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謹慎地使用自己的力量！”
    蘭伯特的聲音在石室中回蕩，他的手指輕輕撫過守望堡的牆壁。那些刻滿古老魔紋的石磚上，至今仍殘留著當年留下的焦痕。凱薩斯注意到蘭伯特的眼神變得格外深邃，仿佛穿透了時空，回到了那個精靈族幾近滅亡的黑暗年代。
    “我們曾經不計後果地瘋狂過！”蘭伯特的聲音低沉而沙啞，“第一紀元末期，奧術精靈為了追求永恒的力量，在無盡森林深處建造了十二座通天塔，每座塔底都連接著規模龐大的奧術能量池。那些閃耀著紫色光芒的池水美麗得令人窒息，卻最終引來了魔族的注視。”
    凱薩斯翻閱著手中泛黃的先祖筆記，羊皮紙上褪色的墨跡記載著那段被刻意遺忘的曆史。他的指尖在某一頁突然停住，那裏畫著一幅簡略的示意圖：十二座高塔呈環形排列，中央是一個巨大的能量漩渦。旁邊用精靈古語標注著：“當最後一滴奧術之泉注入池中，魔族的入侵計劃也在悄然進行在！”
    “那場災難持續了整整三萬三千年！”蘭伯特走到密室中央的控製台前，他的手懸停在一個水晶球上方，“魔族通過我們打開的位麵通道大舉入侵，精靈王庭在第一刻就淪陷了。如果不是奧術精靈選擇引爆了奧術能量池，我們的文明早已湮滅在曆史長河中。”
    “我們犯下的第二個錯誤，就是沒有區分善惡。”蘭伯特歎息著激活了控製台，密室裏頓時亮起藍色的魔紋，“當時的精靈議會下令處決所有人族魔法師，而沒有選擇去甄別！”
    “蘭伯特大人，這個我知道，當時有一部分人族魔法師殘害了精靈，他們為了能夠獲得長久的生命，用精靈的血肉進行了禁忌煉金！”
    凱薩斯看過精靈的血淚史，知道那一段充滿黑暗的曆史。
    凱薩斯繼續著先祖的筆，後麵的內容變得更加陰暗。在第二紀元初期，幸存的精靈對人族魔法師展開了血腥報複。所有的人族魔導師，在短時間內就被清除了，接著是其它等級魔法師，甚至連魔法學徒都被屠戮了。
    先祖的筆記上用鮮紅的墨水寫著：“隻要對方留有敵意，那麽就可以認定是敵人。對待自己的敵人，要進行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不能讓敵人得到任何喘息的機會！”
    這些字跡力透紙背，顯示出先祖當時強烈的情緒。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先祖的父親就是被教廷逼死的，所以以前的聖山教廷，現在的神聖教會都被認定為敵對勢力。
    凱薩斯合上筆記，抬頭望向小會客廳頂部鑲嵌的水晶。透過半透明的材質，可以隱約看到地麵上守望堡廣場的輪廓。如今那裏早已不複當年的繁華，大多數聚魔法陣都被廢棄了，但還保留著完好的結構。
    “蘭伯特大人，我能使用聚魔法陣嗎？”
    “現在很少有精靈學習黑暗法術了。”蘭伯特跟隨凱薩斯的視線解釋道，“自從魔族被殺光之後，守望堡的防禦法陣基本都處於休眠狀態，聚魔法陣可以隨意使用！”
    “蘭伯特大人，能開啟十個聚魔法陣嗎？”
    “你要開啟十個五十倍聚魔法陣？”蘭伯特皺起眉頭，控製台上的符文隨著他的情緒波動而明滅不定，“即使大長老當年也，不可能一次性吸收這麽多黑暗元素。”
    凱薩斯從懷中取出一個精致的金屬陣盤，上麵蝕刻著複雜的同心圓紋路。“我有元素結晶法陣，可以將過剩的能量儲存起來！”
    蘭伯特仔細檢查著陣盤上的紋路，突然驚訝地抬頭："這是一百倍的元素結晶法陣？”
    凱薩斯坦然承認，“是的，大長老借給我的！”
    蘭伯特沉默良久，最終隻開啟了三個法陣。
    “三個聚魔法陣就足夠你用了。”他的語氣不容置疑，“記住，力量就像雙刃劍，握得太緊反而會傷到自己！”
    凱薩斯將硬甲皮帳篷，安置在了修煉廣場的東側。那裏距離精靈居住區足夠遠，不會造成魔力紊亂。更重要的是，東側的法陣進行過維護，可以最大限度利用聚魔法陣的能量。
