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元宵前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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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關了遊戲,明玉又提出一個疑問:“那些人拜那個玩意兒,會加強妖邪的力量嗎?”
元一道:“在克蘇魯世界也會有一些拉萊耶的教徒祭拜古神,但他們的祭拜儀式不過是自己內心的寄托罷了,並不能讓行星改變軌道,使古神蘇醒,這裏也是一樣的道理。打個比方,如果有一天,你們看到一群螞蟻把米粒擺成特殊的圖案,會覺得這些螞蟻能對你們產生影響嗎?”
明玉道:“隻會覺得奇怪吧。”
元一道:“這就對了。小世界中氣運之子以外的其他人,對於淩駕於小世界天道之上的不可名狀之物而言,是比螻蟻更加渺小的存在。他們怎麽樣,都是不會對不可名狀之物產生影響的。但是不可名狀之物卻輕易影響人的精神。
至於這些人的行為,是受到了不可名狀之物的影響,還是因接受不了落差又無能改變現狀而墮落為狂信徒,亦或是兩者皆有,就不得而知了。嗯?長春宮有客人來訪,你們先下線吧。”
趙一泰入內通報:“皇後娘娘,舒嬪娘娘來了。”
舒嬪?這可是稀客。兩人對視一眼,容音道:“快請進來。”
意歡入內,容音讓她坐了,又讓鬆枝斟茶。
意歡心事重重地坐下,她此時滿腹疑慮。
從前她覺得如懿與她是一見如故的知己,去翠雲館拜訪幾回,更是覺得如懿與後宮其他人不同。
她曾對如懿感慨道:“這滿宮上下,這麽些人,她們看皇上的眼神,她們的笑,都是赤裸裸的欲望,就隻有您,隻有您看皇上的眼神,和臣妾是一樣的。”台詞引用自原劇)
而這個下午,整個紫禁城都聽到那聲驚雷,不多時,被雷劈得焦黑的如懿就被雙喜拖回了翠雲館,然後就有了旨意,嫻妃禁足翠雲館,非詔不得出,任何人不得擅入,其大宮女海蘭打入慎刑司。
而之後更是傳言滿天飛,說什麽如懿與海蘭私自勾結禦前侍衛,羅織罪名要陷害忠良,結果反而遭了天譴。甚至還有傳言說如懿和那禦前侍衛眉來眼去,否則一個禦前侍衛大好前途,怎會為了嬪妃瞞著皇帝自行其是呢。
她自是不信,可一時又不知該詢問誰,想了一想,雖然她不知為何常看皇後不順眼,也覺得皇後不如自己和如懿對皇帝情深,不過倚仗子嗣,卻也懂皇上的詩,比旁人略略能入自己的眼,於是便想著來問問皇後。
意歡素來懶於矯飾,想問什麽便直接問出來了。
皇後卻隻說此事牽涉前朝,連她都不能幹涉過問,讓意歡不可輕信流言,隨意打探。至於旱天雷,雖是她親眼所見,但這異象也得由欽天監詳察,後妃不可妄言。
“這起嚼舌根的奴才也是不像話,等過了元宵節,本宮再清查處置。”
意歡心下狐疑,可是話說到此處倒是無法再問下去,隻得沉默。
容音適時轉移話題,讓瓔珞取來一串蒙古進貢的紅寶石珠串送給她。
荷惜忙接了,意歡道:“臣妾謝皇後娘娘賞賜。”
這半年來,許是因她腎氣不足不能侍寢,皇後有些安撫之意,總是賜給她些首飾,多是玉鐲、 翡翠鐲之類。這對平素不愛金玉首飾的皇後來說,是很難得的。眾人都說是因為富察氏與葉赫那拉氏有姻親,所以皇後也偏向她這個親戚,聽聞高貴妃很是為此不平。
有回請安時,皇後提了一嘴,首飾可以換著戴。
她想著皇後不喜歡這金絲鐲,也不知是不喜歡其中香餌的味道,還是不喜歡皇上為她的心思和情意。那鐲子是皇上所賜,代表皇上心意,無論如何不舍得摘下,荷惜好說歹說,她也隻是把香餌去掉,道這樣皇後總不至於身上不舒服吧。如今她雖痊愈,雖說重新上了綠頭牌,皇上也不翻她的牌子了。她安慰自己,皇上年下繁忙,且總是顧惜自己身子孱弱的。
