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謀深算的塞西斯男爵，此刻狼狽不堪地癱坐在橡木座椅上，華貴的絲綢外袍早已不翼而飛，隻剩下一條皺巴巴的絲綢褲衩勉強遮羞。他那張慣常掛著虛偽笑容的老臉此刻慘白如紙，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書房的地毯上，同樣被剝得隻剩內衣的老管家正在顫抖著，活像兩隻被拔光了毛的老公雞。
    凱薩斯修長的手指間把玩著一件精密的煉金裝置，金屬外殼在燭光下泛著危險的暗芒。這可不是普通的飾品——而是足以將整個書房送上天的煉金炸彈。難怪方才搜身時，這兩個老狐狸的都意圖打開儲物戒指。
    就在這時，書房雕花的橡木門被推開一條縫。一個與塞西斯男爵有著八九分相似的身影，鬼鬼祟祟地探進頭來。當看到座椅上狼狽不堪的真身時，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立刻綻放出扭曲的快意。
    “法師大人！”替身搓著雙手，眼中閃爍著複仇的火焰，“我能抽他幾個耳光嗎？”
    凱薩斯頭也不抬地摩挲著煉金炸彈的紋路，聲音冷得像地窖裏的寒冰：“隻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就算你想打死他都可以。”他突然抬起眼簾，冰藍色的瞳孔直視替身，“為什麽這裏有三間一模一樣的書房，卻隻有一個替身？”
    替身聞言一愣，隨即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那個替身幾年前就被派去聖羅蘭帝國了，據說是在經營什麽秘密產業...我隻知道這些！”
    “你隨便打！”
    凱薩斯輕輕頷首，指尖突然竄起一簇幽藍的魔法火焰，繼續補充道：“你最好把他打到半死不活。”
    他需要塞西斯的靈魂處於最脆弱的狀態，這樣在抽取記憶時才不會漏掉任何細節。這位狡猾的男爵所隱藏的秘密，恐怕比他想象中還要有趣得多。
    那位替身也擼起了袖子，這個動作明顯就不是一位貴族能做的。他兩隻手掌左右開弓，用力抽打著塞西斯男爵的老臉，“劈啪劈啪”的抽打聲不絕於耳。
    “該死的雜種，我要把你骨頭一根根的碾碎！”
    塞西斯男爵如同受傷的野獸，朝著他的替身大聲叫嚷著。
    “繼續抽，他已經沒這個能力了。他的心髒受到了重創，脊椎骨已經有了裂痕，連動一下手指都很困難，而且我馬上就會殺死他！”
    凱薩斯坐在一邊的沙發上，慫恿著驚恐萬分的替身。那位替身仿佛受到莫大的鼓舞，他不再用手掌去抽打塞西斯腫脹的老臉，而是用拳頭去招呼。
    這時，那位老管家悄悄的往後退著爬，試圖逃出這間書房，但他的一舉一動都被凱薩斯看在眼裏。這個老家夥是塞西斯男爵的心腹，他的儲物戒指裏有一枚黃金質地的聖羅蘭徽章，他的身份也就不需要多猜了。
    凱薩斯伸出了一根手指，指向了那位穿著褲衩的老管家。一團灰色的魔法球體瞬間命中了對方，這時現在黑暗法術中最強的單體法術——死亡凋零。是高等法術的簡化版，它可以隨著等級實力的提升，法術的攻擊強度不斷得到強化。
    身體有些佝僂的老管家，不到三個呼吸就變成了脫水的幹屍，他的靈魂都直接湮滅了。
    “這個法術也太變態了！”
    簡化版的死亡凋零，它的法術咒語很簡短，整個施法時間也隻需三秒鍾。不過魔力消耗非常大，抵得上一個群體法術的魔力消耗。
    “好了，停手吧！”
    塞西斯男爵已經處在昏迷狀態，本就因重傷而蒼白的臉色此刻更是慘如金紙。他的呼吸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額角還殘留著方才被暴揍時留下的淤青與血跡。這樣奄奄一息的狀態，正是凱薩斯吞噬其完整靈魂的絕佳時機。
    那位替身緩緩收回拳頭，意猶未盡地甩了甩手腕。他朝凱薩斯深深鞠了一躬，動作標準得如同宮廷禮儀教科書般一絲不苟。在得到凱薩斯的默許後，他悄無聲息地退出書房，厚重的橡木門在他身後發出“哢嗒”輕響。
