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忍者敗亡,元湛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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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針破風的銳響混著骨刺破土的悶響在雪地裏炸開,十二道寒芒攢射元湛麵門。每枚暗器尾端都拖著三縷嬰兒胎發,發絲間纏著用屍油浸泡的死靈符文,青灰鬼火在發梢明滅,如同被掐住咽喉的幼魂在掙紮 —— 這正是東瀛邪修秘傳的「三陰奪魂釘」,專以百日嬰屍的三魂精魄祭煉,中釘者若不能及時斬去受創肢體,魂魄便會順釘而入,被煉作傀儡。
為首忍者蜷伏在三棵合抱粗的雪楓後,指腹在掌心碾出血珠。他袖中短刀的骷髏吞口突然張開下顎,泛黃的犬齒間卡著半片人類指骨,正隨著呼吸吞吐血氣,刀鐔處嵌著的嬰兒頭骨突然轉動眼窩,黑洞洞的顱腔對著戰場方向,發出隻有同類才能聽見的尖嘯。
元湛垂在身側的左手驟然掐出冥河十三印的起手式 ,腕間懸掛的白骨牌發出磔磔怪笑,正麵十八具骷髏同時轉動頸骨,眼窩中滲出的墨色咒光如活物般順袖遊走,在半空凝成九道冥蛇虛影。蛇信吞吐時帶起的陰風卷碎冰棱,萬千冰屑在咒力漩渦中聚成九幽蓮台將十七枚淬毒暗器困在中央。
鐵水蒸騰的滋滋聲裏,元湛右手中指彈出兩滴黑血,落地時竟在雪麵燒出焦黑足印,正好砸中試圖破陣的手裏劍,符文瞬間崩裂成熒光碎屑,像極了被踩碎的鬼火。
\"八嘎!\" 左側忍者小隊同時結印,十二道冰棱從元湛腳邊呈六芒星逆旋狀爆起,冰刃表麵凝結的霜氣竟在空中凝成惡鬼哭臉。那些鬼臉皆是被獻祭的童男童女,眼眶處流著冰晶淚,張口發出無聲的尖嘯。
元湛足尖輕點最近的冰刺,靴底與冰麵接觸的刹那,冰層下突然浮現出冥河紋路,凡亡靈類術法觸之即潰。他腰間的「無間斬」倭刀 突然發出清越顫鳴,刀鐔處鑲嵌的人目銅扣爆發出刺目血光,刀身刻著的「無間」二字泛起金紅雙色,這把從新田大名手中奪來的凶刀,正適合切碎這些鬼子。
刀光掠過兩名忍者咽喉的瞬間,元湛雙眸驟然化作純黑,瞳孔深處浮現閻羅殿的虛影,被斬落的頭顱滾出三丈遠,頸腔噴出的血柱在雪地上濺出紅梅,血液卻詭異地懸浮半空,化作無數細小血珠逆流至刀身,順著刀鐔處的人目湧入元湛體內。更駭人的是,那些本應隱匿在風雪中的忍者身影,在他眼中如同被撒了磷粉,衣擺下藏著的三柄「赤鬼苦無」清晰可見,刃口泛著的紫黑色毒光。
屍蛭毒!中者三息內渾身精血會被吸成毒水。
\"幻術這種小把戲...\" 元湛足尖連點冰棱躍起,倭刀在空中劃出逆時針九道弧光,刀風所過之處,三棵雪楓的枝椏竟齊齊枯萎,樹皮上浮現出細密的裂痕,如同無數隻小手在抓撓。
忍者的苦無剛要脫手,刀刃已從他肩頸斜劈至腰腹,髒腑落地時還帶著未散的幻術殘光,在雪地上映出無數個重疊的血腥畫麵 —— 那是死者生前見過的最恐懼場景,被魂術強行具現。剩下幾人正要結陣,卻見元湛突然消失在風雪中,唯有刀身上甩動的雜質血珠,在冰麵砸出滋滋聲響,竟在雪地上蝕出深可見骨的小洞。
\"請鬼嬰!\" 為首忍者終於露出慌亂,咬破舌尖在掌心畫出嬰兒抓痕狀的「血嬰咒」,指尖血液滴在雪地上的瞬間,其餘幾人同時撕開背後的腐殖土囊。暗紅色泥土裏混著八具嬰兒白骨,每根指骨都纏著半截紅繩,正是邪祀的核心祭品。
手中短刀劃開手臂,鮮血濺在雪地,竟詭異地凝結成骷髏爬行的形態,雪層下突然傳來指甲抓撓的聲響。元湛剛落地的雙腳突然陷入震顫,八道黑影從雪下破土而出,如嬰兒大小卻身著白骨溫養的胴丸,手中握著的肋差刀刃上滿是嬰兒啃咬的齒痕,眼窩中跳動的幽藍鬼火,正是用活人魂魄溫養的「屍燈」。
