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團團氣壞了，哼哧哼哧地爬起來，凶巴巴道：“你太沒有禮貌了！不知道團團在睡覺嗎！不許吵！”
    “抱歉。”
    厲聿衡愣了一下：“我沒想到你會被吵醒——等等，你在跟誰說話？”
    “它！”龍團團指著自己圓滾滾的小肚子，忿忿道，“它一直叫！團團求它！它也不聽！太壞了！”
    厲聿衡：“？”
    你連自己都罵嗎？
    不對！她不但罵自己！還要暴打自己！
    眼看著她小拳頭都掄圓了，厲聿衡連忙攔住她：“你幹什麽？！”
    “打！”
    “你打它，你不疼嗎？”
    “那團團也打！”龍團團生氣道，“肚肚壞！團團打它！它才聽話！”
    厲聿衡深吸一口氣：“你跟它置什麽氣，別打了，來，吃點東西，吃完你肚子就不叫了，到時候再睡覺行嗎？”
    龍團團有點糾結。
    可是她想給肚肚一個教訓呀。
    “吃吧，”厲聿衡把烤好的食物遞給龍團團，“墊墊胃，再吃果子。”
    “這係什麽？”
    “樹蛙。”
    “樹蛙？”龍團團湊過小腦袋，認認真真地看著這個奇怪的小東西，小眉頭都皺成了一團，“爸爸，團團怎麽覺得它有點像青蛙呢。”
    “沒錯，”厲聿衡點頭，“它們都是蛙類。”
    龍團團：“！！！”
    真的是青蛙！
    她小臉都白了。
    厲聿衡見她害怕，解釋道：“樹蛙可以吃，沒毒，你嚐嚐。”
    “真的嗎？”龍團團糾結極了，她不想吃蛙，但也不想辜負爸爸的心意，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嚐試著吃一小口，小臉都皺成了一團：“唔，爸爸，它有一點點不好吃。”
    比謝謹言爸爸煮的清水粥還要難吃。
    她小臉發苦。
    “吃點果子吧，”厲聿衡把漿果全都遞給了龍團團，“挺甜的。”
    “爸爸呢？”
    “我吃樹蛙。”
    龍團團耷拉著小腦袋，悶聲悶氣道：“可係樹蛙一點兒都不好吃，團團不想讓爸爸吃樹蛙。”
    “還好，”厲聿衡頓了一下，“不是很難吃。”
    “真的嗎？”
    “真的。”
    “那好叭，”龍團團小大人一樣歎了口氣，抱起漿果，小心翼翼地啃了一大口，又吸了吸漿果裏酸酸甜甜的汁水兒，眼睛都亮起來，“咿呀！好甜！爸爸也吃呀！”
    厲聿衡搖頭：“我不喜歡。”
    龍團團呆住了。
    爸爸連樹蛙都喜歡，怎麽會不喜歡漿果呢，一定是爸爸之前吃的漿果都不好吃，她越想越覺得自己有道理，本著有好東西一定要跟爸爸分享的原則，舉起漿果就往爸爸的嘴上懟：“爸爸！你嚐嚐果子嘛！”
    厲聿衡僵了一下。
    小團團把她啃過的果子遞給了自己，甚至連拒絕的餘地都沒留給他。
    “爸爸？”
    龍團團歪著小腦袋，奶聲奶氣道：“果子可甜！”
    厲聿衡隻能接過漿果，然後在龍團團充滿了期待的眼神下，無視漿果上小小的牙印，將其一口吞掉：“……我吃完了，剩下的你吃。”
    “爸爸也喜歡漿果，為什麽不吃呢，”龍團團一臉沮喪，“是不是團團太能吃了，爸爸擔心自己養不起團團呀？爸爸別騙團團，團團可聰明。”
    說著，她握緊拳頭，鄭重道：“團團絕對不要吃獨食！”
    頭疼。
    厲聿衡感覺自己頭都疼了。
    這小團子怎麽這麽執拗呢？純倔驢一個，也不知道她是隨了誰，他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你吃你的，等吃完了，咱們再找點漿果去。”
    龍團團重重點頭。
    可她對自己的食量太清楚了，別說這幾個漿果，就算一樹的果實，也不夠她一頓吃的，光是想想，她眉頭都愁打結了，怎麽樣才能填飽肚子，還不讓爸爸為自己操勞呢？
    “咿呀！”她眼睛都亮了，“我們去找壞蛋叔叔們叭！壞蛋叔叔們有可多好吃的了！根本吃不完！”
    厲聿衡身形一僵。
    他拿過他們的肉幹，自然知道他們食物充足，可這都是之前的事了，他既然決定要養好這個孩子，那就要以身作則，不讓她從自己身上學到壞習慣。
    偷是偷不得的。
    不過……
    “壞蛋叔叔們可壞了！”龍團團忿忿道，“他們偷走團團，害團團找不到家，要不是遇到爸爸，團團可能都被人賣掉了，他們還給團團戴手銬！”
    她越想越生氣，小臉蛋兒都氣鼓了：“壞蛋！團團要吃光他們的食物！讓他們天天餓肚子！天天哭鼻子！”
    厲聿衡：“……”
    小幼崽的報複方式果然非同一般。
    但確實有道理。
    人家受委屈還不能報複？
    兩人一拍即合，吃完漿果，厲聿衡把龍團團扛到自己的肩膀上，朝著吉普車的方向掠了去，還沒來得及靠近，就聽到不遠處傳來的咒罵聲。
    “傻逼猴子不偷肉幹，偷孩子，它奶奶個熊的，真應該餓死它！”
    “光哥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咱們就得找，這他媽都找一晚上了，猴毛都沒找到，還找個毛線啊，小崽子更是蠢得要死，猴子帶她跑，她聲都不帶吱的，她不會以為猴子能讓她吃香喝辣吧？”
    “越想越憋氣，咱天天像孫子一樣伺候她，結果分幣沒掙，還倒搭錢了。”
    “你以為呢？不過說起賠錢，咱們才賠幾個，那三兄弟才慘呢，胳膊折了，手指頭碎了，褲兜裏分幣都沒有了，還指望賣了孩子，他們能分到兩個子兒呢，結果，哈。”
    “媽的，不找了，給我來一塊壓縮餅幹。”
    “……”
    不遠處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過來，龍團團豎著耳朵聽，時不時的，還皺起小眉頭，一副若有所思的小模樣。
    厲聿衡忍不住看她一眼。
    小團子鼓鼓的小臉頰都塗了一層藥，看著綠油油的，像個小青團，有點好笑，偏偏她自己不覺得，小大人一樣地摸著自己的小下巴：“壞蛋叔叔們的包包裏全都是餅幹……”
    她怎麽樣才能把餅幹偷來呢？
    呸呸呸！偷什麽偷！龍龍做的事怎麽能叫偷呢！這明明是替天行道！
    龍團團磨刀霍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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