可是心底裏,沒來由地,隱隱有些不安穩,但戴上那金絲鐲,她能覺得離皇上的心更近些,所以更是時時刻刻戴著。
她謝了恩,也覺得無話,便起身告辭。
意歡離開,容音鬆口氣,對鬆枝道:“外間無論有何傳言,你們都不許亂傳,尤其是不能說給櫻兒。還有,這幾日別給櫻兒要出長春宮的差事。”
鬆枝應了一聲,猶豫片刻道:“皇後娘娘,櫻兒雖然看著呆呆的,但很多事情,她心裏是明白的,奴婢擔心,就算咱們都瞞著,恐怕也瞞不住。”
容音歎了口氣:“事緩則圓。先瞞著再說吧。”
第二日元宵,皇帝宴請宗室、重臣,太後和柔淑長公主也回宮出席宮宴,美酒佳肴,鼓樂笙歌。
傳戲時,皇帝特意將點戲本子給了皇後。
容音看看點戲本子,上麵也是有其他戲的,可能是不可名狀之物被削弱,所以不再隻是《牆頭馬上》。
她點了一出《擊鼓罵曹》。
“昔日文王訪薑尚,渭水河邊遇棟梁,臣坐輦,君掖韁,為國求賢理應當,我本堂堂真名士,你是無知小兒郎,枉在朝中為首相,狗奸賊不知臭和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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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六這一日,太後讓福珈姑姑來請皇後去一趟壽康宮。
太後在清漪園禮佛日久,倒真有些在家居士的意思,隻是眉目仍不減犀利。
她態度親熱地讓皇後免禮,又讓福珈賜座。
容音坐下,就聽太後道:“恒媞就要定親,還需皇後好好替她掌掌眼。”
容音恭敬道:“這定親的事情,當由皇上定奪,兒臣相信皇上會好好為恒媞妹妹揀選佳婿的。”
太後道:“長公主府已經建好,恒媞日後總能指婚京中的人家,留在哀家跟前,何況恒媞還有一家善堂,這份仁慈的名聲,日後也是她的助力,哀家沒什麽不放心的。這是皇後待恒媞的好,哀家領情。因此二阿哥的親事,哀家也少不得提點皇後兩句。”
她見皇後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便開口道:“哀家回紫禁城後聽聞,皇上已經把超勇親王的孫女指給了二阿哥。超勇親王的子孫自然是好,可是皇後,超勇親王本是博爾濟吉特氏,其部又被聖祖爺劃定為察哈爾鑲黃旗,是地地道道的蒙古出身。
這滿蒙聯姻雖是舊俗,但自順治爺入關後,蒙古的皇後就岌岌可危了。否則順治爺不會廢了一任蒙古皇後,與之後的孝惠章皇後也沒有親生子嗣。而自康熙爺以來,曆代皇後都是滿洲名門,而非蒙古女子。”
容音和瓔珞暗想這個世界居然還是這樣嗎?還以為皇帝連北地小國都忌憚,處境恐怕比順治爺時都不如,對蒙古的倚仗應該更強一些。
但是這話聽著有點危險,容音隻好道:“永璉隻是皇子,自然不必顧及這個,隻要永璉與格格能好好相處,臣妾就滿足了。”
太後歎了口氣,道:“哀家與皇後推心置腹,皇後何必對哀家如此戒備。皇帝雖然名義上是哀家兒子,其實從小養在圓明園,他執著於自己庶出身份,心裏是最想皇後你所生的嫡子為儲君的。但也是因他長在圓明園,許多大事小情沒有經過,隻怕是覺得超勇親王身份貴重,可以成為永璉的助力,還能讓車爾登紮布這個庶出卻有功勞的臣子多些倚仗,也更靠著他些,順便分化製衡漠北,卻沒想到這些事情。”
瓔珞暗想皇帝老登是真的誰都能踩一腳啊。
容音道:“皇上還年輕,何況這種事情是皇上乾綱獨斷,臣妾和永璉不敢起這樣的心思。”
太後無奈地歎了口氣,道:“罷了罷了,哀家知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而且親事都定了,皇帝顧慮漠北,哀家看當年絳雪軒的教訓他也吃夠了,不會想再當一回失信之人。隻是有一件事,皇後須仔細慮著。