\"有點意思。\" 元湛舔了舔刀上的血,倭刀突然發出黃泉河水翻湧的嗚咽聲,刀身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屍骸紋路 ——那是刀魂吞噬的三千怨魂所化,每道紋路都在訴說死時的痛苦。他踏前半步,左腳在雪地踩出引魂印,地麵瞬間裂開三道細縫,隱隱傳來鎖鏈晃動的聲響;右肩微沉的刹那,背後竟浮現出模糊的判官虛影,手持生死簿,筆尖正對著結陣忍者的眉心。八道刀光幾乎同時斬落,首刀破甲胄,赤焰焚燒白骨甲胄;次刀碎白骨,黑炎吞噬「屍燈」;第三刀斬向陣眼,刀風所過之處,雪層下的嬰兒骸骨突然發出尖嘯。
八具傀儡同時舉起武器格擋,卻見黑色獄息順著刀刃蔓延至關節,符咒上的朱砂字瞬間卷曲成灰,金丹期的煞氣-獄息,麵對靈體與咒文,小菜一碟。
甲胄內的白骨發出哢嚓碎裂聲,屍燈鬼火被一刀斬滅。當最後一具鬼嬰傀儡倒地時,六芒星陣突然爆發出刺目血光,將忍者們的反噬傷勢強行吸收,陣眼處的為首忍者手臂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嘴角揚起獰笑,卻沒注意到元湛刀身上的「無間」二字正在滴血。
\"地府收魂,豈容宵小奪食?\" 元湛雙掌持刀,腳下爆發出三丈黑霧,黑霧中浮現出無數鎖鏈虛影,正是幽冥地府的「勾魂鏈」,那些被吸收的血光竟逆流回忍者體內。最先慘叫的是結陣的六人,他們的傷口突然炸開,血液在空中凝成細小的鎖鏈,反向纏向陣眼處的為首者 。
以血為引,自噬其主。
元湛足尖輕點,瞬間出現在陣眼上方,倭刀帶著萬鈞之力與庚金之氣斬落,刀刃劈開積雪的刹那,地下深埋的六具嬰兒骸骨同時炸裂,血霧中浮現出「往生」二字的古老符文,正是地府對瀆魂者的最終審判。
汙血潑灑在積雪和雪楓上,留下難以淨化的黑色斑駁,那些被血浸染的雪楓樹幹,竟浮現出無數嬰兒小手抓撓的痕跡。元湛擦淨刀上的血,看著那些逐漸消散的鬼火,忽然注意到某具忍者的甲胄內側,倒懸的骷髏頭刻痕裏嵌著半粒碎玉——玉色青灰,他指尖拂過那粒碎玉,觸感涼得反常,仿佛有細小的冤魂在指腹下震顫。
“鬼鬼祟祟的亡靈把戲,還真讓他們走出了東西方兼容的路子。”
元湛指尖剛要觸到雪地上的倭刀,遠處林海中突然飄來一縷晦澀的海螺聲。那聲音像生鏽的鎖鏈在礁石上拖曳,尾音裏還纏著若有若無的咒文震顫,直往人識海裏鑽。本已斷氣的忍者們瞳孔驟然收縮,眼白泛起蛛網般的青紋,唇角竟扯出詭異的弧度 —— 下一刻,他們胸腔發出悶雷般的轟鳴,七竅湧出的黑血不是液態,而是帶著冰晶的膠狀物質,落地時濺起的每滴血珠都在雪麵蝕出蜂窩狀凹坑,空氣中彌漫著燒焦毛發的惡臭。
\"妖術就是妖術!\" 元湛足尖點地退後半丈,袖中飛出三張赤銅符紙。符麵刻著的鎮魂紋遇血即燃,暗紅火焰在雪地上勾出八卦陣圖,將迸濺的黑血困在陣中。那些血液仿佛活物般扭曲蠕動,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表麵還浮現出無數細小的人臉,正是被獻祭的無辜幼童精魄。符火灼燒下,血液漸漸縮成拳頭大小的肉瘤,肉瘤表麵布滿眼球狀凸起,每個眼球都在倒映元湛的身影。
待肉瘤爆開,地下竟露出一枚刻著東桑菊紋的令牌,\"天照\" 二字在陽光下泛著冷金光澤,邊緣還凝著未散的亡靈之力。他拾起令牌的瞬間,腰間白骨令牌突然發出磔磔怪笑。一百零八具羅斯人頭骨煉化的靈器表麵,浮刻的閻羅紋與令牌上的菊紋激烈共振,兩股陰寒之氣在掌心絞纏成黑色漩渦,元湛隻覺指尖傳來萬蟻噬咬般的刺痛,指甲縫裏滲出的黑血竟在空中凝成小蛇形態,朝著令牌方向蠕動。
元湛調動獄息裹住碎裂的令牌。待黑霧散盡,掌心隻剩幾塊暗淡石片,石片上隱約還能看到半朵焦黑的殘菊,菊瓣紋路間嵌著細小的咒文,好像是死神海拉的真言。
\"朋友啊,朋友...\" 元湛捏著石片低笑,歌聲混著風雪飄向遠方。
那些乘著黑船而來的歐羅巴亡靈法師,總愛在骨笛上刻滿倒十字咒文,和眼前東桑忍者筋骨間的死靈印記如出一轍。他輕撫腰間白骨令牌,每具頭骨眼窩處都嵌著拇指大小的水晶,裏麵封存著死者臨終前的恐懼。
“還是太小了!”