    當夜幕降臨，守望堡廣場東南角的三塊地磚開始散發出暗灰色光芒。凱薩斯盤腿坐在帳篷中央，卻沒有立即進入冥想。他借著魔法燈微弱的光芒，繼續研讀那本先祖筆記。在記載精靈與魔族戰爭的最後幾頁，有一段被反複塗改的文字：
    “在圍攻魔族王城的最後時刻，當勝利的曙光已經顯現，魔族的戰爭祭司進行了大規模血祭。他們原本隻想召喚普通的熔岩惡魔，卻意外打開了通往深淵第七十層的通道。那時降臨的惡魔大領主分身，有著四十米高的烈焰燃燒的身軀，它在瞬間就殺死了所有的魔族……”
    凱薩斯的手指輕輕撫過這段文字，注意到頁邊還有一行幾乎不可見的小字：“我們付出的代價，遠比公開記載的要慘痛得多。從魔族入侵羅蘭大陸那一刻開始，羅蘭位麵的坐標被魔界得到了。從惡魔大領主的分身降臨的那一刻起，深淵位麵的惡魔知曉了羅蘭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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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帳篷外，黑暗元素如潮水般湧動，卻在接觸到元素結晶法陣時變得溫順起來。凱薩斯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體內魔力的流動。他知道，自己正在觸碰的不僅是強大的力量，更是一段充滿血與火的曆史教訓。
    凱薩斯沒有進行冥想，而是沐浴在了高濃度的黑暗元素中。帳篷裏有一盞很小的魔法燈在照明，凱薩斯正在翻閱著先祖的筆記。在精靈與魔族的戰爭進入尾聲的時候，先祖獲得的一件寶物複蘇了。
    在精靈圍攻魔族王城的時候，在戰爭即將結束的時候。魔族的戰爭祭師進行了血祭，召喚了深淵位麵的強大惡魔，試圖借助惡魔的力量扭轉戰局。
    魔族的戰爭祭司很不幸，他們招呼出來的不是普通的熔岩惡魔，而是一位惡魔大領主的分身。燃燒著蒼白火焰的惡魔沒有幫魔族，而是將幸存的魔族全部燒死，將魔王城的中間區域燒成了沙粒。
    就在精靈以為要被滅族的時候，熔岩惡魔卻沒有動手，它轉身離開了，但它留下了更為惡毒的手段——將一個留有它意識的惡魔之卵深埋在地下。這個不僅是一個即將被孵化的惡魔，它也是一個位麵道標。
    先祖的一件收藏品——一枚兩米大小的紫色鱗片，惡魔大領主的出現使得它複蘇了。它蘇醒的那一刻就穿越了空間，直接吞噬了那枚惡魔之卵。
    半個多月的光陰，如指尖流沙般悄然消逝。凱薩斯始終盤踞在修煉廣場那片區域，未曾踏出半步。這座由黑鋼岩高牆環繞的長方形廣場上，非常的空曠，隻有孤零零的一座小帳篷。
    在高牆上巡邏的精靈，他們的銀白色的長發在微風中飄拂，翡翠般的眼眸總是微微下垂，以一種近乎憐憫的姿態注視著下方的人類魔法師。
    凱薩斯早已習慣了這種目光。每當精靈巡邏隊經過時，那些尖耳朵的守衛總會不自覺地挺直腰背，讓繡著金線的製服在陽光下閃爍出刺眼的光芒。他知道這不是刻意的羞辱——在這些精靈眼中，一位低級魔導師，確實不值得他們放下高傲的頭顱。
    廣場中央的元素結晶法陣日夜不息地運轉著，灰黑色的能量如活物般蠕動。這個由精靈大匠師製作的結晶法陣堪稱藝術品，每天都能凝結出百餘塊棱角分明的黑暗元素結晶。凱薩斯撫摸著今天新生成的結晶，冰冷的觸感讓他想起了冰冠山脈終年不化的雪峰。這些灰黑色的晶體在月光下會泛出星雲狀的光暈，每塊蘊含的能量都足以抵得上十塊高級魔晶石。
    “嗚——”
    熟悉的哼唧聲從邊上傳來，那隻皮毛暗紅如凝固血液的幼犬顛顛地跑過來，爪子上還沾著精靈工坊特有的絲線。這家夥最近總愛往精靈的居住區跑，特別是精靈大師的織造工坊。那裏正在用幽暗蜘蛛的絲線為凱薩斯製作法袍，正在進行最後的奧術魔紋編織。
    “死狗，法袍完工了？”
    凱薩斯捏住幼犬的後頸把它提起來，立刻聞到一股混合著晨露與紫羅蘭的精靈氣息。幼犬的耳朵耷拉下來，黑曜石般的鼻子噴出兩股白氣，用前爪比劃著複雜的圖案——精靈大師要求的二十天的魔力淬煉期，現在還差整整四十八個時辰。
