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不可告人的情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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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微微眯起眼睛打量著我,嘴角掛著一絲笑意,說道:“我早有耳聞,小關主任能言善辯,有舌戰群儒之才,今日我倒真要細細聆聽一番。”
    我謙遜地回應:“哪裏哪裏,我隻是就事論事罷了。如今我們推行的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市場經濟講究的是競爭。競爭,正是經濟發展的不竭動力。依我看,我們應該想辦法把蛋糕做大,讓更多人能夠分享到其中的利益。”
    劉克己略作思考,問道:“你的意思,是將那塊地一分為二,讓兩家企業共同開發?”
    我點點頭,旋即又搖搖頭:“兩家企業確實不假,但那塊地的麵積有限,兩家分的話誰也吃不飽。不如把河對岸的那一塊也一並納入開發計劃,河這邊一家,河那邊一家,讓它們打個擂台賽。”
    他疑惑地問:“河對岸不是耕地嗎?”
    我解釋道:“是耕地沒錯,但並不是政策嚴格保護的基本農田,而是村民們自發開墾的河灘地,屬於自留地的性質。如果我們把新城區規劃放在那裏,向上級申請審批,應該不會遇到太大的阻礙。”
    我的話顯然引起了他的興趣,他鼓勵我:“你繼續講。”
    我繼續說道:“至於開發商的選擇,我個人的看法是,我們既要積極引進外來投資,學習先進的管理經驗,同時也要兼顧本土企業的發展,給咱們自己的孩子一口飯吃。我看我們縣的方圓地產,在規模和實力上就完全可以勝任。”
    他點了點頭,沒有立即表態。
    我接著闡述:“至於外來企業,我的意見是選擇省城那家有意向的公司,老總正是達迅公司林總的弟弟。說到這裏,劉書記可別說我本位主義。”
    他笑著擺手:“但說無妨,言者無罪。”
    我說:“林總在我們縣投資了五千萬,其中在開發區投了三千萬。最近她分別聘請了日本和德國的高級管理人才來管理,目的就是做大做強。她還預備在開發區追加億級規模的投資,並準備在中小企業板掛牌上市。劉書記,咱們全市才一家上市企業,還是國有企業。試想,一旦迅達部件成功上市,其轟動效應將不言而喻,對您來說,不也是莫大的榮耀嗎?
    鑒於林總對我們縣的巨大貢獻,我們是否應在政策上給予一定的傾斜,將那塊地交由她弟弟的企業開發?一來,這將加深她的感恩之情,促使她進一步加大對開發區的投資;二來,她弟弟的企業作為省城知名的地產公司,擁有良好的口碑,對我縣的住宅開發無疑將起到積極的推動作用。”
    他點了點頭,表示認同,但隨即提出疑問:“兩家同時開發,市場容量真的足夠大嗎?”
    我微笑回應:“領導果然一針見血,直指問題核心。要讓房子暢銷,僅憑新城區的名頭遠遠不夠,必須讓它名副其實。”
    他笑著說:“你少拍我馬屁,你就說吧,怎麽個名副其實法?”
    我認真道:“我們可以將縣裏四大班子、委辦局等機構遷移至新城區,同時考慮將縣一中搬遷過來,並開設縣中心醫院的分院。這些單位的職工剛需住房,將足以消化這些住宅。”
    他爽朗地笑起來:“繞來繞去,你終於說到核心問題了,把政府部門和醫療教育重點部門都遷過來,老城區的群眾辦事不方便,不得指鼻子罵嗎?”
    我早已胸有成竹:“這個問題我也考慮過,這正是推動我縣公交事業發展的絕佳契機。10多公裏路程,增設幾條公交路線,完全可以解決。而且還可以開創各得其所,多方共贏的良好局麵。”
    他追問:“那你心心念念的物流園往哪裏放?”
    我回答:“g99高速公路已破土動工,我們計劃在這條路開發區出口的邊緣……”
    他搶著說:“沒有比那更適合建物流園了!”
    我趁機討好:“領導高瞻遠矚,真是站得高、看得遠!”
    然而,他瞬間收斂了笑容,臉色陰沉,壓低聲音道:“你難道不知道方圓地產的老總是我的親家嗎?”