    凱薩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從背包中拎出那隻肥碩的幼犬。隨著一道赤紅色光芒閃過，原本巴掌大的小東西瞬間膨脹成了原本的大小，腥紅色的眼睛在昏暗的書房裏閃著饑渴的光。
    凱薩斯隨手拋出一大塊保存的烤海魚，香氣立刻彌漫整個房間，開口說道：“死狗，老規矩——食物管夠，但不能讓任何人打擾到我！”他危險地眯起眼睛，幼犬立刻討好地搖起尾巴，鋒利的獠牙精準地接住空中飛來的魚塊。
    凱薩斯深吸一口氣，白皙的手掌懸在塞西斯男爵冷汗涔涔的額頭上方。他開始吟誦那些來自深淵的咒語，音節扭曲著在空氣中凝結成灰色的霧靄。隨著咒語聲越來越急促，男爵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抽搐，一縷半透明的靈魂正被強行抽離軀體…
    幼犬趴在書房門口，大口吞食著鮮嫩多汁的烤魚，貪婪的咀嚼聲在寂靜的房間裏格外清晰。塞西斯男爵的靈魂被緩緩抽離，在半空中扭曲成模糊的人形，他的麵容因痛苦而猙獰，嘴巴無聲地張合著，仿佛在發出最後的詛咒。
    凱薩斯的眼中閃爍著一絲凝重，他能感受到靈魂中蘊含了太多的東西——多年積累的陰謀詭計，大量不為人知的秘密，這都給他增加了吸收煉化的難度。
    一個多小時後，凱薩斯終於徹底吞噬掉了塞西斯的靈魂，但那股澎湃的靈魂能量仍在體內翻湧，需要時間慢慢吸收煉化。他走出書房環顧四周，後院的石板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三十二具屍體，在月光下泛著慘白的光。這些都需要盡快處理，否則很快就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凱薩斯蹲下身，開始熟練地搜刮戰利品。當他翻過一具具屍體時，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這些守衛的鎧甲內側都刻著聖羅蘭教會的十字紋章，而且每個人的武器上都流轉著神聖祝福的光芒——他們全都是貨真價實的聖騎士。
    按照聖羅蘭教會的教規，隻有十二位大主教才配享有三十位聖騎士作為貼身護衛。而這位塞西斯男爵的府邸裏，居然藏著三十二個聖騎士，老管家是一位戰鬥神官。凱薩斯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剛搜出來的黃金徽章，上麵精致的十字花紋在月光下閃閃發亮。這已經是第一百二十七塊了，距離完成荊棘花商行那個長期任務又近了一步。
    “看來這次撈到條大魚啊…”
    凱薩斯喃喃自語，將染血的徽章在袖口擦了擦。塞西斯的身份絕對不止表麵這麽簡單，他得盡快檢查從男爵身上搜到的，那枚鑲著紅寶石的儲物戒指。還需要處理掉男爵府的產業，帶著金幣回領地。
    “你怎麽還在這裏？兩天後這裏就將淪為險地！”
    凱薩斯眉頭緊蹙，手中的法杖不自覺地攥緊了幾分。當他看清從書房陰影中踱出的身影時，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那竟是塞西斯男爵的替身，此刻正局促不安地搓著雙手。
    “法師大人…”替身的聲音嘶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那個惡魔早就屠盡了我的妻兒老小…”他抬起布滿血絲的眼睛，空洞的目光越過凱薩斯肩頭，望向遠處漆黑色的天空，“如今這世上...哪還有我的容身之處？”
    凱薩斯注視著對方顫抖的肩膀，忽然理解了那種深入骨髓的絕望。他摩挲著法杖上鑲嵌的寶石，一個大膽的計劃在腦海中逐漸成形。
    “既然如此，你繼續扮演塞西斯男爵。他的同夥肯定會來的，而我可以殺光他們！”
    轉身望向走廊盡頭懸掛的貴族紋章，凱薩斯眼底泛起算計的幽光。聖羅蘭教會的人兩三天後便會抵達，這座宅院完全可以當成完美的狩獵場。想到那些佩戴黃金徽章的高階神官，他的指尖因興奮而微微發燙。
