風暴”,瞬間將冰晶屏障蒸發起百丈高的霧氣。水晶仙子則撥動琴弦,露珠化作冰箭射向龍首,冰與火在空中相撞,發出玻璃碎裂的脆響,火星與冰晶紛紛墜落,在峰頂形成奇異的冰火交界帶,墜落的冰晶竟在焦土上生根,長成透明的冰草。
第三日,惡龍潛入熔漿深處,召喚出“地火精魄”,整個水晶峰的岩層開始發熱,晶棱內部出現蛛網狀的裂紋。水晶仙子見狀,輕吻天河棱鏡,棱鏡突然發出太陽般的光芒,將陽光折射成萬道光束,射向岩層中的火脈,光束所過之處,火脈凝結成紅色水晶,徹底阻斷了地火的蔓延。
第五日,惡龍使出殺手鐧,以自身為引,打開南海火淵的裂縫,大量岩漿湧入靈山地下。水晶仙子見勢,毅然解下水晶心珀,將其融入峰頂的晶棱,心珀化作千萬片冰晶,如候鳥般撲向裂縫,每片冰晶都帶著天河的寒氣,最終在地下結成萬年不化的冰牆,將岩漿困在火淵之中。
到了第七日黎明,惡龍已傷痕累累,赤鱗剝落大半,露出底下半透明的火核,眼中的凶光漸漸黯淡。它不甘心地撞擊焚天窟岩壁,試圖與水晶仙子同歸於盡,卻被仙子布下的“十二晶棱陣”困住——十二根巨型水晶柱從天而降,如囚籠般將惡龍困在中央,柱身刻滿凝露咒文,每道咒文都在吸收火核的能量。
“火妖,你雖不滅,卻再難吸食水靈!”水晶仙子大喝一聲,天河棱鏡化作封印光印,壓在晶棱陣中央,惡龍龐大的身軀漸漸縮小,最終化作一顆赤紅色的火珠,被封印在水晶峰底的“冰牢”中。
五、凝晶成峰
戰鬥結束後,水晶仙子回到晶泉村,百姓們圍上來,卻發現仙子的身影在晨光中愈發透明。小璃突然大哭,抱住仙子的腿:“仙子別走,我們需要您!”
水晶仙子低頭,指尖劃過小璃的額頭,留下一枚水晶狀的印記:“孩子,水晶的力量在你們心中,隻要心懷純淨,便能凝結露珠。”她望向水晶峰,輕輕揮手,峰頂的晶棱開始重新生長,斷裂的冰草也煥發出新的生機,“吾需鎮守此處,防止火妖破封,便將自身化作山峰,以晶棱為甲,永護靈脈。”
話音未落,水晶仙子的身體開始融化,如晨露蒸發,紗衣化作峰頂的晶棱,凝露鈴碎成十二塊冰晶,嵌入峰體的十二個方位,水晶心珀則沉入峰底,化作“心珀泉”。百姓們驚恐地看著,隻見水晶峰的形態漸漸變化:峰頂的晶棱柱群愈發璀璨,每根晶棱都刻著細小的咒文,在陽光下形成流動的光帶;峰腰處浮現出十二道冰階,直通峰頂的“凝露台”,傳說那是仙子留下的登仙之路;山底的“心珀泉”湧出清冽的泉水,水質晶瑩剔透,能照見人影最純淨的模樣。
陳阿公忽然想起仙子留下的天河棱鏡,跑到峰頂查看,隻見棱鏡已融入中央的主晶柱,形成一麵巨大的“水晶鏡”,陽光穿透時,鏡中竟能看見仙子的虛影,正對著山下的村落微笑。他跪在峰前,老淚縱橫:“原來仙子是用自己的仙身作晶棱,用魂魄守著咱們的水源啊!”
六、晶魂永續
百年後,晶泉村已變成“水晶鎮”,水晶峰下的十二眼古井重新湧出水來,井水清澈見底,能映出七彩光帶。小璃的孫子已經成為新的族長,他常坐在村口的老槐樹下,給孩子們講水晶仙子的故事:“當年仙子化峰時,特意留了‘凝露台’,每月初七,峰頂便會降下水晶雨,那是仙子在清洗晶棱上的塵埃……”
冬至清晨,水晶鎮的百姓會舉行“祭晶大典”,用冰晶雕刻仙子的神像,抬上凝露台。當第一縷陽光射中主晶柱,整座山峰便會發出鍾鳴般的清響,水晶鏡中浮現出仙子的投影,向百姓們緩緩揮手。更神奇的是,水晶峰的晶棱能預測天氣:若晶棱泛著藍光,必有雨水降臨;若浮現紅光,則警示火災隱患,這被稱為“仙子的眼瞳”。
在峰底的冰牢中,被封印的赤焰火珠偶爾會發出暗紅的光,冰牢的晶壁上便會結出對應的火焰紋路,但每當這時,峰頂的水晶鏡就會射出強光,將火珠的能量轉化為滋養土地的靈氣。水晶仙子的精魂早已融入峰體,化作最純淨的守護——她教會人們,真正的力量源於內心的純淨,就像水晶能折射出最美麗的光芒,隻要心懷善念,便能化危機為生機。
歲月流轉,水晶峰的傳說越傳越遠。有人說在滿月夜看見仙子的虛影在晶棱間起舞,那是她在巡視封印;有人說迷路的旅人觸摸晶棱,就能聽見仙子的聲音指引方向,那是她留下的“晶魂之語”。而水晶鎮的百姓都知道,每當他們在田間勞作,抬頭看見水晶峰的晶棱泛著水光,就知道,仙子的護佑,從未離開。
當暮色降臨,水晶峰的晶棱在夕陽中折射出七彩霞光,仿佛一座由光建成的城堡,守護著腳下的土地。山風掠過,傳來細微的鈴響,那是百年前凝露鈴留下的餘韻,在時光中輕輕回響。這就是水晶峰的故事,一個關於純淨與希望的傳說,一位仙子用凝結自身的方式,教會世人:真正的守護,是讓心靈如水晶般澄澈,讓希望如晶棱般璀璨,無論歲月如何變遷,這份純淨與光明,永遠在人間閃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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