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我一眼，對方的聲音裏帶著自嘲的苦澀。
    指節敲了敲身旁鏽跡斑斑的鐵架。
    “周哥那些見不得人的髒事，我們手上都有證據，但正因如此，我們早被他的眼線盯死了，一旦露麵，還沒靠近碼頭，就會被打成篩子。”
    倉庫外突然傳來金屬碰撞的聲響，所有人瞬間繃緊神經。
    戴鴨舌帽的男人抬手示意眾人安靜，疤痕隨著動作微微抽搐。
    我下意識想找個東西防。
    卻突然想起來為了避免打草驚蛇，自己根本沒帶武器。
    “你不同。”
    金絲眼鏡老板打破沉默。
    鏡片在手電筒的光暈裏泛著冷光。
    “你明麵上是周哥的手下，孟博也是你安插的暗棋，隻要我們聯手，裏應外合......”
    “所以你們需要一個白手套？”
    我冷笑直接打斷對方的話。
    “推我當傀儡，事成之後再把我一腳踢開？”
    “信不信由你。”
    鴨舌帽男人看了我一眼，語氣慢悠悠地繼續說道：“三年前，我和周哥還是拜把子兄弟，直到他為了獨吞賭場，把我推進了大海，我活著回來，就是為了報仇。”
    倉庫的陰影裏，陸續有人走出。
    瘸腿的、斷指的，每個人身上都帶著或新或舊的傷痕。
    他們沉默地站成一排，眼神裏燃燒著仇恨的火焰。
    “我們調查過你。”
    金絲眼鏡老板從公文包裏抽出一疊資料，紙張在寂靜中發出沙沙聲響。
    “重情重義的人，才值得合作。”
    我盯著地上斑駁的光影，往事如潮水般湧來。
    “我可以答應合作。”
    我深吸一口氣，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但我要你們發誓，絕不傷害無辜的人。”
    “成交。”
    男人伸出手，掌心的老繭硌得我生疼。
    “明天晚上，碼頭有批違禁品交易，周哥會親自坐鎮，這是我們的機會。”
    離開倉庫的時候，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那些身影早已隱沒在黑暗中，仿佛從未出現過。
    手機在口袋裏震動，新消息彈了出來。
    【別讓我們失望。】
    我握緊手機，腳步堅定地走向夜色深處。
    這場賭局，我輸不起，也絕不會輸。
    回到住處，我將窗簾拉得嚴嚴實實，把自己埋進沙發裏。
    手機屏幕在黑暗中發出幽藍的光，上麵密密麻麻列著碼頭的布局圖和交易時間。
    我反複看著這些信息，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邊緣，直到指腹發疼。
    第二天傍晚，我穿上那件洗得發白的牛仔外套，在腰間別了把水果刀。
    鏡子裏的自己眼神陰鷙，完全沒了往日的模樣。
    碼頭的海風比往常更冷，卷著鹹澀的浪花拍打著岸邊。
    我遠遠看見周哥的黑色轎車停在集裝箱旁，車燈在霧中暈染出詭異的光圈。
    周哥正和幾個戴著墨鏡的男人交談，雪茄的火星忽明忽暗。
    我深吸一口氣，假裝若無其事地靠近。
    周哥看到我出現在這裏的時候，眼神瞬間就變得不對勁了。
    “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與此同時，諸葛身後的小弟額立刻圍了上來，虎視眈眈地盯著我。
    “周哥，我聽說今晚有大買賣，想來長長見識。”
    我努力讓聲音聽起來自然，手心卻全是冷汗。
    餘光瞥見不遠處集裝箱縫隙裏閃過的黑影。
    應該是鴨舌帽男人他們到了。
    周哥突然抬手捏住我的下巴，指甲幾乎要掐進肉裏。
    “長見識？你以為自己是誰？”
    看我不說話，周哥看我的眼神就更加嘲諷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小把戲，真當我是瞎子？”
    我的心髒猛地漏跳一拍，表麵卻強裝鎮定。
    “周哥這話什麽意思？我聽不懂。”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槍響，驚起大片海鳥。
    周哥臉色驟變，鬆開我轉身看向聲源。
    “動手。”
    鴨舌帽男人的聲音從四麵八方響起。
    倉庫的鐵門被轟然撞開，數十個手持棍棒的身影衝了出來。
    周哥的小弟們立刻掏出槍還擊，子彈打在集裝箱上濺起火花。
    我趁機摸出水果刀，朝著周哥撲了過去。
    混亂中，我感覺手臂被什麽東西擦過，火辣辣地疼。
    但此刻顧不上疼痛，我死死抱住周哥的腿，將他拽倒在地。
    周哥掙紮著想要掏槍，我舉起刀狠狠刺向他的肩膀。
    周哥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溫熱的血濺在我的臉上。
    “這邊。”
    鴨舌帽男人揮舞著鐵棍殺到我身邊，擋開了周哥的一個小弟。
    我抹了把臉上的血，和他背靠背站著，看著眼前混戰的場麵。
    突然，我在人群中看到了孟博的身影。
    他正被兩個大漢押著，嘴角流血，眼神卻依舊倔強。
    “孟博。”
    我大喊了一聲，直接朝著孟博的方向衝了過去。
    周哥趁機從地上爬起來，舉槍對準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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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鈞一發之際，一聲槍響，周哥的手腕被子彈擊中，槍掉在地上。
    我回頭望去，金絲眼鏡老板正舉著槍，衝我點頭示意。
    我終於衝到孟博身邊，三兩下解決了押著他的大漢。
    “你小子，終於來了。”
    孟博咧嘴一笑，帶著血的牙齒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警笛聲。
    所有人都愣住了，鴨舌帽男人臉色大變。
    “不好，有人報警了。”
    周哥趁機掙脫束縛，跌跌撞撞地往轎車跑去。
    我這個時候看到了人群中的小劉，和小劉對視一眼，同時追了上去。
    追到車旁時，周哥已經發動了車子。
    我眼疾手快，抓住車門把手，整個人被車子拖著往前跑。
    小劉撿起地上的石塊，朝著車窗砸去。
    玻璃碎裂的瞬間，我探身進去，和周哥扭打在一起。
    車子在碼頭上橫衝直撞，隨時可能衝進海裏。
    我死死掐住周哥的脖子，看著他逐漸漲紅的臉，心中積壓許久的仇恨終於找到了宣泄口。
    就在車子即將失控墜入海中的那一刻，我猛地踩下刹車，和小劉一起從車裏滾了出來。
    伴隨著轟的一聲巨響，黑色轎車栽進海裏，濺起巨大的水花。
    我躺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扭頭看向小劉。
    “你說，周哥還會活著從裏麵爬上來嗎？”
    小劉在聽到我的詢問之後費力扯了扯嘴角。
    隻是語氣裏麵卻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我看懸。”
    互相對視了一眼，我和小劉同時哈哈大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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