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相濡以沬的再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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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爬到縣政府家屬樓的三樓,輕輕地敲了敲房門。
    一個年輕女人給我開了門,我知道王雁書的女兒還在上初中,所以我又確認了一下門牌號,怕走錯了人家。
    她微微笑了一笑,熱情地說:“你好,是關宏軍吧,王局長伉儷正在廚房給你準備大餐呢。所以隻有我來開門了。”
    我報以微笑,說:“你好,我還以為走錯了。”
    她幫我接過禮品,把我讓進屋內。
    王雁書夫婦二人聞聲也從廚房出來,王雁書介紹到:“這是許紹嘉,我當家的。黨校老學究,愛辯論,還容易給人挖坑,請小關同誌提防。”
    許紹嘉哈哈大笑,和我握了握手,調侃道:“別聽王大局長瞎說,我不當家,我是家庭婦男,負責她的後勤保障工作。”
    這夫妻二人開口就是玩笑,我也放鬆下來,不住地點頭。
    王雁書又介紹給我開門這位女士:“這位美眉叫朱清婉,是我鄰居,今天專門負責陪同你。你們年輕人在一起才更有話題。”
    朱清婉,這個名字倒很雅致,我想起了《詩經》裏的一名話“有美一人,清揚婉兮”。
    她的人也和她的名字一樣:溫柔婉約、清新動人。
    我當然也明白了,王雁書這是想做個紅娘,為我和她牽線。
    這頓飯是不是豐盛我已經記不清了,我自知酒量有限,隻陪許校長喝了一杯酒。
    我的記憶主要是集中在對她的認識上。在席間,我了解到她也是單身,也曾離過婚,但她沒有生兒育女。
    她是一名音樂老師,酷愛古典音樂。
    整個過程中,她話雖不多,但談吐風雅,毫不拘束,顯得知書達禮。
    飯後,在客廳的沙發上,我和許校長談了一會兒已經結束的非典疫情,又交流了對就業和社會保障的看法。
    談得正投機,王雁書用臂肘碰了碰許紹嘉:“家裏勿談國事,別冷落了清婉妹妹。”
    許校長當然知趣,忙哈哈笑道:“對呀,看看我,一直纏著宏軍胡侃。忘了還有兩位美女在側,失禮了。”
    他的話讓我臉瞬間紅了起來,側眼看了看在一邊坐著的朱清婉,她笑岑岑地看著我,竟然沒有害羞。
    最後,在王雁書夫婦的堅持下,由朱清婉送我回宿舍。
    這段路不遠,所以我和她走得很慢,甚至是走兩步停一會兒。
    她說:“王姐盛情難卻,意圖你知道吧?”
    我點頭,看著她的眼睛,我禁不住想起了周欣彤。
    她和她都長了一雙會說話的眼睛。
    她看我發呆,不僅笑著說:“你經常這麽露骨地看女人嗎?”
    我立即凝心收神,尷尬地回道:“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她撇了撇嘴,仿佛看透了我的內心,但卻沒有表現出生氣的意思,隻是說道:“你是看著我,想起了別的女人了吧。”
    我像被她扒光了衣服,實在不知怎麽回答才好。
    她接著說:“睹物思人、觸景生情是一種心理映射,我們都是有過經曆的人,我不覺得難堪,你緊張什麽?”
    我說:“我這個人不太能處理好情感問題,可以說一團糟。”
    她抿嘴笑了笑,揶揄地說:“我怎麽沒聽出你反思的味道,倒好像是在炫耀。”
    我有了一種壓迫感,麵對這種可以敏銳洞悉我思想活動的女人,我甘拜下風。
    於是,我停住腳步要和她道別。話還沒說出口,她斂住笑容,問我:“我怎麽去回複王姐呢?說你沒有相中我?這樣會不會影響你們上下級關係?你如果有顧慮,我也可以說是我沒看中你。”
    我不能總處於被動,馬上反擊道:“坦誠地說,你到底看沒看中我呢?這和怎麽回複王雁書關係不大。”
    她被我的反戈一擊搞得有點措手不及,我也第一次看到她的臉上泛起了羞澀的紅潤。
    “我想給你一點時間,也想給自己一個機會。彼此可以加深了解。”
    我心中激蕩起一層層漣漪,仿佛與她身上散發出的磁力產生了共振。
    我和她心領神會的相視一笑,就這樣我和她開始了交往。
    王雁書曾經意味深長地對我說過一句話:“宏軍,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我隻是給你們兩個人搭了個橋,最後能不能走到一起,還是要服從於你們的內心真實感受。不要被外力幹擾。”
    不久,王雁書把我從鄉鎮企業科調到辦公室,專門負責文字綜合。
    這份工作讓我立刻忙了起來,加班成了常態。
    而朱清婉往往會到辦公室給我送飯,開心地看著我狼吞虎咽的吃掉她做的飯菜。
    然後,靜悄悄地陪著我直到完成工作。
    這成了我和她最愜意、最愉悅的獨處時光。
    我在送她回家的路上不禁會問:“你這麽陪著我不會無聊嗎?”