    “法師大人，聽從您的吩咐！”
    那位替身激動地躬身行禮，聲音因興奮而微微發顫。他下意識地搓了搓手，眼中閃爍著躍躍欲試的光芒。
    凱薩斯將最後一具屍體收入儲物戒指，眉頭卻漸漸皺了起來。月光下，庭院裏彌漫著令人不適的寂靜。他突然意識到一個棘手的問題——那位男爵府的老管家已經死了，整個男爵府現在無人主事了。
    “你在男爵府有認識的人嗎？”凱薩斯轉過身，黑袍在夜風中輕輕擺動，“現在管家被我殺了，府裏連個主事的人都沒有了。”他的聲音裏罕見地流露出一絲困擾。
    替身聞言立即挺直了腰板，眼中閃過一絲精明的神色：“回稟法師大人，雖然前院的人按規定不能隨意進出後院，但那些仆役管事我基本都打過交道。”他頓了頓，語氣中帶著幾分自信，“塞西斯以前不在這裏的時候，海蘭薩城的諸多事務都是由我代為處理，這些年來我都積累了不少經驗。”
    月光下，他恭敬地低下頭，卻又忍不住抬眼偷瞄法師的反應，顯然對這個能證明自己價值的機會格外珍視。
    “很好，你負責管理這座男爵府！這條肥狗我會留在這裏，有危險它會幫你解決。”凱薩斯轉身拍了拍幼犬的腦袋，“死狗，我去買海魚，你跟著他。找出使用聖光能量的人，直接咬死他們！”
    凱薩斯蹲下身，將走私船上搜出的食物傾倒了一部分在幼犬麵前。月光下，幼犬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興奮地咧開大嘴，露出尖銳的獠牙。它粗短的爪子在地麵上刨出淺淺的痕跡，以驚人的力道將食物快速扒拉進儲物戒指，偶爾還發出滿足的嗚咽聲。
    夜幕低垂時，凱薩斯披著鬥篷穿梭在碼頭區的港口。鹹腥的海風裹挾著魚腥味，他熟練的挑選著需要的新鮮海魚。而白晝時分，他隱匿在男爵府後院茂密的紫藤架下，將懸浮在魂海中的靈魂能量緩緩煉化。
    隨著靈魂能量被逐漸煉化，塞西斯男爵的秘密像剝洋蔥般層層揭開。他的原名是希爾斯波諾，這個姓氏背後藏著驚人的淵源——其祖父正是現任教皇的私生子。當年那位被秘密派往羅蘭帝國的替身，在索倫伯爵暴斃後完美頂替了其身份。
    由於教皇的姓氏是保羅，為了避嫌，為避人耳目，這個見不得光的血脈被冠以“波諾”這個姓氏。雖然他們在聖羅蘭帝國貴族圈中刻意保持低調，但倉庫裏堆積如山的東方絲綢，大量的黃金，昭示著這個家族驚人的財力。
    塞西斯走私的違禁品中，八成以極低的價格流向了聖羅蘭教會的地下倉庫，剩餘兩成則由波諾家族控製的黑市渠道向外出售，悄悄滋養著聖羅蘭帝國的陰影世界。
    “凡人皆有其私欲，波諾家族雖賺取了驚人的財富，卻也如同蛀蝕巨樹的蟻群，在聖羅蘭帝國的根基中埋下了巨大的隱患！”
    凱薩斯緩緩收斂了縈繞在周身的靈魂能量，那些來自希爾斯的記憶碎片如同毒蛇般在他識海中遊走。這個看似普通的聖羅蘭教會的密探，靈魂深處竟藏著如此錯綜複雜的秘密，每一段記憶都像是精心編織的蛛網，需要他小心翼翼地梳理。
    與此同時，聖羅蘭教會的穹頂之下正翻湧著驚濤駭浪。十二位紅衣主教圍繞著被焚毀的海船爭論不休，水晶吊燈投下的光影在他們猙獰的麵容上跳動。
    “必須讓希爾斯付出代價！”
    財務主教將鑲金邊的賬冊摔在議事桌上，羊皮紙卷軸嘩啦一聲展開，露出觸目驚心的赤字。
    “當務之急是接管羅蘭帝國的商路！”
    外務主教指著牆壁上的航海圖，翡翠戒指在燭火中泛著貪婪的綠光。爭執聲在鑲嵌著聖徒浮雕的穹頂下形成詭異的回響，連香爐裏升起的熏香都被攪得紊亂不堪。
    高踞於七級台階之上的黃金寶座，突然爆發出刺目的聖光，教皇蒼白的手指幾乎要捏碎權杖頂端的聖晶石。當黃金權杖第三次撞擊地麵時，聖殿中間的大理石地磚突然裂開蛛網般的紋路，一道裂縫徑直延伸到最激進的那位主教腳下。
    “你們這群被金幣蒙蔽雙眼的蠢貨！是要讓異端裁判所的烙鐵來幫你們清醒頭腦嗎？”
    教皇的聲音像是從冰封的深淵裏傳來，他太陽穴處暴起的青筋在聖冠的陰影下顯得格外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