    我故作驚訝:“這我哪能知道呢?但即便是親家又如何?舉賢不避親嘛。如果您有顧慮,王主任可以在常委會上提出這個方案,拋磚引玉。通過了當然好,通不過也無妨,反正王雁書臉皮厚。”
    他哈哈大笑,對我的提議不置可否。突然,他收斂笑容說:“小關主任,今天我就不誇你了。”
    隨後,他仿佛自言自語般低語:“做你的朋友很幸運,做你的敵人很危險。但我還是要提醒你,‘和光同塵’也是一種智慧。”
    我客客氣氣地說:“受教了。”
    我知道他要送客了,我道了別,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我剛回到開發區自己的辦公室,王雁書便緊隨其後,急切地詢問我:“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我故作深沉地示意她坐下,然後有條不紊地說:“劉克己這個人,我確實不太了解。坊間傳言他性情多變,難以捉摸。”
    她聽後,臉色一沉:“關宏軍,你這背後議論領導的壞習慣可得改改,否則遲早要吃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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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連忙賠笑,恭敬地說:“姐姐,您教訓的是,我一定深刻反省,努力改正。”
    她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別跟我繞彎子,快說正事。”
    於是,我一五一十地將與劉克己的對話複述了一遍。
    她聽著聽著,眉頭漸漸舒展,偶爾還露出一絲讚許的神色。
    然而,當聽到我建議由她在常委會上提議此事時,她瞬間變了臉色,責備道:“你這個關宏軍,這是要把我推到風口浪尖上啊。”
    我嗬嗬一笑,說:“共產黨人為了革命真理和進步事業,從不畏懼流血犧牲,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難道就因為這點小付出,你就退縮了嗎?”
    她歎了口氣:“你站著說話不腰痛,如果劉克己在會上不同意,我這臉往哪兒擱?”
    我安慰道:“你的擔心是多餘的。透過現象看本質,劉書記所擔心的無非是新開發樓盤會對他親家造成衝擊,以及政府機關搬遷後老百姓辦事不便會戳他的脊梁骨。這些問題,我都已經給他對症下藥了。他沒有反對的道理。”
    王雁書點了點頭,但仍心存疑慮:“這政府機關搬到新區可不是動動嘴皮子就能做到的,這新建樓堂館所上麵可是嚴格控製的,這資金從哪裏來?縣財政本來就緊張。”
    我一拍大腿:“哎呀,這個事是我疏忽了,我忘記和劉書記提了。”
    她疑惑地問:“你有辦法?”
    我自信地說:“這有什麽難的,土地置換嘛。”
    她眼前一亮,恍然大悟:“你是說這些新辦公樓由開發商出資建設,然後政府用舊的辦公樓和土地進行置換?”
    我微笑著點了點頭:“理解正確。”
    她忍不住誇讚道:“關宏軍,還是你鬼點子多。既然這樣,我我就當仁不讓,在常委會上提出來。”
    她略加思考,又問:“我們需不需要和張縣長先通個氣,如果他在會上反對呢?”
    我搖了搖頭:“你還是不了解張曉東,他不是那種為了自己利益而盲目反對的人。他的眼界和格局要大得多。”
    她仍有顧慮:“可是咱們不事先通氣,張縣長心裏肯定不舒服,覺得咱們在背著他搞小動作。”
    我解釋道:“這個話要讓劉克己在會前和他溝通。如果張曉東事先知道了這件事,劉克己會認為這件事是張曉東暗中指使咱們兩個人搞的。那反而可能引起劉克己的反感,甚至可能為了反對而反對也說不定。”
    她覺得我說得有道理,又問:“你說現在他們兩個是不是已經在私下溝通此事了?”
    我搖了搖頭:“這個時候劉克己應該正在和他親家商討這件事。他親家如果同意了,他才會和張曉東說。”
    她又緊張起來:“他親家不會反對吧?”
    我胸有成竹地說:“百分之一百不會反對。你見過哪個餓狼會把到嘴的肥肉扔掉?”
