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殺幾個苦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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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玫瑰城堡的夜晚終於恢複了寧靜,那些曾縈繞在後院的詭異吟唱聲徹底消失了。三個曾經桀驁不馴的老家夥如今收斂了許多,他們望向凱薩斯時,渾濁的眼眸中除了往日的算計,更多了幾分難以掩飾的敬畏。而當目光掠過那隻在壁爐旁打盹的幼犬時,他們的瞳孔總會不自覺地收縮,布滿皺紋的手也會微微顫抖。
    “侯爵大人,給聖女殿下的信函已經按照您的要求擬好了,還請您過目!”
    在鋪著深紅色天鵝絨桌布的小書房裏,教會前任大牧首德佩羅佝僂著腰,將一張泛著淡淡魔法光輝的羊皮紙雙手呈上。這位曾經在聖羅蘭教會呼風喚雨的老人,此刻的姿態謙卑得像個初入宮廷的侍從。壁爐跳動的火光在他布滿老年斑的臉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陰影,映照出他眼中複雜的神色。
    凱薩斯接過信箋,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羊皮紙上精致的火漆紋章。他逐字逐句地審閱著,漆黑色的眼眸在燈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
    “短時間內,我不會離開玫瑰城堡。”他最終將信箋折好,收入空間戒指時戒指上的寶石閃過一道幽藍的光暈,“等過兩年再去聖羅蘭帝國。”
    窗外的夜風卷著玫瑰的香氣掠過城堡尖頂,凱薩斯轉身望向牆上懸掛的領地地圖。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現在的實力還太低,還不足以在麵對山德魯時遊刃有餘。當儲物戒指裏的魔獸肉見底時,修煉資源的儲備耗盡之時,才是他離開這片領地的最佳時機。在此之前,玫瑰城堡將是他最佳的修煉場所。
    凱薩斯的修煉資源不僅僅隻是魔晶石,同時也需要靈魂能量,這能夠讓他在冥想時,吸收魔力的速度更快。獲取靈魂能量就要殺人,而翡翠河的對岸就是苦水農場,他隨時可以過去收割靈魂。
    時光匆匆,歲月如梭。
    一轉眼就過去了六年時間,在這期間小路德維希來過,艾茉莉回去了又回來。領地的金礦依舊在挖掘中,淺層礦脈已經挖光了,現在已經在挖掘深層的礦脈了。
    凱薩斯的修煉資源還有一些,但高級魔獸肉已經見底了,那條肥碩幼犬現在有一百多斤了,食量也跟著漲了不少。
    凱薩斯推開吱呀作響的閣樓木門,來到了城堡的花園,午後的陽光刺得他眯起了眼睛。他沿著鋪滿鵝卵石的小徑緩步前行,當穿過那道爬滿常春藤的拱門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停下了腳步。
    花園中央,那隻暗紅色的幼犬正神氣活現地踱著步子。它身上套著一件深紅色的馬甲,後腿直立,前爪像人類的手一樣擺動,活像個正在巡視領地的貴族老爺。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它油亮的皮毛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死狗,你的衣服哪來的?”
    凱薩斯的聲音裏帶著幾分戲謔,他走向玫瑰園中央那座爬滿藤蔓的遮陽棚,六株年份久遠的玫瑰主枝虯結交錯,粗壯得如同壯漢的手臂,在頭頂編織成天然的穹頂。他隨手折下一根橫生的細枝,指尖沾上了玫瑰特有的清香。
    幼犬聽到呼喚,立即用後腿蹦跳著跑來,靈活地躍上石椅,甚至還像人類一樣倚靠在椅背上。它胸前的金色紐扣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衣服是女仆長給你做的吧,這衣料我怎麽看著覺得有點眼熟啊!”凱薩斯眯起眼睛。
    幼犬突然咧開嘴,露出了雪白的尖牙,一隻前爪指向城堡的方向。凱薩斯順著望去,發現城堡的窗戶上,原本暗紅色的天鵝絨窗簾已經換成了嶄新的墨綠色綢緞。
    “你的衣服是舊窗簾做的!”凱薩斯恍然大悟,不禁笑出聲來,“難怪我覺得眼熟!”幼犬得意地晃了晃腦袋,馬甲下擺隨著它的動作輕輕擺動,在微風中泛起絲綢特有的光澤。
    “死狗,你那裏還有多少魔獸肉?”
    凱薩斯伸出白皙的手掌,手指撓了撓幼犬毛茸茸的耳後,三角形的小耳朵一陣抖動。
    幼犬聞言抖了抖圓滾滾的身子,粗短的尾巴在石地上掃出半圓痕跡。它歪著腦袋思考片刻,兩隻粗短的前爪像人類攤手般朝凱薩斯展開。這個動作太過自然,甚至能看到它粉嫩肉墊裏,藏著幾道捕獵時留下的細碎傷痕。
    “看來咱們該去一趟南大陸了,這次要試著獵殺地行龍,我估計應該可以殺它!”
