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陳逾明沒聽兄弟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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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淩嶽推開包廂門時,陳逾明正用崖柏珠串輕叩威士忌杯沿。
謝燼夜扯鬆領帶靠向絲絨沙發,喉間溢出聲輕笑:“顧秘書上月訂的阿爾馬斯魚子醬還在冰櫃躺著,阿嶽連集團頒獎慶典都鴿了……”他隨手解開兩粒襯衫扣,瑪雅太陽神紋身在雪茄煙霧裏若隱若現,“陳工這場文藝複興式憂鬱,倒是比卡地亞最新高珠還金貴。”
葉淩嶽示意侍應調暗燈光,腕間江詩丹頓劃過一道冷光:“白孔雀都開屏三回了,您還盯著藻井結構圖呢?”
包廂門忽被推開,顧逸塵拎著半融化的黑森林蛋糕走進來:“剛在停車場瞧見榮叔的慕尚,聽說他驚蟄要辦古琴雅集。”
陳逾明垂眸,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腕間的崖柏珠串。
葉淩嶽指尖在沙發扶手上輕點,目光落在陳逾明煙灰缸旁的手機上,屏幕亮起,是許悅萱發來的消息:“逾明,節日快樂!”
陳逾明劃開屏幕的瞬間,葉淩嶽一把抄過手機,許悅萱精心構圖的燭光晚餐在屏幕綻開暖色光斑。
“這光影構圖可比臻華新簽的攝影師強多了。”他故意放大照片裏微微滑落的真絲肩帶,“陳工當年做建築模型都沒這麽嚴絲合縫吧?”
“好個‘醉翁之意’。”謝燼夜忽然傾身,“筆試第一的成績配上這種精修落魄感,”他用刀刃挑開蛋糕盒絲帶,“我曆任女伴的街拍都比這有張力。”
“逾明喜歡清純的。”顧逸塵突然開口,“許小姐的申報材料裏,西城公寓地址寫得倒是工整。”他屈指輕敲茶幾上融化的紅絲絨蛋糕,“古建所王老昨天問我認不認識這位考生。”
謝燼夜嗤笑出聲:“陳家資助的貧困生住著三百平精裝公寓備考,傳出去倒是段佳話。”他沾著酒液在茶幾上畫了輪殘月,“開慣老爺車的人,自然不懂超跑的推背感。”
葉淩嶽向後靠進沙發:“南笙年前商演時,她那件月牙白旗袍開衩,可比某些人的教科書式勾引高明得多。”他盯著對話框精修圖輕笑,“我賭她連自拍濾鏡都不會開。”
手機再次震動,對話框跳出一條新消息:“您留在公寓的《園冶注釋》我做了新批注。”配圖裏青瓷碗盛著冒熱氣的紅豆沙,糖霜在燭光下像初雪落滿故宮琉璃瓦。
葉淩嶽掏出自己手機晃了晃:“我剛分手的那個芭蕾舞演員,往更衣室塞紙條都比這‘學術型邀約’含蓄。”
“你們根本不懂……”陳逾明突然抓起威士忌杯一飲而盡,喉結急促滾動,“她當年通宵幫我整理測繪數據的樣子......”
葉淩嶽嗤笑出聲打斷他:“當年是當年,現在人家擺明要攀高枝。”
謝燼夜將車厘子核吐進水晶煙缸,猩紅汁液在屏幕濺出心形殘痕:“你們陳家的祖訓‘寧為玉碎’,倒是在情字上踐行得徹底。”
水晶燈流淌著琥珀色的光,葉淩嶽用雪茄剪戳了戳陳逾明又一次亮起的手機屏幕:“第七條消息,燭光晚餐都要涼了吧?”他傾身拍了拍陳逾明繃緊的肩胛骨,“許小姐這毅力要是用在建模競賽上,你們當年也不至於輸給國外隊。”
謝燼夜忽然把冰球彈進顧逸塵的酒杯,清脆的撞擊聲裏帶著戲謔:“要我說,你車庫那輛新買的曜影跑車也該開出去兜兜風。”他晃著快見底的威士忌杯,“老盯著舊款,怎麽知道現在的新車性能多帶勁?”