皇上不在紫禁城長大,不認得許多長輩,可哀家認得。純愨公主的生母,乃聖祖的嬪妃,通太嬪烏拉那拉氏。通太嬪和景仁宮雖然出了五服,可是如懿與景仁宮的親緣也沒有多近,還不是攀上了親戚。而純愨公主,到底也是車爾登紮布的嫡母,也就是格格的瑪嬤,公主雖然薨逝多年,但是通太嬪可還活著呢。哀家言盡於此,望皇後細細思量。”
容音恭敬道謝,太後便讓她離開了。
按照宮中舊俗,從正月十五到正月十九,宗室皇親會入宮與皇帝一同行樂,有時還會安排一些嬪妃與家人相見。
容音回到自己宮中,永璜便來拜見,也問起旱天雷的事情。
“兒臣聽和王叔說起,這烏拉那拉氏的餘孽,已經淪落為乞兒,仍然賊心不死,大行巫蠱之事,甚至將被處決的人犯屍體醃製成所謂神像,偷偷參拜,所行實在駭人聽聞,現下履王叔祖、和王叔還有幾位大人正一同查此事呢。兒臣當年到底經曆過……如今想來,或許是這些人暗下毒手。”
容音仍是說此事已經交由慎刑司、欽天監,相信會水落石出,又安慰了永璜幾句,囑咐永璜在案子查清前不要聽信傳言,也不要和弟弟妹妹們提起,免得嚇到他們。
永璜道聲是,這時璟瑟帶著璟泰過來找永璜玩,容音叮囑一句別太鬧你們大哥,就讓他們出去了。
她正想著通太嬪的事情,趙一泰來報,高貴妃求見。
高曦月進來,沒說兩句就哭上了,容音隻好問茉心出了何事。
茉心支支吾吾,道老夫人來鹹福宮探視,貴妃也是久不見親人,所以傷懷。
高曦月一聽這話,更是氣得大哭道:“馬氏話裏話外,就讓臣妾不要慮著生出皇嗣,好好照顧永珹要緊,還說是阿瑪的意思,臣妾便不信,臣妾便是一時病著,怎麽就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分明是馬氏自己的女兒大了,就見不得臣妾這個原配正妻的女兒好!”
容音聽她直呼繼母為“馬氏”,急忙止住她話頭,又寬慰一番,賞了補品,又給永珹賞賜了些小玩意兒。
高曦月抽抽搭搭地走了。
容音這邊忙碌的一天總算到了尾聲,而對阿桂而言,他忙碌的日子才剛剛開了個頭。
他方從兵部平調到刑部,就發生了這樣大的案子,又是綁架,又是自焚,又是巫教,又是皇家秘辛,宗人府、刑部、理藩院都派人來督辦此案,甚至連章嘉呼圖克圖三世都驚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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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查來查去,這個案子除了看起來邪性恐怖,似乎又沒那麽複雜。
雖然牽涉著巫教,但這個所謂的“嫼母”並不像白蓮教、彌勒教之類,聚攏了大量百姓作亂。這個組織除了死去的禍首和那個叫花子,就隻剩下四人,兩男兩女,還有一個並未參與此次作亂,也不在那院子裏,隻是定期給其他人送錢,聽聞出事後,便主動來出首。
其他三人自進了大牢,無論堂官怎麽盤問都是咬死不認。於是堂官按律例用刑,還是一無所獲。
那個來出首的女子,倒是說了一些,她說自己是孤兒,六七歲時被烏拉那拉氏的人買入府中,伺候了幾年,送進“淩霄園”,她解釋道,這淩霄園就是專門培養暗地做事的仆役的,也就是隆福寺附近的那處宅院。
她本來是被培養成偷偷給各府女眷遞送東西的婢女,但烏拉那拉氏一朝獲罪,她也被發賣到別的人家伺候,後來由於伺候得力,幾年間就升為管家娘子。大約兩年前,四丫上門,向她勒索錢財,說什麽奉獻給烏拉那拉氏,奉獻給嫼母,嫼母會重現後族榮光。
阿桂問道:“她是怎麽勒索你的?”
那女子咬了咬唇道:“罪人納爾布,從前在烏拉那拉氏中管著淩霄園的事情,他……他逼迫過奴婢,還從奴婢這裏拿走了些私密的東西,不知怎麽地就落到他們手裏了。她說若不給錢,就要將此事宣揚出去。奴婢實在沒想到他們在做這麽大的惡事,求大人看在奴婢舉發的份上饒了奴婢吧!”