    幼犬忽然咧開嘴,露出森白的牙齒。
    “嗷?!”幼犬的嘴巴猛地張大到誇張的程度,粉色的牙齦和尖牙全部暴露在空氣中,仿佛下巴真的脫臼了。它圓滾滾的身體像觸電般彈起來,短尾巴僵直得像根木棍。在它模糊的記憶裏,那怪物的一根指甲都比它整個身體大好幾倍,爪子上還沾著不知名獵物的碎肉。
    猩紅色的小眼睛眨了眨,幼犬用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凱薩斯。它突然人立而起,前爪拚命比劃著誇張的弧形。
    “試試,要是殺不了就跑。”凱薩斯從皮甲裏抽出一張泛黃的羊皮地圖,指著上麵用血漬標記的路線,“我帶著地行龍繞著火山跑圈,你去偷蛋。反正你逃跑的速度,連風刃豹都追不上!”
    幼犬終於合上嘴巴,濕潤的黑鼻子噴出兩道白氣。它驕傲地昂起頭,短爪子拍打著胸脯發出“砰砰”悶響,接著靈巧地做了個偷竊的動作——兩隻前爪虛抱成球狀。這套複雜的肢體語言分明在說:偷蛋可是它的拿手好戲。
    “死狗!你這拍胸脯的姿勢是跟門口那群醉醺醺的守衛學的吧?”
    凱薩斯揪著幼犬毛茸茸的耳朵,指著它沾滿泥巴的前爪,“好的不學,盡學些下等酒館裏的粗鄙動作!”
    一百二十斤的幼犬,像是個人一樣直立著,猩紅色的小眼睛在晨光中眨巴眨巴,突然抬起前爪指向城堡院牆——那裏正有個守衛在打哈欠,鎧甲縫隙裏還夾著昨夜賭牌贏來的銀幣。
    “死狗!南大陸到處是流淌的岩漿,還有會噴火的魔獸,你這絲綢馬甲會被燒壞的!”
    幼犬從鼻孔裏噴出兩道得意的白氣,圓滾滾的肚子在晨風中顫了顫。它用爪子扒拉儲物戒指的動作,活像個炫耀新玩具的孩童,隻聽“哐當”一聲。那是塊不大的赤紅色的火蜥蜴皮革,邊緣參差不齊像被啃過,上麵係著兩根褪色的布條。
    “諸神在上!”凱薩斯拎起散發著硫磺味的皮革,\"你把自己的睡墊咬成這樣?這是你的圍裙!?”
    幼犬突然撲到皮革上瘋狂打滾,堅硬的鱗片與青石地板摩擦出串串火星。凱薩斯伸手扶額歎氣:“等到了碎石城…找製皮師鞣製一下!”他拽著狗尾巴往外拖,這條連岩漿都敢喝的蠢狗,要防火圍裙難道是為了…
    “我滴個天呐…”凱薩斯蹲下來揉著狗頭,聲音突然柔軟,“你這肥狗是要當南大陸最時髦的紳士?”
    陽光照在暗紅色的肥狗身上,有些肥胖的身影正昂首挺胸,它挺著個大肚子,宛如真正穿著禮服的貴族。
    翡翠河的南岸籠罩在朦朧的晨霧中,苦水農場東部的原野上沾滿了晶瑩的露珠。初秋的晨風帶著絲絲涼意,拂過清修所斑駁的石牆。
    一些身著褪色亞麻長袍的苦修士早已跪倒在神像前,他們布滿老繭的雙手緊握,幹裂的嘴唇不斷開合,吐出虔誠的禱詞。而另一些修士則蜷縮在粗布被褥中,在秋日清晨的微寒裏貪戀著最後的夢境。
    凱薩斯踩著沾滿露水的草地悄然接近,他腳邊的幼犬警覺地豎起耳朵。這座被苦修士視為聖地的清修所,實際上隻是一座粗糲的圓形石塔。塔身由未經雕琢的巨石壘砌而成,高度不足五十米,卻有著驚人的三十米直徑,顯得異常敦實厚重。
    石塔底部的三層有著蜂窩般的狹小石室,那是普通苦修士的棲身之所。最頂層供奉著他們信仰的神像,也是每日晨禱的場所。凱薩斯的目光落在底層那些稍顯寬敞的石室——那裏住著所謂的“鍍金者”。這些企圖通過苦修士身份參加教皇遴選的苦修士,正是他此行的目標。至於那些沒有腦子的狂信徒,他決定暫且放過,畢竟靈魂寶石的容量有限。這些苦修士的靈魂強度遠超聖騎士,他不需要獵殺太多鍍金者就能填滿寶石。
    清修所沒有守衛,也沒有仆從,吃喝全部要自己準備。“鍍金者”想要離開清修所,需要先用魔法傳訊石聯係外界。