    “還要再等兩天！”
    凱薩斯把幼犬丟回地麵，望向北方被晨霧籠罩的山巒。守望堡的精靈們就像他們精心打理的果樹，永遠遵循著某種亙古不變的生長節奏。據說北坡那幾棵千年星輝果樹今年結滿了果實，蘭伯特特許他們采摘。
    幼犬突然人立而起，濕潤的鼻頭不停抽動。它記得前幾天品嚐到的星輝果，表皮帶著霜雪般的涼意，咬破後湧出的汁液會在舌尖炸開百花盛宴的香氣。雖然比不上南大陸的果子的甜度，但那種層次分明的果香能讓味蕾記住整整一個季節。
    凱薩斯看著幼犬嘴角亮晶晶的口水，難得露出笑意。他抬頭望向工坊方向，高聳的銀色尖頂正反射著正午的陽光。再過兩天，他就能穿上那件據說能抵禦九階魔法的蛛絲法袍，帶著滿袋黑暗結晶離開這個美麗而冰冷的地方。
    精靈在遠處投來疏離的目光，但此刻凱薩斯黑袍上的暗紋，似乎也隨著黑暗元素的脈動泛起微光。
    兩天之後的清晨，陽光透過雲層，如金色的雨絲般灑落在高聳的守望堡上。這座古老的堡壘在晨曦中顯得格外莊嚴，仿佛是時間的守護者。
    就在這時，一個橡木製作的木盒被送來了。木盒的表麵光滑，散發著淡淡的木質香氣，顯然是經過精心製作的。送木盒來的人是麗芙，她的臉上透露出一種無法掩飾的疲憊，雙眼布滿血絲，仿佛已經連續幾天沒有合眼了。
    “凱薩斯，快穿上試試，看看需不需要改動！”麗芙的聲音有些沙啞，但依然充滿了急切和期待。
    凱薩斯看著麗芙憔悴的麵容，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關切之情。他連忙接過木盒，輕輕地打開，裏麵躺著一件暗灰色的魔法長袍。這件長袍顯然是用精靈的工藝製作而成，它是整體編織而成的，線條流暢，有魔力光輝隱隱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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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凱薩斯將長袍從木盒中取出，仔細端詳著。長袍上的暗紫色魔紋如蛛網般交織，這些魔紋並不是簡單地繡在上麵，而是與長袍的材質融為一體，仿佛是從長袍中生長出來的一樣。
    “麗芙，你們把蛛絲染色了！”凱薩斯驚訝地說道。
    麗芙微微一笑，搖了搖頭解釋道：“不是染色，編織魔紋的蛛絲需要浸泡在奧法藥劑中。奧術能量會滲透進蛛絲裏，取代原本的黑暗元素，所以它看起來就像是變色了一樣。”
    凱薩斯如夢初醒般地頷首，表示自己已經明白了，緊接著他將那件蛛絲法袍穿在了身上，然後又從包裹裏取出一條同樣由蛛絲編織而成的腰帶，迅速地係在了腰間。
    一切準備就緒後，凱薩斯按照麗芙之前所交代的那樣，開始做了幾個簡單的動作，如伸展、轉身、彎腰等等。令人驚訝的是，這些動作都非常自然流暢，絲毫沒有受到蛛絲法袍和腰帶的影響。
    “這蛛絲法袍很光滑！”凱薩斯不禁讚歎道。
    “是啊，這可是黑珍珠的蛛絲，非常堅韌，我的破法之刃根本切不斷它！”麗芙得意地說道。
    “哦？那最後是怎麽切斷的呢？”凱薩斯好奇地追問。
    “最後還是我父親用他的武器才把它切斷的。”麗芙回答道。
    “是蘭伯特大人的那把惡魔尖牙嗎？”
    凱薩斯立刻想起了蘭伯特的那把紅色短刀，那可是一把非常厲害的武器。
    “嗯，就是那把。不過我父親給它取的名字可不是惡魔尖牙，而是猩紅之刃！”麗芙糾正道。
    凱薩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他當然知道蘭伯特的那把短刀，那可是深淵大領主的一顆尖牙，上麵還帶有天然的高等魔紋，威力極其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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