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眠把這件事告訴了江時回，隻是沒有告訴他自己關於“寵物”的猜測。
    但江時回在娛樂圈那麽多年，見過的肮髒數不勝數，對於這些事情想得比她更多。
    世界上有很多喜歡將容貌姣好的男女動物化，從而出現了兔女郎兔男郎、貓女郎貓男郎等等一係列的存在。
    但那些兔耳兔尾、貓耳貓尾都隻是人工製作的仿真道具，並不是真正從身體裏長出來的東西。
    可如果有一種手段，能讓這些動物才具有的身體特征出現在人身上呢？而江時眠頻繁想起的“gene”，恰好是最有可能實現這一設想的手段。
    在他們的猜想裏，侯林添一開始創辦研究所隻是為了製造出像赫連楓這樣的能供他驅使的工具。組建研究所他們就需要幫手，需要專業的人。
    或許侯林添用這些人進行了基因方麵的實驗，修改了赫連楓他們的基因，才達到了一些看起來匪夷所思的目的，比如赫連楓他們難以理解的忠誠，再比如江時眠對英語的無法識記。
    可是當侯林添得到了需要的工具之後，研究所存在的意義就不大了，而研究員們的目的卻未必達到了。
    能夠幫侯林添做這種實驗的人，要麽是科研變態，要麽是唯利是圖的人。科研變態不會滿足於現狀，唯利是圖的人從他們的實驗中看見了更大的利益，這些人自然不會容忍侯林添關閉研究所。
    侯林添不想這艘船徹底沉沒，他就要繼續維持研究所的運轉。他們要繼續實驗，就需要大量的器材、試劑和實驗體，逐漸滋生出現在的非法集團。
    以上猜測如果成立……侯林添是完全沒有把人命放在眼裏，也沒有把道德和法律放在眼裏。
    江時回不方便跟著韓應楨，於是他打算跟張子衡，也就是莫文做了一個交易。
    張子衡這個身份很顯然更容易出現在韓應楨身邊而不受懷疑，因為張子衡曾經跟赫連楓做過交易，而他如今在內娛剛剛嶄露頭角，合作邀約很多，在各個場合跟韓應楨“偶遇”都不會引起他太大的懷疑。
    隻是不知道莫文願不願意公然站隊。他答應保護江時恩一年，也不過是為了拿到江家給他準備的“秘密資料”回去交差，保護江時恩也不影響赫連楓對江時恩出手，並不算是完全站到了赫連楓的對立麵。
    但這次交易不一樣，江時回是想要莫文去幫忙跟蹤韓應楨，揭露韓應楨的計劃。這不隻是公然與侯林添那一家人為敵，甚至有可能牽動包括莫文所在組織的黑色領域的整個利益鏈條。
    莫文聽到江時回的提議後，並沒有立刻拒絕。韓應楨他們做的事，在他們的世界裏，隻能算是一門奇貨可居的生意。
    和展露在陽光之下的世界不同，他們的世界隱匿在最黑暗的角落，遍地都是做人命生意的人。那裏的人命值錢，也最不值錢。
    做他們這一行的，沒什麽道義可講，講究信譽度和名聲也不過是為了招攬更多的生意。之前他隻答應了保護江時恩一年，是因為他沒有在這件事裏看到比名聲更重要的好處。
    但是跟江時恩接觸了幾個月之後，他有別的想知道的東西了。
    江時恩家裏並沒有監聽設備，可她卻能洞悉赫連楓的計劃。偶爾她對自己說的一些話也很奇怪，諸如讓他放水讓赫連楓實行他的計劃。
    赫連楓那邊也能對江時恩的一些消息一清二楚，但好像又都是江時恩故意讓他知道的。
    莫文很確信江時恩沒有監聽赫連楓的設備也沒有被監聽。
    那他們兩個是怎麽彼此洞悉對方計劃的？
    莫文想知道這個秘密，如果這種手段能被運用到組織裏，他的地位再也無法被動搖，下一任首領非他莫屬！
    思考過後，莫文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作為交換，我要知道你們監聽對方的技術，和製作方法。”
    江時回不奇怪對方能觀察出這些東西，他察覺不出來才奇怪。但他沒想到對方會提出這個條件，因為在江時回的認知裏，這個方法並不適用於其他人。
    可是莫文作為一個旁觀者，他並不清楚侯林添他們和江家有什麽關聯，他隻看到了這項技術有可能帶來的巨大利益。
    江時回在糾結自己要不要誆莫文一把。莫文不知道這個辦法隻對侯林添那一家人的特殊情況有用，江時回自己可是知道的，可如果江時回不告訴他，落實了這樁交易莫文也不好說什麽。
    算了，還是不誆他了，畢竟莫文還要跟在江時恩身邊，萬一莫文記仇將來使壞就不好了。
    江時回歎了一口氣，“我不想騙你，這個方法你拿去也沒用。”
    莫文不置可否，江時回到底是不想騙他還是知道騙了壞處更多，隻有他自己知道。
    但江時回的演技出神入化，確實是讓莫文看不出他撒謊的跡象。
