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浩頓了頓，像是覺得陳九的擔心有點多餘：“再說了，咱們的東西要是連這點小風浪都經不起，幹脆當廢鐵賣了算了。。”
    陳九腦子裏的弦“嗡”一下繃緊了，隨即又鬆開，眼睛微微睜大：“啊……我懂了！薑總您的意思是…這是送上門來的靶子？讓他們自己跳出來？”
    “嗯哼。”薑浩往沙發背上靠了靠，姿態放鬆下來。
    “免費的壓力測試，多難得的機會。省得咱們自己費勁去模擬各種極端情況了，你看，人家多貼心。”
    就在這時，薑浩放在一旁的手機屏幕亮了，伴隨著一陣細微的震動。
    他拿起來掃了一眼，是劇組那邊發來的消息，囉囉嗦嗦又確認了一遍下周在西北基地的拍攝細節，精確到幾點幾分哪個區域。
    薑浩撇了撇嘴，心裏嘀咕，這幫拍戲的膽子真不小，什麽地方都敢鑽。
    他手指飛快地點了幾下，回了“收到，按計劃進行”幾個字。
    放下手機，他看向還愣在原地的陳九：“還有件事。派人給我盯緊星辰國際，裏裏外外，尤其是他們的it部門。誰最近行為反常，誰沒事老加班，誰偷偷摸摸訪問不該看的服務器，都給我記下來，一點動靜都不能放過。”
    他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思考還有什麽遺漏。
    “等等，”他又叫住正要轉身的陳九，“順便，再給我挖挖，星辰國際在西北那頭，到底有沒有分公司、辦事處，或者藏在犄角旮旯裏的什麽關聯產業。我不信他們在那邊一點根基都沒有。查仔細點，挖深一點。”
    “明白！我馬上去安排！”
    陳九這次沒有任何遲疑，腳步都輕快了不少，迅速離開了房間。
    房間裏恢複了安靜。
    薑浩重新拿起平板調出幾份加密文件，目光落在屏幕的數據流上，但思緒似乎飄得更遠。
    星辰國際……哼，動作倒是挺麻利，胃口也不小。
    一周後，西北。
    飛機降落時，螺旋槳卷起的氣流將戈壁灘上的沙塵揚起一片渾濁的黃色。
    艙門一開，一股幹燥得能擰出沙子的熱風就撲麵而來。
    薑浩一行人極其低調，沒有通知基地任何人，直接坐上了一輛外觀毫不起眼的基地內部車輛，消失在茫茫的營區深處。
    拍攝場地在一片相對開闊的區域，已經搭建起了基本的布景，看起來像模像樣。
    劇組的工作人員正忙得團團轉，調燈光的爬上爬下，檢查攝影機的對著鏡頭比劃，鋪設軌道的喊著號子。
    導演是個微胖的中年男人，一看到薑浩，立刻滿臉堆笑地小跑過來，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一邊熱情地匯報：“薑總！您可算來了！一切就緒，設備都調試好了，隨時可以開始！”
    薑浩隻是簡單聽了幾句，不鹹不淡地點點頭：“辛苦。”
    他的目光卻已經越過導演的肩膀，不動聲色地掃視著整個場地和周圍的環境。
    一切都顯得那麽正常，正常得有點刻意。
    他踱步到場地邊緣，陳九不知何時已經跟了上來，安靜地站在他身後半步遠的地方。
    “怎麽樣？”薑浩沒回頭，聲音壓得很低，幾乎融進了風聲裏。
    “放心吧，薑總。”
    陳九的聲音同樣低沉，“車就在那邊山坳裏候著呢，偽裝得天衣無縫，從外麵看就是輛普通的勘探工程車。我們的人也都到位了，眼睛都跟探照燈似的盯著呢，就等魚兒上鉤了。”
    拍攝正式開始。導演拿起擴音喇叭，中氣十足地喊了一聲：“action！”
    一架用於高空拍攝的無人機應聲而起，按照預設的航線緩緩爬升。
    監視器裏的畫麵穩定流暢，捕捉著地麵上演員的表演和模擬的場景。
    一切看起來都很順利。
    然而，就在無人機爬升到預定高度，準備執行一個技術要求頗高的360度環繞鏡頭時，異變陡生！
    無人機像是突然喝高了，在空中猛地劇烈抖動起來，飛行姿態瞬間失控，像個沒頭蒼蠅一樣毫無章法地亂竄，忽高忽低，甚至有好幾次機頭猛地朝向下方的人群，做出俯衝的姿態！
    “臥槽！什麽情況？！”
    “無人機失控了！快躲開！”
    現場頓時炸開了鍋，驚呼聲、叫喊聲響成一片。
    劇組人員下意識地抱頭鼠竄，尋找掩體，剛才還井然有序的場地瞬間變得有些混亂。
    導演急得臉都白了，抓著對講機，聲音都劈叉了，拚命呼喊著飛控手的名字：“飛控手！飛控手！你在幹什麽？！拉回來！趕緊給我拉回來！”
    隻有薑浩，像根定海神針一樣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他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隻是微微眯起眼睛，盯著那架在空中瘋狂舞蹈的無人機，然後，他甚至沒有轉頭，隻是對著身旁的陳九遞了個幾乎難以察覺的眼色。
    “動手。”
    指令發出。
    遠處那輛偽裝成工程車的車輛內部，幾不可聞的設備啟動聲響起，某種無形的能量瞬間覆蓋了這片區域。
    幾乎是同一時刻，天上那架還在發瘋的無人機，仿佛被瞬間抽走了所有的動力和靈魂，機身上的所有指示燈“啪”地一下全部熄滅。
    它停止了一切掙紮和抽搐，像一塊被人從高空扔下的磚頭，直愣愣地、毫無緩衝地朝著下方一塊沒人的空地自由落體。
    “咚！”
    一聲沉悶的撞擊聲響起，無人機砸在堅硬的地麵上，瞬間摔得七零八落，塑料和金屬的碎片濺了一地。
    剛才還驚魂未定的劇組人員，看著地上那堆曾經是先進設備的殘骸，一時間都有些沒反應過來，現場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
    陳九快步走到薑浩身邊，身體微微前傾，湊近他耳邊，語氣裏壓抑著一股“果然如此”的興奮和一絲冷意。
    “薑總，截獲到了！幹擾信號源已經鎖定！跟我們預演的幹擾模式一模一樣，非常強力且具有針對性。位置…哼，就在我們之前查到的那棟樓裏——星辰國際西北分公司，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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