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霽向李戍川說明自己的想法：
    “首長，信號源可能是紅方位置。”
    “那裏頻繁出現電磁信號，估計也是電子對抗連。”
    “如果確定那裏有人，我們就向旅部報告，可以報一箭之仇！”
    李戍川回答：“紅方電子對抗連有無人機蜂群，能配置分布式電磁進攻，那裏未見得是連部，他們未必集中駐紮。”
    對王霽的提議，他並不抱什麽希望。
    王霽分析道：
    “首長，這個信號很穩定。”
    “我們發現，它有幾個神秘特征。”
    “第一，它位置是固定的，就在營部西南方向，始終不變。”
    “第二，它每天淩晨1點到6點出現，每隔1小時出現一次。”
    “第三，它每次出現時間很短，隻有3、4秒，但剛才3點的那一次出現了10秒！”
    “我感覺會有收獲。”
    李戍川猶豫片刻，答複：“好！你的想法有道理，我同意的你申請！”
    他看了一眼地圖，仍舊為3人擔心，囑咐道：
    “還是那句話，你們要小心。”
    “如果遇到危險，不要硬來。”
    “你們的通信設備功率小，進山區估計沒有信號，要注意安全。”
    “晚上不要行動，就躲在車裏，以免遇到雪豹等猛獸襲擊！”
    “還有，你們穿越山穀後，路過的不是軍事管製區，而是藏民牧區。”
    “既然你們參與了演習，就代表子弟兵，不要犯任何紀律錯誤！”
    三人聽到雪豹兩個字，都渾身打個激靈，後悔了。
    車外靜得可怕，每一縷風、每一聲流水，都像是雪豹的腳步……
    王霽還在琢磨怎麽認慫，李戍川掛斷了電話：“祝你們好運！”
    滴滴滴——
    王霽：“……”
    金勇：“……”
    淩霏霏：“……”
    半晌，金勇才說話：“我聽說，雪豹是不會主動襲擊人的，而且，它們白天不出來活動，清晨和黃昏捕獵。”
    王霽：“那……先在車上休息一晚，白天再決定吧。”
    三人顫顫巍巍，關掉通信器，把卡車熄火，在車裏窩了一宿。
    雖然車廂更寬敞，可以鋪開被褥躺著睡，他們卻不敢亂動。
    直到天色透亮，才下車活動身軀。
    此時，陽光刺破雪峰，山穀浸泡在晨曦中，冰川融水順著穀底嘩嘩流淌，清澈見底，舒服得讓人忘掉害怕。
    三人合計了一陣，決定繼續往前走。
    看樣子不會有野獸，前方就是牧民區，問題應該不大。
    據金勇判斷，信號源不過10公裏左右，來都來了，不能半途而廢。
    三人為了掩飾身份，換下軍裝，穿回從家帶來的外套。
    王霽把通信設備藏到自己包裏，三人各背一個包，朝河穀另一頭走去。
    山穀約莫有5公裏，三個人花了3個小時，才走到盡頭。
    一來路不平坦，好些地方要踏進淺水區，得很小心。
    二來，淩霏霏心髒不好，即便帶著氧氣罐，也得經常休息。
    王霽索性讓金勇幫忙拿包，自己背起淩霏霏慢慢走。
    穿越河穀後，到達山峰埡口。
    豁然開朗！
    眼前是一大片草場，順著山腰緩緩下降，如一卷翠綠緞子傾覆開來。
    遠處有點點白影、點點黑影，是牧民放出的羊群和黑犛牛。
    藏民騎著一匹棗紅馬，穿梭在白影和黑影之間，很是悠然自得。
    淩霏霏從王霽背上跳下，閉起眼睛，輕輕張開雙臂。
    忽然狂奔下去！
    一直跑了上百米。
    扔開包，在地上滾了起來。
    呼呼喘氣，仍笑容滿麵。
    她玩得開心，王霽和金勇卻同時眉頭一皺，異口同聲：“信號哪兒來的？”
    按金勇的判斷，信號源就在距此5公裏左右的位置。