    “赫連楓他們一家人都擁有一種特殊的通訊手段，這種通訊手段很隱秘，別的科技手段都探查不到。那種手段連官方的人都沒辦法破解。”江時回神神秘秘地壓低了聲音，用上畢生所學的台詞功底，“我們猜測那種手段應該是他們自己研發的技術。但是機緣巧合之下，我們發現了一種方法可以屏蔽和監聽他們的通訊器，但是範圍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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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時回沒有瞞著莫文手環在範圍方麵的弱點，但也沒有隻說這個有限的程度是多少，全看對方怎麽猜。
    莫文隻是靜靜聽著，沒有對江時回的話發表任何意見。
    江時回一直看著莫文的反應，把自己的手環摘下來，放在桌子上推到桌子中央。
    “我們實現監聽的媒介就是這個。”
    莫文這才專注地看著桌子上平平無奇的銀白色手環，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紅寶石似乎在發光。
    “紅寶石是它的開啟裝置，紅寶石常亮說明手環開啟，在屏蔽對方的監聽；紅光閃爍說明屏蔽的同時在反向監聽對方；紅寶石放出細微電流的時候，說明對方進入可監聽範圍。”
    莫文伸手想拿起來看看，被江時回阻止，“這個不能給你，我還要靠它屏蔽韓應楨呢！”
    江時回說完，對上莫文麵無表情的臉，嘖了一聲，“我會另外給你一個，但是完事了你得還我。”
    莫文收回手，“可我並沒有說要答應你的條件你這項技術既然隻適用於侯林添他們，對我而言就毫無用處。這樣的情況下我再答應你，等於是我無條件幫了你們一個忙，還要得罪那條利益鏈上的人。一旦我的事情暴露，我還能不能回到我的地盤都是個未知數。”
    江時回把桌上裝牛奶和方糖的兩個杯子端起，“你和我姐達成了交易，你暫時就是我們這條船上的。你會跟我姐合作，也是清楚如果沒有奇跡出現，侯林添鬥不過我們。我姐說是你在赫連楓那裏買了一張臉皮，這是錢貨兩訖的事情，赫連楓請你絆住我姐，作為交換他會給你提供什麽你卻沒說。但你能輕易倒戈，說明赫連楓能給你的東西，並不是什麽重要的或者隻有他能給的。”
    江時回放下裝方糖的那個杯子，“作為交換，他的那樁交易由我們來完成如何？”
    “你的算盤倒是打得響。”莫文嗤笑一聲，他跟赫連楓的交易，隻是事成之後赫連楓能給他提供一條安全返回組織的路線。
    但赫連楓既然被監聽而不自知，說明赫連楓能給他提供的路線也未必安全，所以他才會毫不猶豫地轉而跟江時恩談交易。
    但他跟江時恩談交易的同時，也不敢暴露自己的退路其實 並沒有找好，如果對方用他沒有退路這一點拿捏他，那他很可能不隻是保護江時恩一年就能離開。
    但如果江家能答應給他一條退路，他回國的路會安全很多。
    “我希望你們能確保我安全離開。”莫文權衡利弊之後，“我組織內部正在內鬥，我是他們的最大目標，他們不會願意看到我順利完成任務回國。”
    事實上，除了被莫文帶來充當機動組的一個幫手，莫文的人全都被牽製著。莫文培植自己的勢力沒幾年，和對方的黨羽規模天差地別。
    他這次被對方設計出來接這個無人完成的任務，對方就沒想過讓莫文真的完成任務活著回去。
    莫文的處境幾乎稱得上是孤立無援。
    江時回沒有輕易答應下來，雖然他們本來就有送莫文出國的想法，畢竟他們還要揪出到底是哪些人知道了江家的資料，又是哪些人想要這份資料。
    但是沒有人在談判一開始就交出底線的。
    江時回裝模作樣地請示過之後，才答應了莫文的要求，且提了一個條件，“對外你不能說是江家幫助你脫困的，你應該知道勾結外國勢力對一個地位敏感的公司來說意味著什麽。”
    莫文不動聲色地鬆了一口氣，“自然，明麵上我們是有仇的。”
    如果莫文暴露了自己和江家的交易，哪怕江家送他出國他也活不了了，手裏的任務資料更是一堆廢紙。都不用等委托人來問責，組織就能先把他推出去平息委托人的怒火。
    江時回端起咖啡，莫文同樣端起，兩人碰了杯。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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