    她這才放鬆下來:“我得回去準備準備,我還是第一次在常委會上提出方案呢。”
    我開玩笑地說:“去吧,記得及時向我匯報會議結果。”
    她不屑地瞥了我一眼:“跟我裝什麽大尾巴狼。”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我心裏不禁在想:這個女人就是歲數大了點,要是年輕點還是蠻有點韻味。不過現在也不錯,徐娘半老,風采依舊。
    果然,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王雁書神神秘秘地對我說:”縣委辦公室的崔主任給我打電話了,說下午兩點召開縣委常委會。他還特意強調了,所有必要的發言材料都要預先籌備妥當,言下之意頗為耐人尋味。“
    我聞言微微一笑:“一切不出所料,正在按咱們的預想穩步推進。”
    王雁書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之色,感慨道:“關宏軍,像你這樣的人才,萬一哪天我們不再共事於同一屋簷下,我還真會有些不舍。”
    我故作輕鬆地打趣道:“古時男兒尚可三妻四妾,而今世道變了,女子已撐起半邊天,說不定還能擁有‘三夫四寵’呢。反正我是不介意給你當個男寵、麵首什麽的。”
    王雁書一愣,接著剛喝進嘴裏的菜湯就噴了出來,不偏不倚地濺了我一臉。
    在食堂裏就餐的所有人都投來了驚訝的目光,我低聲說:“思想解放是好事,也不值得你樂這個樣吧。”
    她說:“關宏軍,你流氓成性,就連清婉妹妹都管不了你,將來其他女人恐怕也是拿你沒轍。”
    我臉色一沉,甕聲甕氣地說道:“在我心中,任何女人都不可以和清婉相提並論。”
    下午還不到三點,王雁書就從縣委大樓給我打了電話。
    會議這麽短時間就結束了,我心裏揣測應該是在會上對王雁書提出的方案沒有大的爭議。
    果然,王雁書難掩興奮地說:“一、二把手意見統一,這個方案順利過關。關宏軍,你做了一件為全縣經濟社會發展大有裨益的大好事。你馬上著手安排去杭州的事吧。”
    放下電話,我猶豫再三還是給於誌明打了個電話,我並不是為了邀功賣好,而是已經入秋,冬季一來土建工程就得停工了,他得及早做好準備,不要到時候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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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聽到這個好消息也是歡欣鼓舞,在電話裏再三對我表示感謝。末了,他說:“聽我姐說你要去杭州出差,這樣吧,你提前一天來省城,讓我略盡地主之誼,也聊表我的感激之情。”
    我說:“能把這個工程做得盡善盡美,便是對我最大的回報了,吃吃喝喝的就沒有必要了。”
    他說:“吃喝當然是小事,更重要的是有些細節我還想和你溝通一下。”
    這我就不好再拒絕了,就答應了他。
    一切都按步就班,我開始準備杭州之行。原本計劃搭乘開發區的小車與王雁書一同前往省城,然而林蕈熱情相邀,堅持讓我們搭乘她的車同行。
    既然有這個方便,還能給公家省點油錢,又何樂而不為呢,我就應允下來。
    出發當日,我懷抱著已學會與大人嬉戲逗樂的曦曦,與她玩鬧了一會兒。隨後,我簡短地叮囑了母親和逄姐幾句,便拉著行李箱出發了。
    在林蕈那寬敞舒適的奔馳車內,我們一路暢談,不知不覺間便抵達了繁華的省城。
    在住宿問題時,林蕈堅決反對我和王雁書入住酒店,力邀我們共住她那棟氣派的別墅。盡管我們一再推辭,但最終還是拗不過她的熱情,便順從其意,住了進去。
    安置妥當後,我們一行人前往了於誌明精心安排的私人會所。這家會所外表低調,內裏卻裝飾得富麗堂皇。
    於誌明早已在此等候多時,見到我們,他熱情地迎了上來。
    林蕈抱怨說:“這才幾年,省城裏就多出了這麽多私家車,一到晚高峰,這車堵得寸步難行,還沒有烏龜爬得快。”
    這時候在一邊站著的一個二十出頭的漂亮女孩將我們脫下來的外套分別掛在衣架上,林蕈順勢介紹道:“這是我新招的秘書,崔瑩瑩。”
    這個女孩客氣地向我和王雁書頷首致意,顯得落落大方。
    我開玩笑說:“林總場麵越來越大了,都配上貼身丫鬟了。不過崔鶯鶯在《西廂記》裏可是小姐,紅娘才是丫鬟。”
    林蕈說:“關主任,你可別逗人家小女孩,她麵子薄可經不起你逗。”
    崔瑩瑩大方地回應道:“我是晶瑩剔透的瑩,不是鶯啼燕語的鶯。我的職責就是服務好我們林總,關主任說我是貼身丫鬟也沒錯。”
    她的落落大方和開朗性格,讓我深感意外。這個女孩不僅一點也不像林蕈說的那麽臉皮薄,反而非常能開得起玩笑,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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