    可眼前開闊無垠，連頭羊都能清晰可辨，根本不可能藏住軍隊！
    何況是一個連！
    兩人順著溪流往下走，王霽背起淩霏霏，又足足走了半小時才到坡底。
    視線轉向山體另一側，看到遠處有牧民建起的一座座白色帳房。
    約有十來座。
    是個小型村落。
    五彩經幡搭在中央，隨風飄展。
    似乎還有根大木樁子杵著。
    王霽對兩人道：“咱們裝成遊客，說是來徒步的，到村子裏去看看。”
    信號源很可能在村子裏，既然來了，就要打探一番。
    如果紅方有人潛伏在這兒，就算犯規了，必須上報。
    可以穿越非軍事區，但不能藏在牧民村落，否則就太賴皮了。
    三人慢慢悠悠，一路遊玩，一路走到帳房所在位置。
    有牧民在家裏，看到遊客過來，都朝他們露出笑容。
    但沒人主動過來交流。
    似乎不會說漢語……
    三人仔細觀察每一間帳房，沒有任何軍隊潛伏的跡象。
    雖說村子有一輛汽車，卻明顯不是軍車，隻是普通的越野。
    王霽跟金勇又來到木樁子旁觀察，發現是牧民自己搭的5g衛星信號放大器天線，用太陽能板供電的。
    兩人相視愕然。
    敢情，信號來自於這裏……
    這跟紅方有個毛線關係……
    三人走到空曠處，坐在地上商量起來。
    王霽問：“勇哥，你能確定神秘信號來源是這裏麽？”
    金勇點點頭，十分堅定：“我有強烈的直覺，肯定是這裏！”
    王霽：“這就奇怪了，村子怎麽會發出這麽規律、詭異的信號？”
    金勇皺起眉頭，垂首不語。
    淩霏霏躺在草地上，仍是笑嘻嘻的。
    她不懂技術，沒有煩惱，躺了一會，坐起來仔細觀察牧民，從體型、膚色到衣著、舉止，悄悄記在心上。
    10分鍾後，見兩人還是沒討論明白，忽然道：
    “你們說，會不會像五角大樓那樣，被劫持了信號放大器？”
    她跟金勇去過米國，參與了那次襲擊事件，知道這個細節。
    雖說不懂技術，卻記得清楚。
    王霽、金勇登時恍然大悟。
    異口同聲：“原來如此！”
    張乾在波斯學到這招後，在許多部隊普及並發揚光大了。
    劫持民用設備，不止能發出信號，還能調整發射頻率。
    所以，能有效實施幹擾。
    淩霏霏笑盈盈道：“我還是有用的吧？我再給你們幫個忙，去跟牧民打聽打聽，看有什麽消息。”
    站起身，繞著帳房到處轉，見人就問，連比劃帶說，聊了一圈。
    回來告訴兩人：
    “有重大收獲哦！”
    “我問他們附近有沒有城市、景點，或者其他村落……”
    “有牧民大哥告訴我，200公裏內都沒有城市，都是山區、草原。”
    “如果想去玩的話，西邊大概150公裏有個村落，那裏有些娛樂項目。”
    “比如騎馬、射箭什麽的，是村裏為了招攬遊客搞的。”
    “但很可惜，這幾天玩不了。”
    “因為離軍事管理區近，讓他們停幾天。”
    “牧民大哥剛從那裏開車回來，說附近來了支部隊駐紮，大概100來人！”
    “是兩天前剛來的！”
    王霽、金勇相視狂喜，按時間來說，極有可能是紅方部隊！
    但對方位置還不夠精確，不足以匯報給旅部，需要實地考察。
    王霽沉吟道：“怎麽過去呢……”
    150公裏的路，得走斷腿。
    淩霏霏眨眨眼，揚起頭：
    “再跟你們說個好消息……”
    “我跟大哥說，想到那裏看看。”
    “他同意了，說可以開車載我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