    她反問我:“你感覺我無聊了嗎?”
    我們又會相視一笑。
    我誇她菜做得真好吃,她說願意給我做一輩子。
    話說到這個份上,我就不能再無動於衷,想推動我們的關係進一步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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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我離婚的前前後後毫無保留地告訴了她。
    她並沒有驚訝,隻是說聽過家具城劉芸的風流韻事,沒想到我就是這起醜聞的男主角。
    她問我想不想兒子,我說當然想,偶爾也回去看看他。
    她忽然變得沉默,良久沒有說話。
    到了她家樓下,她邀請我去樓上坐一坐。
    我就第一次到了她的家裏。
    她給我了一杯沏茶,坐到我的對麵。
    然後如我預期的那樣,她對我敞開了心扉。
    “我是因為無法生孩子才離婚的。”
    她平靜地看著我,但我猜她心裏肯定不會波瀾不驚。畢竟這是隱私,也是傷痛。
    我沒感到特別意外,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我說:“我也沒再要一個孩子的意願和打算。”
    她的眼裏驀然閃現出一絲光芒,款款地看著我,眸光裏溢滿了柔情。
    她說:“你喜歡古典音樂嗎?”
    我說:“還好,我是個門外漢。”
    她說:“我給你彈一首《六月船歌》吧。”
    她坐到鋼琴旁,用她白皙修長的手指彈奏起柴可夫斯基《四季》套曲中的《六月船歌》。
    她專注地沉浸在演奏之中,身姿起起伏伏,指尖飛快的在琴鍵上滑走,像靈活優雅的舞者在音符上跳著華爾茲。
    鋼琴傳出的旋律優美抒情,節奏平穩,略感搖曳。
    我附庸風雅地閉上雙眼,心情漸漸舒緩起來 。
    她沒有彈奏全曲,琴音戛然而止。
    我睜開眼睛,看見她側身含笑看著我。
    “好久不彈了,有些生疏了。”
    我說:“彈得很好,可為什麽不彈完?”
    她指指手表,意思是說時間不早了,不想打擾鄰居。
    她說:“音樂是一種用耳聆聽,用心感受的藝術。隨感而動,千人千麵,沒有門外漢。”
    我頷首,認可她的說法。
    我在她柔情似水的注視下告辭。
    盛夏的夜晚,遠處昆蟲在草叢裏淺唱低吟,宛若天籟。
    我心情出奇的好。
    兩個月後,王雁書問我和朱清婉關係進展如何。
    我說我們倆人彼此有接納對方的意願,但不知道卡在什麽地方,關係不溫不火。
    王雁書生氣地數落我,說我表麵看著聰明,實際是蠢得要命,這層窗戶紙還要女方來點破嗎?
    我愕然地看著王雁書,發現幸好她是一個相對成功的職業女性,如果把她放在社會上,她這張損人的嘴也不知道要造多少業。
    她訓我說:“你看我幹嘛?我說你你還不服氣是不是?都是過來人了,就不會發揚連續作戰的精神攻城拔寨嗎?”
    我心裏想她朱清婉是一個清澈見底的知性女性,又不是一個攝魂奪魄的勾人女人,我怎麽下得了手辣手摧花呢。
    最後,王雁書實在是不想和我打啞謎,對我說了掏心窩子的話:“宏軍,這不僅是你再組建家庭這麽簡單的問題,這也事關你的前途命運。你知道朱清婉的爸爸是誰嗎?”
    我搖搖頭,因為朱清婉從來沒有跟我提過她的家人。
    王雁書歎了口氣,無奈地說:“要是讓你幹情報工作,革命就會在漫漫的黑夜裏摸索著前進。我今天就不妨告訴你,她父親就是縣委常委,組織部長朱江。”
    我啞然失笑,但卻作出一副大吃一驚的表情。
    王雁書看著我誇張的表情,問我:“你真得一點都不知道?”