聞著空氣中的惡臭,元湛手指一撚,五張黃符落地,燃起淡淡的磷火。
在地麵刻畫出八卦之樣,隻見八卦中心浮現出「淨」字黑印,黑印旋轉時灑下萬千光雨,將地底腐壞的土氣絞碎成齏粉。做完這一切,他才感到神魂一陣疲累 —— 從山海關到這裏,三天內經曆的大小戰確實很鍛煉人,太陽穴突突直跳,眼前甚至出現了片刻的重影。
等到他尋到一處廢棄洞穴時,暮色正濃。洞頂垂落的冰棱在風中發出細碎的碰撞聲,像極了亡靈的私語。元湛盤膝坐在洞中央,指尖掐出法印,白骨令牌連接著地府,傳來純正的陰氣。
洞頂垂落的冰棱突然發出脆響,萬千細小冰晶在他周身聚成光繭。他閉上雙眼,內視中可見丹田處的冥蛇虛影正盤繞著一枚血色舍利,那是斬殺東瀛忍者首領時煉化的精魄。隨著「黃泉煉魂訣」運轉,舍利表麵的咒文如蛛網般崩裂,化作點點金芒融入冥蛇鱗片,蛇首額間的第三隻眼竟緩緩睜開,瞳孔裏倒映出無數亡靈往生的場景,有東瀛的巫女在海邊招魂,也有歐羅巴的法師在古堡前獻祭。
洞穴外的積雪在午夜時分悄然融化,又在黎明前重新凍結,冰層下形成的氣泡在月光下閃爍,如同散落的星子。當第一縷陽光穿過冰棱,元湛周身的冰晶光繭突然爆發出刺目銀光,繼而如碎鑽般紛紛揚揚落下。他睜開眼,眸中黑瞳深處竟流轉著細密的金色咒文 —— 那是「地眼通」突破第四重「黃泉視」的征兆,此刻哪怕隔著百丈厚雪,也能 \"看\" 見地下三尺處冬眠蛇類的心跳,甚至能 \"聽\" 見它們血液流動的聲音。
吐息間,元湛掌心翻出一疊黃紙。指尖掠過紙人眉心時,精血化作的紅符瞬間點亮,原本巴掌大的紙人紙馬迎風見長,轉眼間變成前四後八的儀仗隊。為首紙人舉著丈高羅牌,牌麵繪著「黃泉引」符文,符文流轉間竟在牌麵形成一扇虛門,隱約能看見門後奈何橋的輪廓;八名轎夫敲著青銅銅鑼,鑼麵上刻著的辟邪紋在陽光下泛著微光,每聲鑼響都會蕩起一圈肉眼可見的音波,將周圍的積雪震成齏粉。
當第一聲鑼響在山穀炸開,遠處雪堆突然轟然崩塌,一頭丈二高的黑熊甩著毛茸茸的腦袋鑽出洞穴。它胸前的鬃毛呈火焰狀赤紅色,血紅的瞳孔裏跳動著暴怒的火焰,熊掌拍在雪地上,竟將三尺厚的冰層砸出裂紋,口中噴出的熱氣在寒空中凝成白霧。
\"當 ——\" 第二聲鑼響帶著攝魂咒力,黑熊前爪剛要拍下,突然渾身一顫,眼中凶光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孩童般的懵懂。它碩大的熊掌懸在半空,喉間發出委屈的哼唧,肥胖的身軀竟乖乖地蹲伏下來,腦袋討好地蹭著元湛的膝蓋,如同一隻巨型寵物犬。元湛笑著撫過黑熊頸間的鬃毛,觸感像揉著一團結冰的棉絮,掌心傳來的體溫卻異常灼熱 —— 這是關東山特有的「火熊」,冬眠時體溫能融化三尺堅冰,皮毛下的脂肪層更是天然的防火屏障,傳說其祖先曾是北極冰熊與火麒麟的混血。
紙人抬著的朱漆大轎落在熊背,轎夫們熟練地將轎杠固定在熊鞍上。元湛剛坐進去,黑熊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吼聲。這不是憤怒,而是在模仿山民進山時的喊山調:\"打馬進山入營盤嘞 ——\" 聲音震得枝頭積雪簌簌而落,驚起數隻棲息的寒鴉,連遠處的山巒都傳來隱隱的回音。隨著第三聲鑼響,儀仗隊邁開整齊的步伐,火熊馱著轎子踏碎薄冰,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腳印。每一步落下,地麵都會泛起一圈淡淡的金光,那是「黃泉引」符文的力量,在淨化沿途的邪祟之氣。
遠處山巒間,若金壇的青瓦飛簷已在林海中若隱若現。簷角懸掛的銅鈴正被山風吹得叮當作響,鈴聲中竟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細語,那是若金壇供奉的保家仙在感知到亡靈氣息後的警示。元湛靠在轎中,望著頭頂掠過的寒鴉,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關東山,我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