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少女身上飄來雪鬆混著佛手柑的香氣，卻讓他胃部痙攣。
    "我們走。"慕瑾攬住在失魂落魄的左傳。
    夕陽穿過紫藤花架，在左傳側臉投下細密陰影，"這兩年你去了哪裏？"
    穆禾輕笑："當然是找我親爸去了。你們不是都知道我媽是懷著我嫁給我江城的那個爸的嗎？"她好像並不想搭理左傳。
    突然貼近慕瑾，發梢掃過男孩手背，"倒是你，戴著訂婚戒指來上大學..."玉蟬吊墜晃出一道冷光，"與誰訂婚，南喬嗎？"
    “神經病！”遠處傳來晚課鍾聲，驚起一群白鴿。
    慕瑾拽著踉蹌的左傳轉身，暮色中瞥見穆禾腕間有道新鮮疤痕，藏在沉香木珠下的皮膚泛著不自然的青白。
    慕瑾沒有想到報到第一天就碰見了他最不想見到的人，感覺自己心裏極其不舒服。
    左傳知道他是怎麽想的，但還是很沒有骨氣的說：“你煩她，不理她就行，別讓她太下不了台！畢竟是女孩子嘛！”
    “左傳，你別說你現在心裏還想著她，就她那樣的人，像他爸爸說得那樣，基因的劣根性，怎麽改也改不了，妥妥一個神經病！”
    慕瑾為自己以後的四年大學生活裏出現了這樣一個人而憤懣。
    送走左傳，慕瑾一刻也不敢在校園裏逗留，直接回了寢室。
    因為報到時間為期三天，這是第一天，寢室四個人，隻到了他和他上鋪的同學。
    慕瑾一進門，正在收拾床鋪的男孩抬頭，很自然地點頭微笑：“錦市來的，蘇皓宇。”
    “江城，慕瑾！”
    介紹過後，就無話可說了。
    慕瑾開始整理自己的床鋪，這個時候，手機當啷當啷連著過來幾條信息。
    他放下手裏的床單，順勢坐在床上，打開手機，看見南喬發過來的圖片。
    她已經把長發剪掉了，換上了公安大學的校服
    南喬身著筆挺的藏青色警用常服，金屬領徽在立領尖端泛著光芒。
    她高高的馬尾長發剪至耳垂三寸，發尾露出線條清晰的下頜線。
    深藍色領帶束得齊整，右胸口袋上別著銀底紅字的校徽編號牌。
    “好看，我女朋友真颯！”慕瑾嘴角上揚，迅速回了一句。
    “怕你不喜歡呢！女孩子應該秀秀氣氣的。”那邊秒回，看起來應該是閑著呢！
    “怎麽會，我家喬喬什麽樣子，哥都喜歡！現在在幹嘛？”慕瑾臉上的笑意更濃。
    “我已經收拾好床鋪，準備和室友去食堂吃飯，你呢？”
    “喲，這麽快就有朋友啦！我也在寢室裏！”慕瑾猶豫著能不能把遇見穆禾這件事告訴她。
    “嗯！我們寢室裏的女孩都特好！”慕瑾從她發過來的字裏就能體會到她此刻的喜悅。
    怕破壞她的好心情，慕瑾決定先不告訴南喬，等軍訓結束，去找她的時候，再說也不遲。
    隻顧與南喬聊天，都沒有注意上鋪的蘇皓宇同學已經不在寢室了。
    等他收拾完床鋪，蘇皓宇回來了，告慕瑾：“外麵有個女孩在樓道口見人就問認不識電子信息工程學院的新生慕瑾！”
    慕瑾嚇得趕緊問蘇皓宇：“你應了她嗎？”，還不忘跑到窗戶邊往樓下看。
    果然看見穆禾抱著幾本書，站在樓下往上望，嚇得慕瑾趕緊縮回頭。
    “當然沒有！一看就是一個死纏爛打的主！”蘇皓宇從床鋪上下來的時候，看到了他手機裏南喬穿警服的照片，慕瑾笑得不值錢的樣子，就明白怎麽回事了容。
    “看樣子要去食堂吃飯是不可能了，被她堵到寢室了！”
    暮色裏的紫藤花簌簌落在窗台，蘇皓宇指尖轉著鋼筆，從抽屜摸出個玻璃罐。
    糖漬橙皮在琥珀色蜜汁裏沉浮，折射出細碎的光斑："要不要試試聲東擊西？先嚐一塊橙片！"
    慕瑾捏著橙片，甜酸氣息衝淡了心裏的那種不舒服：“嗯，可以！”
    樓下傳來穆禾詢問路人的聲音，像潮濕的青苔漫過石階。
    "你往東門去，我穿你外套從西門出去。"蘇皓宇解開腕間紅繩銀鈴鐺，揣回兜裏，"她若追錯了人，你正好繞去第三食堂。"
    手機屏幕忽然亮起，南喬發來張糖醋小排的照片，油亮醬汁上灑著雪白芝麻。
    慕瑾把糖罐從蘇皓宇手裏拿過來拍了個照："我新室友蘇皓宇給的。"
    蘇皓宇挑眉輕笑。
    他拎起慕瑾搭在椅背的牛仔外套，袖口洗衣液清香混著少年體溫撲麵而來："三分鍾後行動。"
    “你和下麵的女孩今天見過麵！她肯定留意你今天的裝扮了，哥們，把你的襯衣脫下來咱倆換換！要扮就換全套！”
    蟬鳴驟歇，兩道身影從樓梯口分道揚鑣。
    慕瑾攥著手機鑽進紫藤花廊。
    聽見穆禾急促的腳步聲朝相反方向而去："慕瑾你站住！"
    蘇皓宇故意將外套領子立起來，加快腳步，鈴鐺在暮色裏搖出清越聲響。
    蘇皓宇倚在開水房窗邊，看穆禾氣急敗壞地追過來。
    他慢悠悠剝開最後一片橙皮，糖霜落在虎口像初冬的雪。
    蘇皓宇背對著穆禾，聽見她劇烈的喘息。
    "慕瑾！"她的聲音帶著破碎的顫音，"你就這樣討厭我..."
    蘇皓宇轉身時故意讓衣擺掃過她發梢，牛仔布料摩擦出細碎的沙沙聲。
    暮色將他的輪廓浸成琥珀色，唯有眼睛在陰影裏亮得驚心。
    "姑娘，"他慢條斯理地舔掉指腹的糖霜，喉結在立起的衣領間滾動，"你認錯人了！"
    穆禾一驚。
    她看見少年搖了一下手裏的紅繩銀鈴，那是慕瑾從不佩戴的飾物。
    紫藤花廊方向傳來短促的手機震動聲，像某種暗號。
    "你..."她後退半步，鞋跟磕在門框上。
    蘇皓宇突然傾身逼近，橙皮清香裹著洗衣液氣息將她籠罩。
    穆禾撞上冰涼的玻璃窗，聽見他壓低的笑聲擦過耳垂："要追慕瑾的話，，不如先追上我。"
    他旋身時外套甩出漂亮的弧線，穆禾條件反射去抓，卻隻揪住一片衣角：“告訴我，他在哪裏？”
    開水房的窗戶離地麵不高，蘇皓宇從窗戶跳出去：“姑娘，何必呢！人家有女朋友！”
    暮色中他的白襯衫鼓成帆，銀鈴在墜落時碎成一串星子。
    穆禾衝到窗戶邊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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