    我雖然不敢肯定,但心裏早就猜出個八九不離十。
    能住在縣政府家屬樓裏的人當然不會是一個籍籍無名之輩,最少也得科級以上好嗎!
    我辦公室的抽屜裏放著一本《全縣黨政機關事業單位主要負責人通信薄》,隻要有空閑,我就會反複琢磨這個關係網。
    全縣正科級以上單位負責人姓朱的也就三、四個,用年齡排除法,就後剩下的也隻有這個組織部長朱江。
    她王雁書不挑明,她朱清婉遮遮掩掩,就以為我自己不會分析判斷嗎。
    但我執意要演下去,於是我說:“這麽大個官,我看還是算了吧。門不當戶不對,不合適。我可不是趨炎附勢,攀龍附鳳的人。”
    王雁書瞪著我,氣哼哼地說:“關宏軍,你別和我說屁話!“
    她指著我的鼻子教訓道:”你腦子燒壞了吧,不要太幼稚好嘛。無論古今中外,這裙帶關係都是權力向上的階梯。不管你用什麽手段向上爬,隻要你還想著為老百姓幹點好事實事,那也就算你還有良心。”
    我心裏鄙視她,她這是通過撮合我和朱清婉,借機拉近與組織部長大人的關係。這也是她一心向上爬的手段。
    但我不能明說呀,我像虛心受教的小學生,在她麵前唯唯諾諾,蒙混了過去。
    又過了兩天,王雁書神秘兮兮地把我叫到她的辦公室。
    她用嚴肅的目光瞪著我,讓我不寒而栗,不知道自己哪項工作又沒達到她的要求。
    挨訓總是難免的,但這次卻不是因為工作。
    她問我:“關宏軍,你隱藏得挺深。真沒想到,你的私人生活這麽糜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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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這麽說,我當然不愛聽了,我說:“亂是亂了點,但也沒達到糜爛的程度呀。”
    她說:“你還狡辯,我問你家具城那個女老板是怎麽回事?”
    我說:“是朱清婉告訴你的?”
    她說:“什麽?你已經和清婉說過了,你倒真坦誠。”
    我說:“做過了就敢承認。”
    她把茶杯往辦公桌上一墩,厲聲說道:“你和清婉這件事推進不下去了,她父親公開反對了。你的前丈母娘給組織部寫了一封告密信,把你這點醜事給抖出來了。”
    我色厲內荏地說:“我考上公務員時,組織是對我進行過審查的,我又沒有違反法律。”
    她抓起茶杯想扔到我身上,但最終還是控製住了自己情緒,隻是憤憤的說:“關宏軍,你不是放屁嗎!這是組織審查嗎?這是你未來嶽父審查。幸好這封信直接到了朱部長的手裏,否則真是一點回旋餘地沒有了。”
    我嬉皮笑臉地說:“王局,我之前始終以為你是一個愛護下屬、關心群眾、平易近人、作風正派的領導,沒想到你現在火氣越來越大,有點蠻不講理了。”
    她憋不住笑出聲來,又指著我鼻子說:“關宏軍,你是蹬鼻子上臉了。你是不是看我是個女的,就以為我好欺侮。”
    我回身瞅了一眼關得嚴嚴實實的房門,低聲說道:“姐,我可從來沒拿你當外人,咱們倆現在可是關起門來說自家人的話。你說我和清婉這件事還有得補救嗎?”
    她連看都懶得看我,把目光投向窗外,沉思了好一會兒才對我說道:“也不是一點補救措施沒有,關鍵還得看你和清婉的關係到沒到朱部長無法挽回的程度。”
    我一拍她的辦公桌,斬釘截鐵地表態:“我準備向朱部長負荊請罪,成與不成的全看造化了。”
    她嚇了一跳,剛要發作,我就接著說:“姐你說得對,這不是婚姻這麽簡單的事,這是關乎我前途命運的大事。我不能等閑視之,也不能坐以待斃。”
    她無奈的搖搖頭,恨恨地說道:“關宏軍,你就作吧,我現在是裏外不是人。朱部長對我沒有嚴格把關這件事相當有看法。也難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畢竟清婉原來那段婚姻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可不想讓女兒重蹈覆轍。”
    我雙腿並攏,做了一個立正的姿勢,一字一句的說:“請組織放心,就算赴湯蹈火,我也向著既定目標奮勇前進。無論遇到什麽艱難險阻,我都會爬坡過坎,達到勝利的彼岸。”
    她冷冷地扔出一句:“我就等著看你丟盔卸甲的樣子了,你以為朱部長像我這麽好對付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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