    穿過低矮狹窄的拱形石門,此起彼伏的呼嚕聲便從幽暗的通道中傳來。那粗重的鼾聲在石壁間回蕩,竟形成了一種古怪的和聲。
    “死狗,聽聽,這些家夥的呼嚕聲可不比你輕。”凱薩斯壓低聲音,手指輕輕點了點幼犬的腦袋,“咱們得手腳利索些,別驚動了其他人。”
    他貼著冰冷的石壁,無聲地靠近第一間石室。清修所的住處簡陋至極,連木門都沒有,隻在門洞上掛著塊破舊的獸皮或粗織的亞麻布簾。凱薩斯屏住呼吸,指尖挑起獸皮簾子的一角——借著從石窗透進的微光,能看見一個裹著粗布的身影正蜷縮在地上酣睡。
    幾乎在同一瞬間,凱薩斯的嘴唇無聲翕動,一道灰綠色的語音詛咒和另一道灰蒙蒙的虛弱詛咒,同時落在沉睡的鍍金者身上。那人連哼都沒哼一聲,身體便軟綿綿地癱了下去。凱薩斯箭步上前,雙手精準地捧住對方的頭顱,猛地一扭——“哢嚓”,頸椎斷裂的脆響在寂靜的石室中格外清晰。一縷乳白色的靈魂從屍體上飄出,迅速被靈魂寶石吸收殆盡。整個過程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
    肥碩的幼犬挺直身子,前爪煞有介事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猩紅的眼睛裏閃著得意的光——它分明在說:這種幹淨利落的殺人手法,它也能辦到。
    凱薩斯嘴角微揚,優雅地做了個“請”的手勢。幼犬立刻會意,躡手躡腳地溜向隔壁的石室,活像個經驗豐富的刺客。它用爪子輕輕撥開亞麻布簾,賊兮兮探頭朝裏張望了一下,隨即靈巧地鑽了進去。
    石室裏很快傳來一連串“嘎嘣嘎嘣”的悶響,在幽暗的通道中顯得格外刺耳。凱薩斯皺了皺眉——動靜有點太大了,聽起來像是骨頭被生生咬斷。他迅速閃進石室,生怕幼犬弄出太多血腥味驚動其他人。
    然而眼前的景象讓他稍稍鬆了口氣。那位鍍金者的屍體確實沒有流血,但整個身體卻以一種極其詭異的方式扭曲著——四肢和軀幹像麻花般擰在一起,脊椎骨節節凸起,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硬生生絞成了螺旋狀。幼犬蹲在旁邊,歪著腦袋欣賞自己的“傑作”,尾巴得意地輕輕搖晃。
    凱薩斯也隻能豎起大拇指,他也沒辦法做到這種程度。靈魂能量被寶石吸幹後,屍體的儲物戒指被摘下,屍體再被塞進了進去。
    “死狗,擰斷脖子就行了,別擰成爛麵條,頭顱都差點要掉下來了!”
    那隻挺著大肚子的幼犬,忙不迭地點了點大腦袋,它咧著嘴,邁著小步走向了下一間石室。裏麵的那位“鍍金者”已經從昏睡中蘇醒,此刻正佝僂著背倚靠在斑駁的石牆上,渾濁的雙眼失神地望著地麵,布滿皺紋的臉上寫滿了滄桑與迷茫。
    當兩條後腿直立行走的胖狗,賊頭賊腦地走入石室時,年邁的“鍍金者”緩緩抬起頭來。他們四目相對的瞬間,時間仿佛凝固了——老人渾濁的瞳孔裏映出肥狗的身形,而幼犬猩紅色的眼睛則倒映著老人枯槁的麵容,一人一狗就這樣愣在了當場。
    站在門口的凱薩斯不耐煩地咂了咂嘴,突然抬腿用力踹在肥狗的屁股上:“死狗,磨蹭什麽?利索點!”
    這一腳讓幼犬徹底失去了平衡,圓滾滾的身軀像顆肉彈般朝著老人猛撲過去。
    在逼仄的石室內根本無處可躲,幼犬那碩大無比的腦袋結結實實地撞上了“鍍金者”的胸膛,伴隨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哢嚓”脆響,老人的胸骨瞬間塌陷成一個可怖的凹坑。他凸出的眼球裏還凝固著難以置信的神色,嘴角卻已溢出暗紅的血沫,整個人像破布娃娃般癱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