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與喬爾短暫依偎著。
    很快，她鬆開手，目光先落在失魂落魄的艾比臉上，又轉回到喬爾麵前。
    無需多言，喬爾從她眼神裏就讀懂了深意。
    自打被艾比打斷腿的那天起，他就清楚這一切的緣由。
    當艾比說出自己是火螢組織醫生的女兒，那些被他端掉的火螢成員裏，正有她的父親。
    他沒做太多求饒，也沒掙紮反抗。
    過往那些事的因果，喬爾心裏清楚得很。
    尤其為了拯救艾莉，他當年在火螢基地做的那些事，早該料到會有這樣的仇家尋上門。
    生命走到這最後時刻，他眼裏沒有屈辱，也沒有憤怒，反倒是異常平靜。
    那平靜之下翻湧著的，全是對艾莉的擔憂，還有化不開的留戀。
    可就在他打算坦然迎接死亡的時候，變故陡生。
    外麵那些自稱“帝國遠征軍”的武裝人員猛地破窗而入，將他和湯姆從艾比等人的手裏救了出來。
    若不是帝國遠征軍驟然介入，恐怕此刻他既見不到艾莉，艾比的複仇也早已成了定局。
    喬爾輕輕歎了口氣，他從未為自己當初的選擇後悔過，自從女兒莎拉離世後，他在無邊的沉鬱裏困了太久。
    直到艾莉像道突兀的光，跌進他死寂的世界。
    那些日夜相伴的瑣碎時光，竟在不知不覺中，將他心頭積壓多年的陰霾一點點焐熱、驅散。
    多少次在生死邊緣輾轉，這個總愛齜牙咧嘴的女孩，早已在他心底刻下了血肉相連的印記。
    他看著艾莉的眼神，早已不再是單純的保護者，那是一種近乎本能的、失而複得的父性牽掛。
    所以即便時光倒轉回鹽湖城醫院的那個走廊，他依然會遵循自己本心，義無反顧的推開那扇門救下艾莉。
    喬爾心裏非常清楚，此時此刻向艾比道歉根本就是徒勞無功。
    畢竟，自己可是她的殺父仇人啊！道歉不但無法平息她的怒火，反而可能會進一步激怒她。
    或許，這樣做能夠稍稍減輕一些他內心的負擔吧。
    可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喬爾最終還是決定對艾莉搖頭。
    他知道，這個決定可能會讓艾莉感到失望或者不解，但他還是這麽做。
    當喬爾做出這個反應時，艾莉並沒有像他預期的那樣大吵大鬧。
    相反，她隻是靜靜地看著喬爾，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複雜的情感，讓人難以捉摸。
    不知道她到底是對喬爾的行為感到失望，還是已經理解了喬爾的苦衷。
    最終，艾莉隻能無奈地微微歎了一口氣，似乎是在接受這個現實，又似乎是在表達對喬爾的無奈。
    就在這時，教堂厚重的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一隊帝國士兵踏著整齊的步伐走進來，帶隊的正是剛才那位上尉。
    他進門後看都沒看傑克遜鎮的人，目光徑直落在艾比幾人身上，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你們幾個，站起來跟我們走。”
    但失魂落魄的艾比就好似耳聾一般始終沒動彈，就那麽呆呆地癱坐在冰冷的地上。
    歐文剛想上前攙扶，卻被上尉厲聲喝止：“少管閑事！給我站在原地！”
    “長官，她現在……”歐文還想解釋艾比的狀態，上尉已經掏出個巴掌大的金屬裝置。
    隨著開關按下，歐文脖頸上的項圈驟然迸出藍紫色電弧。
    高壓電流瞬間竄遍全身，他猛地弓起身子，在劇烈的抽搐中倒向地麵，喉間發出無法抑製的嗬嗬聲。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在場所有人都驚得下意識後退一步。
    “歐文！”艾比隊伍裏的短發女子見狀失聲驚呼，猛地想衝過去，卻被身旁士兵一把推開，踉蹌著撞在牆上。
    經過一段時間的電擊，火候已經差不多了，上尉終於停下了手中的電擊器。
    然而，此時的歐文狀況卻非常糟糕，他被電擊得口吐白沫，全身肌肉痙攣，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生死考驗。
    “真是不知所謂！”上尉看著歐文的慘狀，冷哼一聲，然後將目光轉向了艾比。
    他的聲音冷冰冰的，透露出一絲威脅的意味：“你還愣在那裏幹什麽？如果你再不動身，不光是你，連他們幾個都要一起受罰。你難道真的打算裝聾作啞嗎？”
    就在這時，歐文痛苦的呻吟聲似乎將艾比的魂魄從遙遠的地方拉了回來。
    或者，也可能是上尉的威脅起了作用，讓艾比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不管怎樣，艾比終於緩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可下一秒，艾比突然做出了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舉動。
    她像頭瘋了似的朝上尉撲過去，右拳帶著狠勁直朝對方麵門揮去。
    但這舉動在帝國士兵眼裏無疑是飛蛾撲火。
    要知道，這些士兵都注射過龍脊基因優化藥劑，身體機能早已超越常人極限。
    艾比的拳頭尚未觸到上尉衣角，離她最近的士兵已快得隻剩道殘影。
    那士兵猛地擰住她的右胳膊，隻聽“哢嚓”一聲脆響，艾比的骨骼便已錯位，接著艾比被狠狠按在地板上，動彈不得。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快到喬爾等人甚至沒看清士兵如何出手。
    他們隻看到艾比瘋了似的朝上尉揮拳，下一秒就看見艾比已經被士兵反剪著胳膊按在地上，折斷的右臂以詭異的角度垂落。
    眼前這超乎常理的景象，讓傑克遜鎮的居民和艾比的同伴們的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上尉低頭看著在地上掙紮慘叫的艾比，嘴角勾起抹冰冷的嘲諷：“蠢貨。”
    “把她帶走。”
    “是！”兩名士兵應聲上前，像拖麻袋似的架起艾比。
    緊接著，剩下的士兵們衝上前去，將仍然處於電擊後遺症中的歐文像拎小雞一樣架了起來。
    與此同時，士兵們還催促著另外兩個女人，讓她們趕緊動身。
    在士兵們的推搡下，艾比一夥人被帶出了教堂。
    待艾比一夥人離開後，上尉並沒有離開，他迅速轉身，對著身後的士兵們說道道：“把準備好的午餐拿過。！”
    聽到命令，士兵們立刻行動起來，將一箱箱裝滿熱騰騰飯菜的飯盒搬到了教堂中央。
    接著，上尉揚了揚手示意眾人排隊，聲音裏聽不出情緒：“一個個上前領餐。”
    等所有人手裏都捧著一份盒飯時，他才重新開口，臉色沉得像塊鐵：“吃飯時間隻有半小時”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人群，“飯後，男女自覺分開站隊，不要等我們來在站隊，好了，開飯吧。”
    話音落盡，他轉身就走，直到教堂大門在他身後“哐當”合上，才留下滿室沉默的人，和手裏漸漸散出熱氣的盒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