阿桂看著麵前的女子,見她大概二十五六的年紀,穿著一身紅綾棉袍,青緞的比甲,看著清爽利落,想來在現下的主家中,也是個精幹的。
隻是此事一出,就算她無罪,主家想來也不敢留她伺候了。
又問了些別的,這女子幾乎沒有和那些人接觸,對嫼母也隻是聽說,不甚了解,看了那被斬頭之人的畫像,也說不認識:“納爾布不過是襲了祖輩的爵位和官位,在烏拉那拉氏中也不算顯貴的,不過是托了女兒的福,才有些體麵,在族中領了這差事。那些更有體麵的老少爺們,他也不能常見到,奴婢就更不必說了。不過,倒是有個人,可能認識。”
阿桂便問是誰。
女子道:“納爾布從前有個門人,姓索綽倫,好像是叫桂鐸。他女兒是大格格的貼身婢女,所以我們認得他。大概十年前吧,就是大格格選秀那一年,納爾布家打死了人,讓他去擺平,他本來打死也不答應,但後來,納爾布上麵有人請他去了一趟,他回來就把這事擺平了。所以奴婢想,如果這個人是烏拉那拉氏裏地位在納爾布之上的人,他應是認識的,不過大格格入寶親王府後,他就不見了,聽說是到南邊去了,也有人傳他做了官,那時候奴婢已經入了淩霄園,所以也不太清楚他的去向。”
阿桂從震驚中恢複過來,歎了口氣,道:“你先回去吧,這幾天官府還會找你問話,你不可出城。你說的那些東西,我們查實後,會封存起來的,你也不必擔憂。”
他讓衙役去請大夫,又親自去桂鐸家中。
桂鐸到刑部衙門,見兩名大夫在門外嚴陣以待,歎了口氣道:“阿大人,下官隻是還未痊愈,又不是陶土捏的。”
衙役打開畫像的一刻,阿桂很明顯地感覺到桂鐸呼吸一滯。
但他很快平靜下來,冷靜道:“他的確是景仁宮娘娘的侄子,他沒有官職,明麵上是三阿哥府裏的師爺,暗地裏主持一些宴會,籠絡官員,下官曾聽從此人之言,行枉法之事。當年景仁宮娘娘和三阿哥倒台後,他也下獄了,沒想到他還能活到徒刑期滿的一日。”
他深呼吸幾下,才問道:“他死了嗎?”
阿桂道:“死了。他在鬧市之中口出狂言,還企圖傷人,被當街斬殺。”
桂鐸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
阿桂急忙扶他坐下,把桌上茶水拿給他,又要喊大夫過來看看。
桂鐸抬手止住他,顫抖著灌下茶水,才平複下來。
阿桂猶豫著開口:“桂鐸大人,此獠當年,是拿慎妃娘娘和您的其他家眷威脅您,是嗎?”
桂鐸長出口氣,勉強站起身來,道:“下官之罪,無可辯駁。阿大人,還有什麽是下官可以幫上忙的嗎?”
阿桂歎息一聲,想著那些所謂宴會估計也不簡單,但還是道:“大人所說的線索很有用,從前的事情,大人若不願回憶,就不要勉強自己了。”
他實在不放心讓桂鐸獨自回去,堅持送他回家。
走出衙門,行至外麵的街道,阿桂叫來一輛馬車,扶桂鐸上去。
這時一旁有輛馬車經過,隻見這馬車通身以抹金銅花片為飾,用金粉銀粉畫了藤蔓花紋,由兩匹高頭大馬拉著。
這樣的馬車,即使在京中,也顯得奢華。
這馬車雖惹眼,畢竟隻是擦肩而過,阿桂沒有多想,自己上了馬車。
他沒看見,那馬車經過後,一隻手背上畫著水仙花箔、戴著手鐲戒指的手掀開車簾,接著,一隻三花貓往車簾外探了探。
它的臉很快從窗邊消失。
“咪咪看看就好,不要跳出去哦,咪咪乖乖的,等咱們到地方了,嫩才媽媽讓人給你烹青魚吃,好不好呀。”
車中女子將貓兒攏進出著紅狐鑲邊的大毛玄狐皮大氅裏,柔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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