顧逸塵望著陳逾明下頜繃緊的弧度:“咱們逾明最戀舊。”
謝燼夜仰頭飲盡杯中殘酒:“戀舊?當年在康河劃船淋雨那夜,許小姐裹著你的羊絨圍巾......”他故意讓尾音消融在威士忌的冰裂聲裏,“可沒見她戀舊過。”
陳逾明霍然起身,西裝褲腿擦過玻璃茶幾,發出細微的摩擦聲。他撈起搭在沙發背上的大衣,腕間的崖柏珠串在動作間滑入袖口。
“澹園還有事。”他聲音很淡,聽不出情緒。
門扉合攏的餘震驚動窗外的雪,謝燼夜把酒杯重重擱在茶幾上:“得,西城的雪該下大了。”他伸手去夠酒瓶,“賭不賭?我押西城。”
葉淩嶽望向窗外紛飛的雪片:“澹園的紅豆沙,怕是要涼了。”
陳逾明站在公寓門前,指尖懸在監控門鈴上方,食指第二關節無意識地摩挲著門框邊沿。
電子鎖開啟的蜂鳴聲裹著暖風湧出玄關,崖柏香氛裏混著陳皮紅豆沙的甜澀。
許悅萱倚在門框上,未施脂粉的臉被廚房蒸汽熏出淡緋色,鬢角碎發沾著水珠蜷成小勾。
“你來了。”她側身讓開通道,圍裙係帶在腰後勒出海棠花結的褶皺,“正巧煨到第二遍水。”
砂鍋裏的蟲草雞湯騰起白霧,許悅萱隔著霧氣為陳逾明續上第三杯酒。玻璃杯沿凝著水珠,沿著他修長的指節滑落,在桌麵洇出個小小的圓。
“嚐嚐這個。”她夾了塊糖醋排骨放進他碗裏,琥珀色的醬汁在燭光下泛著蜜色,“記得嗎?大三那年測繪古建,你給我送的夜宵......”排骨煨得酥軟,甜酸比例精確複刻京大後街那家老店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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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逾明喉結滾動,酒液混著回憶漫過舌尖。那夜星子很亮,他抱著保溫桶等在女生宿舍樓下,看許悅萱披著外套匆匆溜下來接。樓前綠植的水汽沾濕她鬢角,比此刻杯中二十年陳釀更醉人。
“所裏新來的實習生,連懸魚構件都分不清。”他鬆了鬆領口,醉意讓京片子帶了點黏糊的尾音,“你當年第一次測繪應縣木塔......”
“就把鬥拱模型摔碎了。”許悅萱適時接話。
陳逾明望著她耳垂輕晃的珍珠,突然想起畢業典禮那日。暴雨中的香樟樹下,她仰頭說“逾明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吧”,雨珠順著傘骨滴進他後頸,涼得如今夜第五杯冷酒,二十年陳釀在喉間燒出苦澀的回甘。
窗外悶雷碾過雲層,許悅萱的淚墜在他手背時,陳逾明才驚覺已被她攙到主臥。
鵝絨被沾染著某種香薰,許悅萱扶他躺下時發帶突然鬆脫。青絲如瀑散在枕上,她帶著酒氣的吻落在他顫抖的眼瞼:“那年你說......要造座不會塌的城......”
暴雨驟然滂沱,陳逾明在眩暈中望見博古架上的歙硯,任由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她曾怎樣在京大的銀杏樹下踮腳吻他,怎樣在測繪現場替他擦汗,又怎樣在圖書館的晨光裏對他笑......
當許悅萱的眼淚墜在他鎖骨上時,酒精讓理智變得模糊,而回憶又太過鮮明。他終究沒能推開這個帶著淚意的吻,就像他始終沒能真正忘記,那個曾經在銀杏樹下,眼睛亮晶晶地望著他的女孩。
陳逾明終於抬手撫上她的發絲,微微用力,將她拉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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